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上遇到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程序,在林幽墨等人殺光了那些詭異的人臉蝴蝶之後,那幾個得了急病的乘客病情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羅斯靠在椅背上,張著嘴巴呼呼大睡,看起來那些蝴蝶並沒有對他的腸胃造成任何影響。

火車到站。

三人小隊背上各自的行李,離開了車站。

現在正值盛夏,太陽火辣辣地照射著大地。王子騰戴著寬簷漁夫帽,戴著一副蛤蟆鏡,也難以抵擋這熱辣的陽光。

林幽墨的行李箱裡竟然沒有任何遮陽的器具,於是他只能在火車站裡隨手買了兩頂帽子,分給羅斯。

二人在火車站門口等了不到三分鐘,前來接駁的考古隊成員便趕來了現場。

對方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但因為長年在外勞作,面板黝黑看上去都已經有三十歲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姑娘的行為舉止處處顯露著學生氣,羅斯差點就要喊對方一聲大姐了。

“三位老師你們好,我叫桃子,今天我來送你們去現場。”

為了保險起見,林幽墨偷偷對這個小姑娘使用了一次讀心,誰知道這姑娘居然連一個小秘密都沒有,看來這是個非常實在、真誠的人。

“勞煩你帶路了。”

“這邊走。”

小姑娘帶著三人來到路邊,考古隊給他們安排了一輛悍馬越野車,車身大氣磅礴、效能優越,非常對林幽墨的胃口。

只不過桃子的個頭有點小,她坐在駕駛室的時候,必須要在屁股上墊一個靠枕,否則連方向盤都摸不到。

林幽墨坐在副駕駛上,看著桃子用她小細胳膊摸方向盤的時候,忍不住有些心疼。

“姑娘,要不我來開?”

“不不不,你們都是老師,怎麼能讓你們來開呢?而且你們也不認識路,還是我來開車吧。”

“你們考古隊也真是的,為什麼請你這一個小姑娘來接我們?”

“考古隊的其他前輩要麼生病,要麼受傷。我也是剛剛病好了,所以只能派我來接你們了。”

羅斯坐在車後座,不停在筆記本上畫圈圈。

王子騰拿出筆記本,觀察著人臉蝴蝶的屍體,淡淡地說道:“你們也真是的,既然那個考古現場那麼危險,你們為什麼不乾脆停下工作,等我們到了再繼續開工?”

“唉……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們考古隊的隊長姓孫,孫老師非常反感一切怪力亂神的事情,即便他身邊的很多學生受傷甚至發生了意外,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依然不顧風險讓我們繼續深入腹地。

隨著我們越來越深入,我們考古隊遇上的怪事也越來越多,孫老師一直以為那都是我們的恐懼心理作祟。

隊伍裡接二連三地有人生病甚至意外死亡,孫老師也還是沒放在心上。後來,孫老師自已也病倒在床了,副隊長陳老師這才決定邀請你們三位老師前往救援。”

桃子大概地講了一下考古隊經歷的苦難。

林幽墨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王子騰,這老妖怪舉起手中的筆記本,指了指那變成二次元生物的蝴蝶。

——看來,老妖精認為那些考古隊員是被人臉蝴蝶攻擊,這才得了病。

“你們沒去看醫生嗎?”

“我們考古隊裡有醫療隊,但他們自已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林幽墨點點頭,接著問道:“聊聊你們的考古現場吧,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提到這裡,桃子的語氣立刻變得輕鬆了不少。

“我們在一片山區裡發現了一個古城鎮的遺址,我們從裡面發現了很多具有研究價值的文獻和工藝品。

那個古城鎮非常大,單單城牆就已經有一公里長了。

第一個發現這座古城的,是附近的某個村民。有一天夜裡,他們村裡有個小孩子失蹤了,村民全體出動上山尋找,在野牛山的山坳裡發現了這座巨大的古城。

那個失蹤的孩子,就睡在古城的城樓上。

村民把那個孩子救了下來,大夥兒都詢問孩子是怎麼來到這兒的,孩子卻一問三不知,只說自已是在家裡睡午覺,醒來之後就跑到古城的城樓上了。

關於這座古城,有三件難以理解的事情。

第一。

城市裡空無一人,毫無生活痕跡,就好像裡面的居民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我們到現在也沒有調查出這些居民究竟去了哪兒,也沒有在古城的附近發現任何墓葬遺址。

第二。

在如今社會,居然沒有任何前人發現如此規模巨大的古城遺蹟,這是實在難以理解的奇蹟。

第三。

我們查閱了無數資料,也沒有發現任何與這座古城有關的歷史記錄。這座古城就像是一夜之間出現在那裡的,它無根無緣、彷彿天外來客。”

“那還真有意思,那你們考古隊遇到的意外都有哪些?”

林幽墨是個非常優秀的捧哏,桃子恐怕也是因為工作繁忙憋壞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嘰裡咕嚕地把她這幾天遇上的糟心事全都講了出來。

“糟心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麼,就是我們總是會生一些莫名其妙的病。

有個人身體一直很棒,還參加過馬拉松,可他卻因為感冒發燒,躺在床上一個月也沒見好,醫生還查不出毛病。

還有的人第一天因為拿毛刷導致小指骨折,第二天搬物資導致小腿骨折,第三天上救護車的時候擔架斷了,摔折了肋骨。

我的師兄人一直都很好,為人和善,在古城裡待了一晚上就性情大變,回到營地的時候用刀砍傷了三個同事,昨天剛送去警局。

至於孫老師那就更慘了,我剛剛收到訊息,孫老師已經撐不下去被我們的醫療團隊送去醫院了。他上吐下瀉,已經有了脫水的徵兆了,再不去治療他會有生命的危險。”

羅斯聽到桃子的講述,忍不住搖了搖頭,“姑娘,都那麼兇險了,你們還那麼堅持?或許……你們真的可以離開那個地方啊。”

“我也曾經無數次那樣想過,我連辭職信都已經寫好了,但我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回到考古現場。也許我這樣說,你不能理解,但是對有些人來說,歷史的真相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