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抬頭,看向這位公主,對面的公主似乎有些出神,兩岸的歌聲夾著一艘天鵝船,水波輕輕盪漾著。

岸上的人看著船上的帥男靚女,不住地說著什麼。

“什麼時候?”蕭策問。

“這些天吧。”凱瑟琳一縷金色的長髮在額前飄蕩,她自己似乎都沒有注意。

蕭策沉默了一會兒,伸手,用雙指,將她的長髮,撩到腦後。

凱瑟琳還是低著頭,但是明顯感覺呼吸急促了些,煞白的臉頰也有些發紅。

“你要的是這個吧?”蕭策低著頭,小聲說。

凱瑟琳沒說話,身子一僵。

“我猜,有人盯著你,發現你來到神州以後效果不太好,想要換個人來?”蕭策緩緩抬頭,“他們覺得你太高傲了?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凱瑟琳低著頭,沒說話。

蕭策稍稍湊近了些,從下面看著她發紅的臉頰:“咱們呢,算不上兄弟,也算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交情,要幫忙不用藏著掖著的啊!”

沿河的酒吧,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

“嘿,族長,凱瑟琳還真把救世主給約出來了,兩個人坐著天鵝船還挺親密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一個一頭金髮的男人在夜風中,拿著個手機,看著天鵝船遠去,侃侃而談。

那邊傳來聲音:“你確定他們親密?”

“至少比蕭策和星紗真由美親密,太棒了,我們的小公主終於開竅了,她終於意識到憑她的氣質與容顏,能讓萬千男人折腰啊!”男人大笑著,拿起面前的雞尾酒,“待會兒發影片給你看哦!”

天鵝船上,凱瑟琳安靜了很久,才緩緩說:“這裡很好,我不想回去,所以,謝謝你。”

“不想回去?那裡不是你的地盤麼?是因為神州的美食讓你流連忘返,還是我帥得驚天動地?”蕭策笑著說。

“是因為我不想回去學禮儀,不想每天晚上穿著晚禮服和高跟鞋出席各種酒會和音樂會!”凱瑟琳睫毛顫動,“雖然遲早有一天要回去的,但是不希望是現在。”

蕭策白了她一眼:“所以就利用我?小丫頭片子還挺會耍心眼啊!”

凱瑟琳叉腰:“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想跟我乘坐一條船麼?哪怕是容納幾千人的豪華遊輪?他們也期盼著和我邂逅!”

“我去,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想邀請孟如萱共進晚餐麼?她還不是天天跟我們啃饅頭?有啥好驕傲的?五十萬人追你,其中四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都會有自己最終的愛情,難道你還能嫁給五十萬個人?”蕭策一個腦崩彈在凱瑟琳的額頭上。

小公主差點要委屈哭了。

她終究是個18歲的姑娘,這個年齡段,神州的姑娘們才剛剛能夠接受黑絲這種東西!

“下船吧,請你喝酒!”蕭策看了看周圍的酒吧,他打工的時候無數次路過這裡。

但是這裡的微波爐蒸小籠包都得55塊錢一份(上次一個叫秉燈人的,畢業旅行在這邊觀光,餓了,然後在這裡認識到了自己真的是個窮人),他從來沒有敢在這裡消費過。

“什麼時候那麼大方了?”凱瑟琳愕然看著蕭策。

“百來塊錢一杯的事情,扛得住!”蕭策摸了摸口袋,那裡有凱瑟琳剛給自己的錢。

可惜是英磅,不太管用。

一家鄰水的普通音樂酒吧,兩杯莫斯卡託,兩個人對坐著。

“對了,你幫我留下來,為什麼呢?”凱瑟琳歪著腦袋看著蕭策,“你剛開始不是一直跟我唱反調麼?”

“王騰還一直跟我唱反調呢,但是戰場上互幫互助誰也沒保留啊!”蕭策微笑,“你走了,肯定得再來個小姑娘吧?我想想整個歐洲比你盤靚條順的應該也不多,新來的大機率不會比你好看,懷著不虧本的想法,我決定留下你!”

凱瑟琳開始齜牙咧嘴。

而蕭策真正的想法是——這姑娘虎了吧唧的,看著高傲,內心裡倒是講義氣。萬一來個陰險毒辣的,自己可不好混!

駐場歌手在唱《牧馬城市》,這首來自毛不易的,描述大城市中人心迷惘的歌曲,已經在這座城市飄了兩三年了,但就是聽不膩。

“為所欲為是輕狂,防不勝防是悲傷?寫得真好。”凱瑟琳·伊麗莎白緩緩說,“這些日子,我學會了品味神州語言中的含義,往往飽含深情。”

“對,我當年總是對爽文愛不釋手。”蕭策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說,“爽文你知道麼?一種神州很流行的小說,大概意思是,你看見的錢,看見的姑娘都是你的,誰跟你搶,誰就是該死的!後來我才發現,這種文章就是寫給涉世不深的少年和被生活扇巴掌搞得遍體鱗傷的失意中年人看的!那種全世界只有我有異能,全世界只有我是王的作品啊,和這種作品產生共鳴的不應該是富二代麼?”

凱瑟琳知道,這段話,就是說的前半句,年少誰都想著為所欲為的自由,中年,有些人想著為所欲為的逃避。

但是生活就是這樣,過普通人的生活,裁員降薪說來就來,哪怕覺醒,凌晨三點也可能打來一個電話說喪屍襲擊白頭鷹了,我們要去看一下——看一下是不是幫忙扔兩顆氫彈下去。

“世界很平衡的,憑什麼你有,別人沒有,除非你比別人扛了更多的責任。”凱瑟琳微笑,“誰知道我們能活幾年呢,別想那麼多了!”

蕭策放下手機,掃視了一眼後海:“我總覺得,我隨便往哪兒一坐,哪兒就有事要發生,我去?喬玲?!”

蕭策隔著湖水,看見了不遠處酒吧裡,舞動身姿的男女裡,有人穿著水手服和實在不怎麼長的裙襬,身材曼妙妖嬈地跳著舞。

是那個,已經成為血族的喬玲!

“那是誰?”凱瑟琳眨眼。

“上次我們抓血族的時候,這位是漏網之魚,天知道她是怎麼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逃過去的!”蕭策把兩張RMB扔在了桌上,喊了聲“不用找了!”

他和凱瑟琳起身就走。

老闆過來看了眼,忽然大喊:“回來,一共350,你就付了200!”

可是夜風瀟瀟,哪兒還有這兩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