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口,昏黃的燈光依舊在微風中飄蕩著,空中隱隱傳來幾聲烏鴉的囂叫。

霧氣似乎被燈光碟機散,接近不了這一畝三分地。

許惟按住了自己的耳機,裡面還是沙沙沙的訊號干擾聲。

她屏住呼吸,快步輕聲貼近了鐵門。

要是換了別的作戰人員,一定老老實實等待更高許可權,更強戰鬥力的幫手前來。

畢竟,這扇門,和門裡的光,看起來就無比不尋常!

她決定自己去看看。

她輕輕伸手,沒有伸向鐵門,而是搭住了旁邊的石牆。

手指用力,憑著手指力量讓自己輕輕升起。

然後乾脆用力,翻身越過高牆。

落地,用氣勁在腳下墊了墊。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作為一個覺醒三年多的作戰人員,這點基礎素養還是有的。

這是個院子,看起來很普通,青石板鋪就的地面,有些青苔。

今天一早那麼大的水汽,青苔在各個不起眼的地方,野蠻生長,炫耀著他們頑強的生命力。

左邊有一輛三輪車,人力的,上面鏽跡斑斑,還有幾根稻草。

一隻螞蚱靜靜地趴在三輪車上。

右邊是一個洗菜池,地上鋪著一些蘿蔔乾。

發出光芒的燈,是一個防盜門外的兩盞燈籠,外面白紙包著,裡面閃爍著搖搖欲墜的火焰。

外面是院子,裡面自然是住宅。

除了讓人感覺有些瘮得慌,其他沒什麼異常的。

許惟再看了眼手機,依舊沒有訊號,進了這個院子,外面的喧囂似乎也就停止了。

剛才耳邊還有些昆蟲的長嘯,現在萬籟俱寂!

旁邊沒有看見窗,這戶人家,似乎只有這一個入口。

許惟拿出了一根鐵絲,輕輕躍到門前。

這種老式防盜門,是最容易開啟的。

溜門撬鎖,聽起來不是什麼太好的詞彙。

可是這是龍武的必修課。

只用了三秒鐘,許惟開啟了這道門,推開。

她走進屋子,裡面一片昏暗。

她的生物等級不算低,身體機能有大幅度的提升,黑暗中,也是能看見大概的情況的。

但現在——兩眼一抹黑。

這個屋子,似乎能夠吞噬一切光。

她心中犯著嘀咕,往裡走了一步。

“咔嚓。”背後的門又合上了。

許惟來不及回頭看,面前忽然亮了起來,兩盞白色的燈籠,悠悠地亮著。

左邊,還是那樣的三輪車,右邊,還是洗菜池和蘿蔔乾。

她往後靠著那道門,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鬼打牆麼?”許惟感覺一陣子後怕。

兩把手槍立刻到了手中,裡面是75%濃度弒神者子彈。

極少有人知道,許惟的許可權等級——很高。

她縱身,直接跳到防盜門前。

然後瞳孔巨震!

這防盜門的門鎖,已經被開啟了,上面還有鐵絲撬動的痕跡!

“玩真的啊?!”許惟秀眉微蹙,繼續推開門,前方還是黑暗,後方還是那一片院子。

她一隻腳跨過門檻,另一隻腳留在院子裡,按下耳機:“求援,求援,聽見了麼?求援!”

只有沙沙沙的電子干擾聲作為回應。

“這次只能靠自己了。”她看了看周圍,然後將槍指向了前方。

如果這真的是鬼打牆,那麼子彈從這裡射出,應該還會回到這扇門,無限迴圈。

許惟對著面前的黑暗開槍,同時往側面一閃。

弒神者擊發,直衝黑暗。

下一刻弒神者洞穿了許惟身後院子的鐵門,再次射向屋子的防盜門。

迴圈往復八次,直到子彈力道用盡,落在地上,發生爆炸。

許惟靠在牆角,思索了片刻,打算從左側的牆面離開。

她翻身越過牆面,落到了洗菜池上,下方,是蘿蔔乾——還是一模一樣的院子!

“有完沒完了?”她的心愈發沉了下去。

顯然,她到了一個困局,但是不知道是什麼人設定在這裡的。

能完全破解這困局的,可能只有精通空間力量的夏暮雨——但是無線電無法通訊。

“前後左右都不行。”許惟蹲在洗菜池上,乾脆拿起一塊蘿蔔乾啃了一口。

“手藝不怎麼樣,有些鹹了。”她呸了一聲,把蘿蔔乾吐進了洗菜池裡。

然後抬頭看向天空:“那就只能往上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助跑,加速,縱身而起。

這一躍,35米高,直接衝進了濃濃的霧氣中。

許惟想的是,我現在被困在一樓的院子裡,可是這棟樓總有二三四層,總有樓頂吧?

她是衝著樓體的方向去的,可是撲了個空,落地的時候,還是一樣的院子。

她用一個單膝跪地的方式落地,翻滾卸力,看著面前被弒神者打穿的門板,欲哭無淚。

她起身,走到洗菜池邊,試了試,有自來水。

“有蘿蔔乾,有水,倒是餓不死。”她只能給自己找了個安慰的理由。

然後瞟了一眼一邊的三輪車。

什麼破三輪車!

那蚱蜢可睡得真香!

等等,蚱蜢?

她轉身,定睛看著那隻蚱蜢,還趴在那裡。

弒神者爆炸產生的餘波,都快把三輪車掀飛了,蚱蜢居然還一動不動地趴在稻草上。

她舉步,緩緩走向那隻蚱蜢。

屏住呼吸,走到前方,與蚱蜢對視。

那蚱蜢的身子,碧綠如玉,那一雙眼。

如同寶石一般剔透!

居然是藍色的!

“這?”許惟伸出手,緩緩伸向那隻蚱蜢。

就在要碰到蚱蜢的一瞬間,她感覺渾身一麻。

她動不了了!

任憑怎麼用力,四肢都好像不聽使喚一般,不能活動!

蚱蜢緩緩抬起頭,健壯的雙足摩擦著地面,傳來令人心悸的呲呲聲響。

頭頂的霧氣中,傳來一陣輕蔑的笑意,猶如是蒼穹之上的神祇,看著人間百態苦難,饒有興趣。

又像是調皮的孩子捅開螞蟻窩時,對弱者毫無憐憫的取笑。

蚱蜢張開了雙翼,呼哧呼哧地扇著。

“奇怪麼?幽影詭霧,當年我用這種這種霧氣,掩蓋了倫敦數年,催生了血族,狼人等等怪物,當然,還有第一批神僕。”一個聲音在霧氣中冷笑,“卑微的,沒有想象力的日不落人還以為是工廠催生的霧氣,甚至將倫敦稱之為霧都,鬧了數十年的環保。”

“現在,我需要一具神州人的軀體,作為容器。原本是想來捉救世主的,可惜了,是你進了圈套。”濃霧中,一張俊俏的臉龐緩緩成型,看起來,像是個歐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