喪屍阻隔,衛星失聯。飛機無法起飛,巨輪無法過海。人類相互割裂,無法相互遷移,也不能順暢地相互溝通,地球再次成為寬廣無垠的代名詞,地球村距離現在遙不可及。
至於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至少喪屍的夢想也人類應該也毫不相像。
江塵憧憬著過去那個時代,即便他明知那很有可能只是他想象出的幻象,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寄託,一個已然逝去的幻影。
他最後關了錄音機。
他縱容自己發洩情緒,現在他該振作起來了。
他得做點什麼事情,做點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在這裡傷春悲秋。
比如去指導江依熟悉熟練掌握她新得到的異能,比如去訓練場參與指導,比如繼續去攢他的公民星星...
他有很多事可以做,時間很寶貴。很寶貴...
他深呼吸一口氣。
可為什麼就是動不起來呢。
為什麼他沒有站起來,沒有前進,而只是坐在這裡...
安靜地坐在這裡。
他在令人窒息的安靜中,一直坐到了太陽落下,一直坐到了深更半夜,直到窗外一縷陽光灑進來照亮了宿舍的一角,刺目得像一條光帶,隔離了江塵和他本應成為的樣子。
江塵眯著眼,終於動彈了一下,前去拉開半掩的窗簾,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從今天開始,他強迫自己把每一點空閒時間填滿。
他會在訓練館從早待到晚,一刻不停地指導,直到東龍斷電訓練館關門。他去借各種各樣的技能書,在東龍陷入沉眠的夜晚,試著多學一點新知識。
比如汽車維修,比如金融,政治,心理,他就像是要把他能想到的領域全部學習一遍一樣。
他有時會接受江離仄的切磋要求,兩人赤手空拳打格鬥,江塵沒有一次能贏。
二十三年的生命還是太短了,對上磨鍊百年的格鬥技根本無從抵擋。
若說以前,男女之間還有點生理上的差距。但同為高階異能者,這點差距已經完全拉平,格鬥成了純粹技巧的比拼。
那事實就是,同等天賦下,磨鍊時間更長的人勝出。
而從某種程度上,江離仄是天生的武者。
“你以前真的是演員?”
江塵有些質疑地調整護腕,江離仄就雲淡風輕地站在一邊,還掛著那完美的微笑,禮貌回覆一個學員的切磋申請後回道,
“真的。不過剛出道時是武打替身。後來因為臉好看才被挑去拍校園言情狗血劇。”
江塵凝視著她的臉。
...
好吧,她真的長得很好看。
老天爺賞飯吃,羨慕不得。
“那你的頭髮是天生的?”
她可是一頭白髮誒,雖然有的異能會改變外貌特徵,但江離仄的會嗎?
“不是。死了一次之後就變白了。”
江離仄搖頭,再次站上擂臺,示意對面的學員出手。
“下盤不穩,出手猶豫,氣勢不夠。你在害怕。”
江塵有時候都想勸她要不在東龍考個指導證算了。
還有工資拿。
據他所知,江離仄在東龍的一切開銷鄭直都幫她付了,雖然她理論上也花不了多少錢。
江塵還是想知道為什麼鄭直和江離仄關係那麼好。
周遊和小水的關係也在變好。小水好像把周遊當後媽了,周遊完全拿小女孩沒辦法,就像她拿江依也沒辦法一樣。
江依...江依一直很努力。
她鍛鍊著原本屬於花蕾的異能,在學習之餘給灰化的戰士復原。
在那些被她幫助的人眼裡,她就是個小小的天使。她輕聲細語,撫摸石化的身體,告訴他們會沒事的,對著他們淺淺地笑。
但江塵看了之後總覺得不太妥當。
她在模仿花蕾。
那是花蕾的笑容,花蕾的語氣,還有花蕾會做的事。花蕾曾被當作聖母瑪利亞,江依現在被稱作天使降臨。
這樣真的好嗎?
江塵不確定。
而且江依身邊老是出現雲巍,每次理由都很正當,江塵卻覺得這小子心裡一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
所以看到江離仄在他提出切磋要求後乾脆利落地把他打趴下時,江塵竟然詭異地覺得揍得好。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雲巍突破了六階異能,申請加入特戰隊。
給分配到他隊裡來了。
名義上是“帶新人,過實習”實際上真並肩作戰一同戰鬥了幾次任務之後,難道還真能讓他走找別的隊伍重新磨合嗎?
那當然不行。
江離仄聽說之後找到他,表演地很誠懇:
“我可以一起嗎?不放心我可以再發誓的。”
從戰鬥力上,完全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從情理上,喪屍怎麼可能!能和人類一起出任務啊!
小水扒著周遊的手,撲閃撲閃大眼睛。
“她說她也想跟著,她覺醒異能了,隱身,不會添麻煩的。”
江離仄從善如流地翻譯。
不是,小水你不是跟著周遊的時候早就學會說話了嗎,為什麼還要江離仄來翻譯?
看著一雙雙眼睛,江塵望向隊裡其他三個人。
周遊和鄭直肯定投肯定票了。
李子涵吊兒郎當地叼著根草,上下打量著江離仄,慢吞吞說:
“呃,只要發誓的話,沒什麼不好的吧。我無所謂啦。”
“只要她們能保證不妨礙不傷害的話,我都可以。”
梁銘說。
趙雲山:?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
“只有我投反對票?”
“行了,有人反對。不可以。”
江塵果斷轉頭對江離仄和小水正色道。
趙雲山:?
“那個...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少數服從多數...我也可以投同意的。”
江塵默默轉頭過去。
趙雲山,堅守本心啊趙雲山!
“真同意?”
“真同意。江離仄要是能幫忙的話豈不是安全感爆棚嗎?我都可以摸魚了啊。”
趙雲山摸摸鼻子,憨厚笑道。
江塵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兩人:
“你們得自己交申請,並且按照要求發誓。”
江離仄聳了聳肩:
“當然。完全可以。不過,你們下一個任務是什麼時候?你們歇了五個月了。”
話音未落江塵的手腕上終端振動。
他看了一眼。
老天,江離仄真是烏鴉嘴。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