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秀聽見丁費思的話,動作一滯。
丁費思鼓起勇氣道,“媽媽你其實也知道我很難過對不對?”
丁費思的眼圈開始泛紅,“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這麼多年來一直被親戚們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後來被送到福利院,是你把我領回家的.”
“剛開始被領回家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生怕你會把我送回去,很怕你會不要我.”
“我那個時候還特別小,卻搶著拖地洗碗,怕你會覺得我不聽話,覺得我又懶又笨,會送我回福利院,是後來你告訴我,我和你長得像,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才踏實了一點,相信你不會送我走.”
費秀抱住丁費思,“費思,就算媽媽結婚了,你也是媽媽的女兒,媽媽不會因為結了婚就不要你.”
丁費思笑著,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媽媽,剛剛我去看了小延,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的心情,我祝福你和祝叔叔,我真心希望你們好.”
丁費思哽咽道,“媽媽,你其實沒有卵巢缺失吧?”
卵巢缺失的人懷不了孕,當年費秀告訴丁費思,自己卵巢缺失,這輩子就只會有她一個孩子,丁費思才從恐慌脫身。
她聽很多福利院的哥哥姐姐們說,爸爸媽媽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他們送回來了。
丁費思一樣很害怕回到福利院,重新成為沒有父母的孩子。
費秀就告訴她,自己不能懷孕,丁費思信以為真。
卻沒想到,那只是媽媽的謊言,在媽媽和前夫爭執時,丁費思聽見了媽媽前夫的話,罵媽媽明明沒有病卻不肯生孩子,非要養一個和自己沒有關係的孤兒,簡直是腦子有病。
丁費思那時才知道,原來媽媽沒有病,只是為了她,選擇了不要自己的孩子。
費秀拍著她的背,“思思,媽媽是願意只有你一個女兒的.”
丁費思抱緊費秀,“媽媽,你要當費秀,不要只當丁費思的媽媽,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丁費思長大了,她也會開始自己的人生,你也要開始自己的人生。
不要怕我會孤單,我現在一點也不怕孤單了,會有人陪著我,我也能夠照顧自己.”
費秀欣慰地笑著,眼圈卻紅了。
祝野回家的時候,就看見丁費思滿臉通紅地趴在桌子上,頭還一點一點的。
祝野接住她的臉,“怎麼喝這麼多.”
丁費思喝多了說話有點大舌頭,舌頭不知道往哪放。
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道,“好…好煩.”
祝野輕笑一聲,故意學她結巴。
”所…所以為…為什麼煩呢?”
清潤的聲音學起她結巴都格外好聽悅耳,還帶著隱隱的笑意。
丁費思殷紅的小舌頭露了一點在外面,雖然她喝得有點醉,但也聽得出來祝野在取笑她。
丁費思努力讓自己不結巴,悶悶地道,“有點討厭你.”
祝野撐著臉看她,“為什麼討厭我?”
丁費思的舌頭還是露了一點在外面,歪著舌尖,頭一點一點的像是隻傻貓。
祝野進廚房拿了勺子,“張嘴.”
丁費思乖乖地張嘴,祝野把她的舌頭輕輕塞回去。
丁費思忽然哭了,“我討厭你!”
祝野無奈道,“你討厭我什麼?”
丁費思莫名其妙就哭起來,栽進祝野懷裡打他,“我討厭你們搶走了我媽媽!”
祝野鉗制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丁費思還是撲騰著要打他,可是哭著哭著忽然氣勢就弱了,祝野還鉗制著她,丁費思的委屈翻江倒海,“我怕你不喜歡我媽媽,所以我討好你,怕讓你生氣,怕你們對我媽媽不好.”
丁費思這麼久以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我怕得要死,可我不敢說,不敢和任何人說.”
丁費思的臉哭得通紅。
“我怎麼敢說,祝野,我不能把你當成喜歡的人,我只能把你當成哥哥,我甚至怕以後萬一我們走不下去,你會連帶著我媽媽一起討厭.”
祝野認真道,“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的嗎?”
丁費思放棄形象地把頭埋在他懷裡大哭,哽咽又結巴,“我還有很多毛病,我很惹人討厭,我不會討好人,會情緒不穩定,有時正常,有時悲觀得很讓人倒胃口.”
是她的抑鬱症。
祝野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沒關係,我很會哄人.”
丁費思哭著道,“我還收養了小延,他也和以前的我一樣,像我怕媽媽找男朋友一樣怕我談戀愛,怕我不要他,我怕我談了戀愛就會讓小延一直不安,媽媽為了我,甚至選擇不要孩子,可是我好自私,我一邊想著要和你談戀愛,一邊又想做好小延的家長,我怎麼這麼壞啊.”
丁費思的眼淚決堤,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祝野拿紙巾給她擦眼淚,“我和你一起照顧這個孩子,如果有一天他像信任你一樣信任我,就不會再惶恐不安.”
丁費思哽咽道,“可是我還很摳.”
祝野淡淡道,“我特別有錢.”
丁費思抽泣著,“而且我運氣還很不好,連神仙都不保佑我,我會把黴運傳給你,讓你一直跟著我擦屁股.”
祝野耐心地安慰道,“我是jesus,別的天神都不保佑你的原因是因為我保佑你.”
“丁費思,我是你一個人的保護神.”
丁費思眼圈通紅,嗚咽著道,“可我脾氣不好,還喜歡打人.”
祝野無所謂道,“哦,我喜歡s”
丁費思眼淚還在流,卻被氣笑了,醉醺醺地錘他,“死變態!”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祝野被打卻毫不在意,似笑非笑地道,“那不正好嗎?”
丁費思忽然又罵了他一句,“渣男.”
祝野微微垂眸看著她,“丁費思,怎麼看都是你比較渣吧,放了我三年的鴿子,還刪掉所有聯絡方式,以為我會一點都不生氣嗎?”
丁費思裝死不回答。
祝野看著她,“能不能告訴我,三年來為什麼一直不聯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