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知道,此時的幷州早已暗潮洶湧。
無論是李興與南匈奴的交鋒,還是袁紹的探子間諜在暗中與魏續的交鋒,他都不知道會有何結果。
但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守住壺關,只要壺關一失,他便再無回天之力。
只有守住壺關,他才能有勝機。
收回紛亂的思緒,望著遠處的審配和顏良文丑等人,呂布暗自搖頭。
可惜了,袁本初沒有親自前來,否則哪怕擔上一些風險,他也會試著直接闖陣。
“溫侯,我等奉詔平定匈奴之患,不知溫侯到此,意欲何為?”審配先聲奪人道。
呂布看著外強中乾的審配,嗤笑一聲。
“奉詔?可有詔書?”
審配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呂布道:“詔書在此,還請溫侯前來一觀。”
呂布將畫戟往地上一插,雙臂抱胸冷哼一聲道:“本侯身體有恙,還請貴使上前將詔書給某一觀。”
審配將詔書上舉,怒喝道:“溫侯是想抗旨嗎?”
呂布冷笑道:“本侯乃是天子親封的幷州州牧,全權主持幷州一干事務,僅憑你這一封不知真假、連讓本侯檢驗都不敢的詔書,就想給本侯扣這個罪名,怕是想的太簡單了吧。”
“更何況,幷州的匈奴之患已被本侯平定,不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哪來的回哪去吧。惹怒了我,直接殺到鄴城去找袁本初算賬。”
審配問道:“溫侯說匈奴之患已平,可有證據?若無實證,請讓某率軍前往幷州一觀。”
“本侯在此,就是鐵證。”
審配還欲說些什麼,呂布已是不耐煩了,將方天畫戟握於手中,遙指審配。
“你們這些鼠輩,無需再巧言令色,本侯已懶得再和你們多費口舌。要想進幷州,簡單。”
“贏過我。”
“否則就憑你們,想守護幷州?還不配!”
聽到呂布此言,審配也知道再糾纏也沒什麼意思了,揮手示意。
顏良文丑一同打馬上前。
“呂奉先,可敢與我兄弟二人一戰?”
呂布策動赤兔寶馬,飛奔而上:“來得好,讓本侯試試你們的成色!”
伴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顏良文丑渾身的氣血開始翻騰。
直到距離不過數十步時,二人的氣勢達到了頂峰。
面對天下第一的呂布,他們沒有絲毫的留手,一上來就是用盡全力的殺招。
火紅色的血氣將大刀盡數包裹,如烈焰一般。
銳金色的血氣不斷凝結在槍尖一點,發出璀璨的光芒。
“死!”
將血氣完全凝結在最鋒利的位置,顏良文丑兄弟二人怒喝著向呂布殺去。
呂布眼中滿是興奮,好久沒有遇上如此對手了,只覺得手癢難耐。
銳金色的血氣籠罩全身,恐怖的壓迫力瞬間襲上顏良文丑的心頭。
長戟橫掃,將顏良文丑的刀槍盡數打偏,隨後畫戟直指顏良頭顱。
顏良持刀橫檔,文丑則是趁機直接持槍襲向呂布的胸口。
呂布眉頭微皺,只得用畫戟將其打偏。
顏良文丑二人情同手足,配合默契無比。
無論呂布攻向何人,另一人都會第一時間攻其必救。
及時呂布武藝遠超二人,一時間竟然難以將其拿下。
雙方你來我往數十回合,仍未分出勝負。
顏良文丑一度險象環生,額頭上的密佈著汗珠,身上也多了幾道畫戟留下來的輕傷。
呂布卻仍然如開始一般閒庭信步,面色淡然。
高下立判,二者的武藝有如鴻溝一般的差距。
並不是顏良文丑過弱,此時他們的武藝比之虎牢關下的關張相差彷彿。
而是因為呂布變的更強了。
回到幷州後,呂布原本崩碎的信念再次凝聚,破而後立,竟然帶動自身實力出現了質的飛躍。
審配見局勢不對,大手一揮,鼓聲瞬間響起。
八萬大軍緩緩向前推進,無數箭矢瞄準了呂布。
見袁紹軍鬥將輸不起,呂布也不惱怒,一戟將顏良文丑劈的後退了幾步,策動赤兔,轉瞬間便返回幷州鐵騎陣中。
數千鐵騎宛若游龍歸海一般迅速駛入關隘之中,大門再度緊閉。
審配見狀,輕撫額頭,面容滿是不甘心之色。
這頭虓虎,越來越狡猾了!
隨後一揮軍旗,前軍中夾雜其間的強弩兵頓時後撤,弓箭手緊隨代替上前。
雲梯、井欄、衝車,各類攻城器械紛紛被袁紹軍推上前方,一場血腥的攻城戰開始爆發。
對於呂布而言,佔據守城之利,此戰優勢不小。
而對於審配而言,此戰不得不打。
他要試探出壺關的虛實,若是能夠趁機拿下最好,便是拿不下,也能對呂布造成極大的壓力,牽扯對方的精力。
為南匈奴的行動和後續的佈置做好鋪墊。
直到現在,審配都不知道呂布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對方哪來的信心?
盤算完所有的情況後,審配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向了北方。
現在有可能造成這一切的只有一方勢力,李興。
難道對方真的去為呂布抵擋南匈奴了,真會如此不智?
很快,審配就把這些胡思亂想拋在了腦後。
無論李興做何行徑,都逃不脫己方的法網。
無需他操心這些,荀諶、沮授等人自會把握住這一機會,利用李興的失誤致對方於死地。
將心神集中在眼前的攻城戰中,審配開始不斷地排程各軍。
袁紹軍確是訓練有素,彼此之間配合十分默契,裹挾著大批的攻城器械如蟻群一般不斷地攀爬著城牆。
壺關之上,成廉正嚴陣以待。
近千士卒持刀盾列於最前方,後面是大批的弓箭手和預備役。
為了練兵,除預備役留足了近千老兵外,成廉將數百老兵夾雜在新兵之中擔任什長,更將從李興處購置的精良鎧甲武器全部優先武裝城牆上的部隊。
“都不要慌!壺關城牆高有五丈,對方想攻上來沒那麼容易。”
作為呂布麾下健將,成廉領兵作戰經驗十分豐富。
儘管袁紹軍已發起了進攻,但他還是不慌不忙的緩緩道。
看到主將如此冷靜、胸有成竹,在老兵的安撫下,新兵們慢慢止住了心中的害怕。
新兵的戰力弱便弱在意志不堅定。
若是平原之上正面交鋒,只怕他們畏懼之下十成力量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但現如今有著城牆護衛,再加上主將英武、什長穩重,他們的情緒好了太多。
“按照前幾日演練的。弓箭手,射!”
伴隨著成廉的話,霎時萬箭齊發。
呂布軍仰仗著高度優勢,完全不在乎精度,全力急速拋射。
靠著攻擊頻率和兵力集中優勢,實現覆蓋式攻擊。
頓時,無數袁紹軍措手不及倒在了地上。
審配看到這一幕,雙拳緊握,低聲怒吼道:“李志遠!”
經驗豐富的他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門道。
這輪射擊無論是從拋射距離還是箭矢殺傷力而言都極為出色,便是他麾下的弓箭手站在井欄之上,相同的距離也無法傷害到對方。
呂布初來乍到,哪裡來的這麼多強弓利箭。
就是袁紹軍中也只有少數精銳能夠有這般配置。
肯定是李興資助的。
審配再度驗證了自己最初的猜想,李興肯定介入了。
正如審配猜測的那般,這批強弓利箭正是李興為呂布準備的珍藏品。
數量不多不少,只能支撐幾次惡戰,但效果絕對出類拔萃。
雖然都是李興看不上的淘汰貨,平時訓練民兵用的,但對於袁紹等諸侯而言依然是降維打擊。
無論是射程還是殺傷力,這批弓箭都要比尋常弓箭強上兩到三成。
再加上居高臨下的優勢,足以形成一片死亡區域,令袁紹軍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