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壺關之下已是屍橫遍野，城牆之上的戰鬥仍在繼續。
儘管審配一上來就派遣了大批精銳，各類攻城器械也都完備，意圖一舉奪下壺關。
但呂布率領著數千精銳親自壓陣，有意識的鍛鍊新兵。
城牆之上的戰鬥雖然膠著，但仍在掌控之中。
隨著呂布軍的新兵不斷適應戰鬥，雙方的戰損在不斷地拉大。
審配看到局面不斷惡化，太陽已漸西沉，士卒同樣已疲憊到了極致，輕嘆了口氣。
“鳴金，收兵。”
他知道，今日是最好的機會。
若不能一鼓作氣拿下壺關，此後必會陷入漫長的拉鋸戰之中。
“看來，只能等南匈奴和主公的動作了。”
……
朔方郡，南匈奴聚集之地。
呼廚泉緊握住手中的信箋，將之擲於火爐之中。
李興的使者一身黑衣，靜靜地在暗中看著這一切。
“你們答應我的，能做到嗎？”呼廚泉再次確認問道。
使者的嘴角微微翹起：“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大人想要成為單于，只能相信我們，不是嗎？”
“況且，大人覺得，我家主公有何欺騙大人的理由？”
“你們漢人，都不可信。”呼廚泉冷哼一聲道。
“我家主公雖是漢人，卻也出身草原。現如今烏桓也為我主麾下，待遇與漢人一般無二，大人又為何會有此偏見。”使者淡淡道。
亂世來臨前，李興曾經的出身是他最大的軟肋。
而當亂世來臨後，面對北方胡虜，草原出身卻讓他對上鮮卑、烏桓和南匈奴這些胡人時，有了更高的信譽度。
他們本就是一類人，李興對於漢胡之分並沒有過多的偏見，也沒有如曾經的漢室一般將南匈奴和烏桓視若家僕。
其實某種程度上也不怨南匈奴和烏桓會反，一直老老實實給漢室打工，拼死拼活把命都搭進去，結果糧餉都保證不了，長期拖欠，弄得家裡都揭不開鍋。
換作是誰都受不了，造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興對於他們就沒有那麼多的偏見，胡人收下後老弱去放牧、青壯入軍中，等同對待。
除了思想工作做的多了些，在軍中的話語權和佔比少了些外，待遇與尋常百姓士卒無異。
此前呂布抓了很多的人口與李興交易，其中多數是司隸流民，但也有一些是幷州的南匈奴俘虜。
他們如今都被安置到了遼東周邊的牧場，生活其實過得蠻滋潤的，遠比曾經要好。
為了做好新收納俘虜的思想工作，同時滲透進南匈奴，趙才定期從遼東調來一些生活較好的胡人現身說法。
在此情況下使者也帶了他們前來覲見呼廚泉。
瞭解情況後的呼廚泉對李興的信譽度再度提高了一些，這才有了現在的聯絡和談。
“大人放心，我家主公目前對南匈奴並無想法，否則也不會佔據幽州後便止住了腳步。原平縣的貿易也沒少與大人打交道，若是我家主公真有吞併之心，又如何會行資敵之舉。”
“你家主公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呼廚泉問道。
“一個相對穩定且不在袁紹掌控之下的幷州。”使者淡淡道。
“袁紹四世三公、底蘊深厚，麾下精兵猛將無數，雄踞冀州豐饒之地。如此人物，比之呂布可怕的多，大人難道不擔心？”
“於扶羅與袁紹商定平分幷州，完全是與虎謀皮。事後袁本初定然會反水清算南匈奴，要知道現在他還打的是平定南匈奴的口號。”
“若是南匈奴與呂布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你覺得袁本初還會兌現承諾嗎？恐怕利用完你們之後，反手就會把你們同樣滅掉。”
使者的話宛如一柄柄利劍，直接刺破了呼廚泉的內心。
“我家主公和大人一樣，只是想要自保罷了。袁本初的野心太大，一旦其成勢，我們都將成為其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所以，此次主公派我前來，並非盡是阻止南匈奴在此時與呂布交戰，同樣是欲與南匈奴建立攻守聯盟。”
呼廚泉冷冷一笑：“你們要我幫助你們消滅我們南匈奴的單于、我的親哥哥，還說是要與我們南匈奴聯盟？”
使者彷彿沒有聽出背後的嘲諷之意，輕輕點了點頭：“於扶羅太蠢了。這樣一個愚蠢的單于遲早會將南匈奴拖入深淵，他的死，對於我們、對於大人、對於南匈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使者深諳說客之道，沒有半分虛言。
原原本本、明明白白的將所有利害為呼廚泉分析了清楚，完全站在對方的角度去看待局勢。
因為真實情況便是如此，袁紹和呂布都沒有拿南匈奴當人看過，只有李興才是真正能夠接納南匈奴的人。
呼廚泉知道南匈奴相對於漢室太過弱小了，區區一個呂布便可以肆意欺凌他，袁紹、李興他更不是對手。
他的想法就是把自己和南匈奴賣個好價錢，找一個合適的買家，繼續幹他們曾經的老本行——僱傭兵。
於扶羅也是如此想法，不過他比較短見，選擇了袁紹。
而此時的呼廚泉在使者的勸說下，心中卻更加偏向了李興。
“說得輕巧。你要知道，如此一來損失的可是我們南匈奴的族人，更何況呂奉先與我們乃是生死仇敵，若是此時不一舉將其滅掉，恐怕將來我們也將會有滅頂之災。”
使者搖了搖頭：“大人不要忘了，就如同此次情況一樣，呂布盯著南匈奴，袁紹可也還盯著呂布呢，三方牽制下他也不敢輕易動手。這也是大人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至於大人的損失，我已向主公稟明。此戰之後，我軍會接手陰館縣，擴大與大人的交易。只要大人配合，南匈奴再不用擔心吃不上飯，金山銀山同樣唾手可得。”
“此言當真？”呼廚泉眼前一亮道。
“合則兩利，況且我主的信譽大人難道不清楚嗎？就看大人如何選擇了。”使者道。
“好！”呼廚泉權衡了片刻，很快下定了決心。
“於扶羅命我聯絡各部，三十日後在埒縣集合，那是最好的下手機會。其餘部落我會處理好，到時抵達的只會有於扶羅直屬的兩萬騎兵，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