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茅子

茅子，本名叫茅長安，在一個偏僻的小縣城裡出生，家裡很窮，沒有上過學。茅子的父母為了錢，在他八九歲左右的時候，就將他賣給了人販子。茅子不願意跟著人販子，趁著一次進城，人販子沒有注意，偷偷跑掉了。

茅子就這樣一個人，在碩大的城市裡漫無目的的四處流浪，餓了就去垃圾桶撿人家沒有吃完的剩飯剩菜吃，或者去偷那些小攤小販的食物，餓急了甚至還會去和狗搶吃的。或許是因為基因好，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茅子也比同齡人高出一個頭，只是身材比較消瘦。

有一次，茅子實在是餓了，又找不到東西吃，這時，他聞到了一股包子的香味；順著味道飄過來的方向看過去，街邊有一個賣麵包的攤位。麵包攤的老闆似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盯著看的茅子，打量了一下茅子，看茅子渾身髒兮兮的，怕影響自己的生意，便出言呵斥道：“去去去！哪來的流浪漢？！一邊去！別影響我生意！”

茅子默默地走到了一邊，但眼睛依舊盯著攤位上的麵包，嚥了咽口水，肚子在不斷咕咕作響。在飢餓的驅使下，茅子趁著老闆不注意，抓起兩個菠蘿包，拔腿就跑。 老闆注意到後，抄起一根木棍就追上去了。

茅子被追進了一條死衚衕內，老闆追上來後，揮舞著木棍，對著茅子就是一頓毒打，嘴裡還罵道：“你這個小雜種！連老子的東西都敢偷！老子注意你很久了！他媽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茅子忍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老闆的木棍，將木棍折斷。這反而更加激怒了老闆，老闆對著茅子踹出一腳，把茅子踹倒，然後對著茅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茅子在蜷縮著身子，護著頭部，承受著劇烈的疼痛。

“媽的！還敢還手？！讓你還手！讓你還手！”老闆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絲毫沒有注意下手的輕重，將茅子打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鼻子和嘴巴上沾滿了鮮血，差點就把茅子打死了。

似乎打夠了，老闆扭了扭脖子，喘著粗氣，對著茅子吐出一口痰，罵道：“別在讓我看到你來偷我的東西！否則我下次一定打死你！cnmd！”接著轉身就要離開。茅子看到一旁的磚頭，掙扎著爬過去，拿起磚頭緩緩站起來，眼中閃爍著兇光，猛地朝老闆衝去。

“嗯？”老闆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轉頭看去，但迎接他的只是一塊板磚。茅子對著老闆的頭呼下去，把老闆呼倒，接著騎到老闆的身上，對著老闆的頭，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下去。噴濺出的鮮血濺了茅子一身，直到老闆的整個腦袋都變成了一攤爛肉後，徹底沒了動靜，茅子這才停下，將磚頭扔到一邊。

這是茅子第一次殺人，這時他不過才只有九歲。

茅子喘著氣，從老闆的屍體上站起身，用沾著鮮血的雙手，撿起一旁掉到地上的麵包，大口大口地吞嚥起來。雖然麵包上混雜著沙子和血，但對於茅子來說，至少可以短暫的解決他的飢餓感。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響起，茅子轉過身，只見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後，微笑著看著他，緩緩走過來。茅子立刻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男子。

“嘖嘖嘖，這個眼神不錯，我喜歡。”男子看著茅子那充滿攻擊性的目光，滿意地笑道，“小子，我叫陸淼，是這一片的老大，你有沒有興趣來和我混？我能保證你會活得很好，而且能幫你把這具垃圾的屍體處理了。”陸淼興致勃勃地看著茅子，但茅子並沒有回答他，只是一邊吃著手裡的麵包，一邊警惕地看著男子，生怕男子會搶了他的麵包一樣。

陸淼嘴角抽了抽，合著這小子只顧著吃了啊，而且好像還怕我搶他的吃的一樣。陸淼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隨後緩緩說道：“跟我混，管飽。”聽到這句話，茅子立刻對著陸淼，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我跟你混！”

......

茅子跟著陸淼來到了一個賭場門口，陸淼對著茅子說道：“這是我開的一家賭場，以後這就是你的家。”接著，領著茅子朝門口走去。守門的兩個人看到陸淼後，恭敬地說道：“淼哥，這位是？”兩人看向身上沾著血跡的茅子。

“這個是我新收的小弟，你們兩個別看他小，他可是剛剛殺完人了的。”陸淼笑了笑，說道，“一會我告訴位置給你們，你們帶人去把屍體清理了，弄乾淨點。”

“是。”

陸淼帶著茅子走進賭場內，賭場裡的人很多，每種玩法都圍滿了人，吵吵鬧鬧，時不時傳來賺了錢的人驚喜地吼叫。

陸淼繞過人群，帶著茅子進到了後臺的一個房間裡，裡面都是陸淼的手下。陸淼前面叫他們在這裡集合，說要給他們認識一個新成員，所以當陸淼帶著茅子進來時，所有人都看向了茅子。

“老大，這就是你說的新成員？”其中一人發問道。陸淼摸了摸茅子的頭，說道：“沒錯，這個小傢伙叫茅長安，你們可以叫他茅子。我很喜歡這個傢伙，你們可別欺負他哈！否則......哼哼！”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著茅子，一開始他們還不明白為什麼老大會喜歡他，直到他們看到了茅子身上的血跡，這才恍然大悟。

之後，茅子就在賭場生活下來，因為陸淼的話，其他人都對他很照顧，教他賭場裡不能違反的規則，以及如何對付那些違反規則的人。這樣的時間一晃就是九年，18歲的茅子在陸淼的照顧下，長得又高又壯，加上他那不要命的打法，期間幫陸淼解決了不少的麻煩。

“茅子，你跟了我也有九年了吧？”陸淼把茅子叫到面前，緩緩說道。茅子點了點頭，接著有些不解地問道：“咋啦，淼哥？”

陸淼沒有說話，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酒一飲而盡，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茅子，說到：“這張銀行卡是我留給你的錢，裡面有八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拿著這些錢，離開吧。”

“啊？”茅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說道，“淼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要趕我走嗎......”

“茅子，你聽我說，這九年裡，你確實幫了我不少忙，解決了不少麻煩，我很喜歡你。但是，你要知道，跟著我你早晚會出事的。聽我的，拿著這些錢，去別的城市，找個安穩的工作，養活自己。”

“為什麼啊？！淼哥，我就要跟著你！我人笨，啥也不會，只會打架啊！”

“別說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明天我就叫人送你走，你要是還叫我哥就聽我的！”陸淼表情嚴肅，語氣中透露著無比的強硬。茅子還想說什麼，但看著陸淼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收下了銀行卡，離開了房間。

茅子離開後，陸淼撥出一口氣，整個人一鬆，靠在沙發上，彷彿蒼老了十幾歲一樣，猛地咳嗽了幾聲，竟然咳出了血。陸淼前段時間去醫院做了檢查，查出了肺癌，而且還是晚期，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

陸淼看了眼自己手掌上的血，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茅子，不是淼哥非要送你走啊，是哥身體不行了，沒多少時間了......而且，我這塊肥肉，可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呢，要是我病了的訊息傳出去，他們怕是會蜂擁而上吧......”

第二天，茅子被陸淼安排的人送到了車站，前往了其他的城市。茅子不明白陸淼為什麼要送他離開，他的腦子想不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只知道他乖乖聽淼哥的話就對了，他覺得淼哥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他好。

到了新的城市，茅子走出車站，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不知該去往何處。這時，茅子想起了陸淼對他說的話，找份安穩的工作。

於是，茅子在城北的一家麵館找到了工作。麵館是一對夫妻在經營，店裡缺夥計，夫妻倆見茅子在找工作，又長得高大壯實，便給了茅子一份工作。讓夫妻倆意外的是，茅子只要求管飯就好，工資看著給就好了。就這樣，茅子成為了麵館了一員，在麵館附近租了一間房子。

一個多月後，麵館老闆見沒什麼客人來，便拿起報紙讀著：“嘖嘖嘖，現在這世道真亂啊。大街上發生火拼，雙方還都是當地的大勢力，兩邊都死傷慘重！ε=(´ο｀*)))唉，慘啊~”

“老闆！來碗牛肉麵！”這時，麵館進來一個客人，喊道。老闆放下報紙，回應道：“好嘞，等會哈！馬上好！”隨後轉身走進廚房做面。茅子坐在一邊，打了一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就拿起報紙看起來，但看到報紙的內容後，瞳孔猛地一縮。

“茅子！客人的面！”老闆將做好的面放在臺上，對著茅子喊道，見茅子沒有反應，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反應，老闆頓時有些不滿意了，只好自己先將面送給客人。隨後，老闆走到茅子旁邊，正打算呵斥一下茅子，卻看到茅子拿著報紙，渾身在微微地顫抖，還有些許抽泣聲。

老闆頓時覺得不對勁，趕緊叫來了自己的老婆。老闆娘走到茅子旁邊，語氣溫柔地問道：“怎麼了茅子？怎麼哭了？”茅子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地抽泣，眼淚滴落在報紙上。報紙被淚水浸溼，但仍能看到報紙上面的一張照片，那是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男子，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字：死亡人員，陸淼。

茅子辭去了麵館的工作，要了工資，退了租的房子，收拾東西回到了原來的城市。可是，當他回到陸淼的賭場時，那裡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地盤了，茅子再也進不去了。

“茅子？”這時，一道聲音傳來，茅子回頭看去，是陸淼身邊的一個手下，叫秦華。秦華看茅子站在原來賭場的門口，趕緊拉著茅子到一邊，上下看了看茅子，說道：“你怎麼回來了？淼哥不是讓你別再回來了嗎？”

“華哥！淼哥他真出事了？！”茅子抓住秦華的肩膀，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為什麼當時他要送我走？！明明不送我走他就不一定會死了......”

秦華將臉別過一邊，緩緩說道：“淼哥他沒有告訴你，他得了肺癌，還是晚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淼哥他是為了你好才讓你離開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有很多人盯著他，巴不得他死，然搶奪淼哥的地盤。”

“淼哥知道，一旦他肺癌晚期的訊息傳出去，避免不了會發生火拼。如果茅子你當時還在的話，可能會和淼哥一起死。淼哥就是擔心這種情況才讓人將你送走的。為了不讓其他人盯上你，淼哥故意讓人傳出他肺癌晚期的訊息，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然後又表現出一副非常健康的樣子，讓其他人難以判斷他到底有沒有病，短時間內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淼哥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露出了破綻。之後的事情，你應該都在報紙上看到了。現在淼哥的地盤已經被變成別人的了，活下來的兄弟們也都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秦華嘆了一口氣。

茅子聽完後，眼眶發紅，說道：“我要去為淼哥報仇！我要去拿回淼哥的東西！”說著，轉身就想走。秦華趕緊一把拉住他，說道：“茅子！當初淼哥讓你走不是讓你回來送死的！當時淼哥和你說了什麼還記得不？！”茅子停下了，雙拳緊緊地握著。

秦華看著茅子這樣，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茅子的背，緩緩說道：“走吧，離開這座城市，在別的城市好好的生活，別再回來了，這也算是了卻了淼哥的遺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