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救你一次

“怎麼了？”孟如萱走了過來，他發現蕭策的臉色不太好，那雙剛剛恢復的眼睛裡，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一直醒著，她在等待這個機會。”蕭策狠狠砸了一下窗臺，“她吸收了部分真正血族的力量，飛離了這個地方，獲得更強大力量的她，或許更加難以遏制了！”

“她那點能耐，隨便一個新生就能拿捏她。”孟如萱撇撇小嘴。

蕭策緩緩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擔心的。”

孟如萱不解。

蕭策指了指自己：“如果我被對力量的渴望吞噬了自己的本心，你會放棄我麼？會對我白刃相向麼？”

孟如萱搖頭：“那怎麼可能？咱倆那麼多年的交情！”

蕭策心說大姐怪不得這些年，您再漂亮我也沒追您的心呢！您這一副兄弟抱一下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想放棄她，他的父親，是燭龍軍的一員，昨天在對抗血族的時候，為了保護我，犧牲了。”

蕭策低聲嘆了口氣。

“其實沈夢曉是缺少親情了，羨慕和一點點小小的嫉妒，加上登門送上的力量讓她徹底迷失，可她還有救！

十八歲的我，在獲取那點能力之後，我也想過從此無法無天，但很快我就明白，那只是我曾經不如意生活的發洩，那不叫成長，不叫殺伐果斷，而是報復社會！”

“如果沈夢曉也有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並一時沒有守住本性，隨便一個新生都能殺了她。”蕭策嘆，“希望她，只是一時渴望力量，而不是一路走向深淵吧。”

遠遠的，凱瑟琳站在直升機前，大喊了一聲：“喂，給你們科普一下哈，血族本身也是變種人的一種，內部分很多派系，按照慣例，他們沒殺人之前，我們不能殺他！血族那裡也是有大佬的！”

“這就麻煩了。”蕭策沉吟，“難道需要事態變壞後才能採取行動麼？”

“以歐洲的性格是這樣，但是神州似乎不是這麼認為的。”凱瑟琳聳動香肩，“走吧，你得回龍武再去做進一步身體檢查。”

深夜。

燕都，劈柴胡同。

人們說燕都大衚衕三千，小衚衕多如牛毛，這就是其中普通至極的一條衚衕。

昏暗的衚衕裡，泛著一股淡淡的酸味，一隻小小的蝙蝠掠過了屋簷，繞著一個小屋子飛了三圈，然後靜靜地倒掛在屋簷下，她的雙目呈現血紅的色澤。

忽然，她的目光停住了，小屋側面的電線杆上，貼了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得很簡單。

“其實我們都覺得自己和別人比起來，一無所有。

但是為什麼要和別人去比呢？

我們的青春同樣美好。

同樣寶貴！

沒有豪車和名包，

我們依舊可以在夕陽下唱歌。

路邊的涼皮不會因為我們窮而變得難吃。

如你所見，我擁有了一些力量。

我想，從來沒有一個人登上最高的舞臺。

是因為他害了多少人！

所以，我用這些力量，去守護那些我認識或是不認識的人。

哪怕他可能是個傻X，

如果力量令人著迷，

那就用力量，去做該做的事。

下次見面，

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你在哪一天，在哪兒，救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個傻X，

但是你守護了他活下去的權力。

千萬，別放棄自己。”

這張紙條，留言的人，是蕭策。

蝙蝠漸漸變成了人型，沈夢曉撕下了這張紙條，想了很久，再次變成了蝙蝠。

——————

這個時候，蕭策剛剛讓人把那輛寶馬M8開回去，他自己打了車，回到了家。

龍武說喜歡的話，這輛車你可以留下。

蕭策拒絕了。

你在外面可以當救世主，在家裡，還是做個孩子吧。

無論什麼時候，家裡都不是耀武揚威的地方，你腰纏萬貫也好，權勢滔天也罷。

到了那幾十平米的小屋，你該是父親就是父親，該是兒子是兒子，該是孫子你見了長輩就得喊爺爺，多麼公平的一個地方！

但是今天，在走上樓之前，蕭策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感覺有什麼人在看著自己。

他猛地回頭，樓宇的側面，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好快！”蕭策低喝一聲，自己也兩步跨了過去。

神骨強化的身體超越了人類想象的極限，可是他到了那個轉角，沒有看見那黑影的蹤跡。

蕭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十幾米，他只用了一秒不到，而眼前這一片，是一片草地，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

他翻看了自己的記憶，隨後身子猛地一顫。

他沒有看見那道黑影，記憶里根本沒有這一茬！

“錯覺？”蕭策深呼吸，保持鎮靜。

“並不是，我感覺到了法則的波動，他刪除了自己存在於這裡的證據。”忽然，鏡子裡的人開口，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差點沒把蕭策嚇得送走。

“還有這種手段？”蕭策心中震動。

“龍武透過儀器和血咒，能刪除記憶，改造現場。但是就這一瞬間，他把自己從這裡抹除，這需要極度強大的力量，最起碼也得是五階生物。”鏡子裡的人皺眉，“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盯上你呢？”

“五階？”蕭策反而鬆了口氣，舉步往上走。

那人有些驚訝：“你不緊張？”

“一個五階的，拿我的命跟宰個小雞兒似的，他既然沒出手，那就證明沒有害我的意思嘍！”蕭策說著，轉身上樓，“反正他要害我，我也沒任何辦法，還不如一閉眼，大氣點。”

樓下，一個老頭靠在牆角。

他把一個瓶子扔進了自己的麻袋：“居然那麼警覺，差點被他發現……是時候讓你面對一個真正的神了。”

“無能為力的絕望，會讓你狂怒，陷入對力量的無限追求。”

“我有點期盼那一天了。”

蕭策走到二樓的時候，手機響了。

蕭策接起來，就聽見了孟如萱的聲音：“蕭策，沈夢曉搶了個路人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

“她說什麼了？”蕭策問。

“喬玲也是初擁，燕都還有第二個血族！”孟如萱咬著牙，“我讓龍武去找喬玲，她也失蹤了！”

“靠！”蕭策低低地罵了聲，“這女人，裝得真像啊！”

“不過好訊息是，夢曉能給我打電話，說明她的意識恢復了。”

“她說想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看，讓我們別攔著她。”

對於沈夢曉，蕭策覺得可以拉一把，但是喬玲，這個十幾歲就被金錢和地位矇蔽了內心的姑娘，能扛過這一關麼？

蕭策相信冷靜後的沈夢曉可能會躲起來，不會害人，但是喬玲不一定。

她的心性，註定了她是比沈夢曉更可怕的那個存在！

蕭策悄悄開啟家門。

桌上有塊全麥麵包和半杯牛奶

這是這個家庭對他最大的關心了。

嬸嬸老是說他儘讓家裡花錢。

不過晚上還是會給他準備點果腹的東西。

給這個晚上出門發傳單賺生活費的孩子。

留下些許溫暖。

叔叔嬸嬸已經睡著了，曹宛瑤好像在偷偷和誰聊天，聽起來應該是個男孩的聲音。

她聽見開門聲，連忙壓低了聲音。

蕭策沒打算管她這點少女心思。

十幾歲的愛情是挺美好的，十幾年後你回想起來，往往有三種想法。

第一：懊悔將青春浪費在那渣男，渣女的身上，但是偶爾想起來，還是會連帶笑意。

第二：後悔沒有鼓起勇氣表明心意，他（她）會是你心底永遠的白月光，會加諸你心底對異性所有美好的嚮往。

第三：電子競技不需要愛情！

蕭策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本來這個家也就兩個臥室。

叔叔在曹宛瑤的房間砌了一道薄牆。

買了兩張類似於學校宿舍的床鋪。

下面是書桌，上面是床。

蕭策躺到床鋪上，蒙上了被子。

腦子裡，全是沈奇勝臨死前的模樣。

他只能起身，拿起手機。

看著列表，不知道在這深夜，能找誰說句話。

他想了想，開啟和沈夢曉的聊天框。

猶豫半天，打了一行字：“回來，後面的一切，我幫你處理。”

沒人回信。

他想了想，又開啟了喬玲的聊天框。

沒什麼好說的。

他只能給孟如萱發了一句：“適應得了現在的生活麼？”

孟如萱的回覆是：“瞎想什麼？盡人事，聽天命，睡醒了，明天就好了！”

她說自己洗澡去了，標準的女神和吊絲的聊天。

蕭策斜靠在自己那張木板床上，默默地看著手機，手機上有龍武的論壇，名字叫做“龍之灌水區”，版主是一個叫“深夜三點煮紅燒牛肉麵”的人，論壇上有任務釋出區，交易區，還有聊天帖等等。

上面顯示蕭策的身份還是學員，需要一定的任務積分累積才能變成下一階段——預備作戰人員。

裡面真是啥都有。

愛喝芋泥波波的咩咩：我心愛的姑娘明天就結婚了，新郎不是我，求安慰。

三九音域：你給我5000塊，明天我帶人幫你把婚車炸了。

開封有個包青天：誰那裡有亞種地行龍的背部鱗片，防爆盾還差三片鱗片。

深夜三點煮紅燒牛肉麵：上次不是給你了麼？

開封有個包青天：老大不好意思，我拿去換周杰倫演唱會門票了！

深夜三點煮紅燒牛肉麵：……

一柄墨刀：誰那裡還有啞光油漆，我的刀掉漆了！

三九音域：我去，我還以為你那是黑鐵打造的！你丫跟我說是油漆塗上去的？

炸天幫幫主：來我這裡吧，我家開電鍍廠的，給你來個電鍍，亮瞎鈦合金狗眼那種！

忽然，聊天帖裡有人發來一張圖片，是一個叫2019級第二季度學員趙魯平的人，圖片看起來像是一塊小小的六角形鱗片，在黑夜中發散著淡淡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