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梁恆習慣性的擺了擺手,掃視著屋裡的人。
一眼掃過去,在那群多少還帶點稚嫩的面龐裡,有一個大約二十多歲,個高偏瘦,膚色很白,顯得比較成熟,在一群小姑娘裡面非常顯眼。
瘦高個中年人對紫梁恆說,場長把你分到三棟了,然後也不等紫梁恆回答,便喊倒:“三棟過來領!”
紫梁恆聽著有點彆扭,好像自己是被髮放的物品一樣。
他剛想訓瘦高個中年人兩句,那個膚白個高偏瘦的女孩已經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還一伸手:“你好,我是海玲,歡迎加入三棟。”
整個房間裡大大小小的女孩都在伸著脖子看。
梁恆握住了女孩的手,很瘦很軟,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這才發現自己為什麼一進屋子就注意到了她,雖然同樣穿的都是藍色工作服,但這個女孩明顯身材高挑,膚色也比別的女孩更白一些。別的女孩裡面穿的大多是秋衣,只有這個女孩裡面穿的是白襯衣,而且把雪白的襯衣領翻在了外面,立刻就有了點寫字樓白領的味道,在這一片藍色海洋裡就顯得特別醒目。再仔細看,她的劉海也很漂亮,應該是個愛美又善於打扮的女孩子。
“咦?你沒帶行李嗎?”海玲白皙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紫梁恆沒說話,轉頭看看瘦高個。
瘦高個吸著煙,沒說話。
“咱們宿舍只有床墊!被子和枕頭什麼的需要自己帶。”海玲看了看紫梁恆手裡只拿著一條煙,吃驚問道:“你吃飯的東西也沒帶?”
“也沒人告訴我帶飯盒啊!”紫梁恆皺了皺眉頭,以前在山裡的時候,一切由厲雲風照顧,後來下山進了拆遷辦,厲雲風也跟著,而且還有辦公室一幫人給他服務,哪用得著自己帶飯盒。
“那先用我的餐具吧!”海玲人長的好看,大方的性格也很不錯。
屋子的西北角放著一個櫥子,上面有三層隔斷,每一層都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快餐杯和飯盒。
海玲麻利地從上面取下了兩個,然後去水龍頭涮了涮,就進了北面的廚房。
不一會,端著一碗白菜燉豆腐和兩個饅頭走了出來,給紫梁恆放下,又回去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稀飯,然後就坐在了紫梁恆對面。
一個臉圓圓的女孩,齊眉短髮,眉毛彎彎,一笑眼睛也彎彎像月牙,挨著海玲坐下,饒有興趣的看著紫梁恆吃飯。
紫梁恆雖說早已習慣了被伺候,也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目光,但在一屋子小女孩的注視下吃飯,尤其還有些一邊看一邊竊竊私語,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他沉下臉,掃視了一週,啪的將筷子一放:“看你們的電視!都看我幹嗎!”
可出乎意料的是,這幫小女孩並沒幾個害怕的,嗤嗤地笑著,有些根本就不理他,有些還算給個面子,轉頭望向電視,但很快又回頭看他,彷彿他比電視好看多了。
紫梁恆無奈的拿起饅頭咬了一口,他意識到在這裡拍桌子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我叫海玲,你叫什麼?”海玲更不像怕的樣子,依然坐在對面看著紫梁恆吃。
紫梁恆又想發作,但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理會海玲。
“我叫圓靈,也是咱們三棟的。”圓臉短髮女孩往前湊了湊說道。
紫梁恆有些心煩氣躁,隨便吃了幾口,把碗筷往海玲跟前一推:“吃好了!”
“吃這麼點?”海玲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見瘦高個副場長沒在,這才把碗筷端起來,小聲叮囑道:“咱們這裡有規定,不許有剩菜,吃多少盛多少,剩下要罰款。”說完用袖子遮著快餐杯,端著剩菜快步向外面的垃圾桶走去。
瘦高個副場長手裡拿了個本走進來,正好與海玲擦肩而過,掃了一眼海玲手中的快餐杯,並沒有多說什麼,走過來對紫梁恆說道:“梁工,今晚你就臨時住在三棟吧,咱們場裡現在被子是沒有,還有幾個床墊子,你看能不能……”
紫梁恆剛才被這幫小姑娘弄的沒有脾氣,正有火沒處發,便訓道:“別叫我梁工,記不住嗎!”
瘦高個副場長臉色有些不自然,畢竟還當著這麼多飼養員的面,一扭頭見海玲端著快餐杯進來,便說道:“海玲,今晚梁……梁師傅安排到三棟住,你們幫他收拾一下。”
沒等海玲說話,坐在對面的那個圓臉短髮女孩蹦了起來,語氣很歡喜:“走,我們去幫你收拾。”
海玲倒是一副無驚無喜的樣子,點點頭:“好。”
海玲刷完快餐杯放進櫥子,笑著對紫梁恆說道:“走吧。”
“你看圓靈嘚瑟的樣子!”
“是啊,不就棟裡來了個男的麼,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一幫小姑娘在那竊竊私語。
圓靈卻不管這些,與紫梁恆和海玲在大家的集體注視下出了門,門口是一條縱穿場區的南北路。
紫梁恆注意到,這條路是場區的分界線,路的東側是五排東西走向的雞舍,而西側就是食堂和正副場長辦公室。五排雞舍,三棟正好在中間,基本上正對著食堂。
海玲帶著紫梁恆往東走,圓靈和另一個女孩在後面跟著,圓靈一蹦一跳顯得很開心。
海玲一邊走一邊介紹:“咱們場裡一共有五棟雞舍,從南往北排的,咱們三棟在最中間。裡面有兩間屋子,你一間,我們一間。”
紫梁恆開始還不太在意,心想老子早觀察到了,可是聽到後面就愣了一下,問道:“宿舍在雞舍裡?”
短髮圓臉小姑娘圓靈蹦了過來搶話道:“沒事的,中間隔著一個門呢。”
紫梁恆沉著臉沒說話,到了三棟門口,還沒等進門,一陣混合著飼料的腥味和雞糞臭味的複合型味道便撲面而來。
整棟雞舍一百五十米長,二十多米寬,東西走向,在西牆留了一個門,但並沒有真的門,只是有個長方形的孔而已。
進去之後,十多米的地方又有一堵牆,也同樣留了一個門,不過不同的是,這裡有兩塊大木板作為門,大木板是由很多小木板釘成的,而且釘得極為隨意,到處是空隙,雞糞味道就是從這些縫隙裡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