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趕上好時候了。”白虞眸光淡淡,轉頭望向那邊。

摩擦繼續。

對面數十支槍對著自己,西蒙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喲,生氣了?難道我有哪一個字是說錯了嗎?”

很難控制自己不陰陽怪氣。

站在司陌身後的手下想站出來說回去,腳還沒開始動,司陌側頭一個眼神仿若把他釘在地上,腳動不了,連同聲音也發不出來。

有例在前,後面的人即便再不爽,也不敢冒然出頭,只能在心裡默默狂怒。

艹!

他們千機盟何時受過如此大的委屈!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你想如何?”司陌聲音聽不出來喜怒,西蒙的話沒能引起他一點情緒波動。

其實有一點西蒙說得沒錯,這種事確實根本用不到司陌出面,他們自己解決就行,司陌出現在這,不過是偶然。

今早司陌去了趟萊頓聖堂,與恩格談了一些話,談完出萊頓聖堂時,不小心聽到路邊兩個人的對話,他們在說南北城邊線處千機盟和百靈會吵起來了,得趕快過去看熱鬧,去晚了就沒得看了。

觸及千機盟,司陌作為盟主,有心過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和百靈會的人吵起來了。

從萊頓聖堂開車到南北城交界處不用很長時間,十幾二十分鐘就到了,甚至還比西蒙早一步到達,那時候雙方第一輪罵戰還沒有停止。

司陌與白虞想法一致,他來了也沒有選擇靠近,而是在附近停車,坐在車裡開窗觀察情況。

停車的位置要比茶棚近不少,所以司陌能聽清楚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很快,他就從他們幼稚的罵語中理出了事情的由頭。

不是什麼大事,司陌當時想踩油門走的,讓他們自個商討解決,可到底他沒走成,因為他看到一個金髮女人騎著機車正朝那邊駛去。

金色頭髮其實並不少見,全霧洲接近三成的人一出生就是金髮,按理說沒什麼特別的,但司陌就是看到她,才慢慢把放在油門上的腳收了回去。

司陌沒見過西蒙,可這並不妨礙他認出西蒙的身份——

百靈會指揮使,其地位僅低於百靈會會長。

是個狠角色。

她來了,那事情就不是他們那些人吵吵鬧鬧就能了結的了。

所以,他還不能離開。

坐在車裡,直到西蒙拿著球要砸他的人時,司陌這才下了車。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若再不出面制止西蒙,他勢必要損失一人。

西蒙的內勁可不弱,這一球下去,被砸中的人不死也得殘疾,這不是司陌想看到的結局。

......

“我想如何?”西蒙輕蔑地呵了聲,“這不明擺了嗎,讓我砸一球,這事就算揭過,以後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司陌怎能同意,“不行,不能是你,換個人來。”

可以砸,但不能是西蒙。

“不換,只能是我。”西蒙寸步不讓,她很明白司陌心裡想的是什麼,不就是怕她下手太重,讓他折了人。

即便如此,那又怎樣?

她為什麼要顧及千機盟的感受?

千機盟越不好,她就越好。

陷入僵局。

誰都不肯退一步。

茶棚。

茶水已經不燙了,男人端起來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的同時,問對面的白虞:“你不過去看看?千機盟千主就你家西蒙一個人,能解決嗎?”

別人看不出司陌的身份,不代表白虞他們兩個看不出來。

白虞輕淡瞥了男人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問他:“你見過千主,知道他長什麼樣嗎?”

看著戴面具的人,她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她分明就不曾見到過他。

所以,這感覺從何而來?

“見到,但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他戴著面具。”

說完,男人一隻手撐著桌,上半身往前壓,臉靠近白虞,不解道:“我就納了悶了,你、西蒙還有他,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為什麼?是什麼特殊癖好嗎?”

白虞面無表情抬手將男人的臉推遠一些,“想知道?”

“嗯嗯。”

“不告訴你。”

“......”

男人坐回原來的姿勢,撇開臉不看白虞,“行,不告訴就不告訴,我堂堂安閒會安主會糾結這一點小事?”

這個男人便是東城安閒會會長,霍弦青,人稱安主。

除了萊頓聖堂,人們給不知其名的四大組織勢力的頭領都起了個稱呼,百靈會——百主,千機盟——千主,安閒會——安主,風火盟——風主。

四主中,只有安主霍弦青與另外三主都見過面聊過天,而他們三主之間誰也沒見過誰,簡述為王不見王。

他們在各自的地盤,沒有利益衝突,自然也就沒有見面的必要。

霍弦青是因為他愛好遊山玩水,霧洲幾乎每個地方他都去過,見過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了千主和風主。

白虞是他很早就認識的。

霍家同白家一樣,也是隱世大家,兩家隱世的地方距離很近,可以說是鄰居,所以白虞與霍弦青自小青梅竹馬,很是熟悉。

白虞戴了人皮面具霍弦青還能認出她,就是因為他熟悉她。

“不會。”白虞回應霍弦青的話的同時伸手給霍弦青半空的茶杯填新的茶水,“喝完這一杯,幫我做件事。”

霍弦青瞬間警惕起來,他扭回頭看著白虞,“什麼事你先說。”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被坑怕了。

她八百萬個心眼子,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的。

“西蒙太執著了,此事僵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你過去勸一勸,當個和事佬。”

那邊形勢劍拔弩張,西蒙不是那位千主的對手,白虞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吃虧。

“你怎麼不自己過去,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嗎?”霍弦青不理解,為什麼要他去,明明白虞自己過去也行,西蒙會聽她的話。

陶瓷做的茶壺被白虞重重拍在桌面,發出的聲響引得周圍本在看戲的眾人的目光紛紛轉移到他們這一桌,霍弦青也被嚇得一哆嗦。

“去不去。”白虞緩緩開口。

“去去去,我現在馬上立刻就去!”霍弦青先是把白虞給他倒的茶仰頭一口喝光,然後起身,邁腿離開之前還不忘吐槽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