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公子。”

“倭寇來了!”

當常升篤定的確認敵襲,並讓人去通知秋娘準備兵器後不久,方才傳信的婢女就抱著一把劍,白著小臉,氣喘吁吁的折返回來。

“什麼!”

沒等常升說話,一旁的張同知已經老臉泛白。

他才說這船坊不可能遭受敵襲,這才過多久就被啪啪打臉。

但他到底是治理過澇災的。

很快就鎮定下來,顧不上一旁被嚇到花容失色的美人們圍起來的常升,連聲追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多少兵器甲冑?”

婢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嚥了口唾沫說道。

“夜裡看不清楚,但守衛說有二百人。”

“幸虧巡邏的守衛趕到的快,斬斷了他們攀爬船壁的飛索,及時點亮了船坊的所有燈火,這才使得這些倭寇沒能上船。”

常升撥開了身邊的美人,下令到:”你們撤進船艙吧。”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就跟古時戰爭攻進城池後,必然會選擇那些高聳宏大的建築作為進攻目標一樣,玉闕閣身為整座船坊最高的建築,天然就吸引倭寇的注意。

穩妥的辦法。

自然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張同知也連連點頭道:“對,你們還不快把公子帶下去。”

船坊中還未出閣的美人,以及新招收婢女也都在船艙中培養,那裡的地形佈局顯然更為複雜,也更適合躲藏。

“誰說我要下去了。”

常升瞥了張同知一眼,一把接過了婢女手中的劍。

正準備去甲板上看看,

可當他拉開劍鞘,準備一查此劍的成色時,頓時眼角一抽。

這把劍重不過三斤就不說了。

刃口都還是圓弧。

這要是下去砍不死人,多丟人。

至於為什麼不赤手空拳。

別問。

問就是與人設不符。

面對著常升的問詢,一旁的婢女連忙解釋道:“為防止姑娘們傷到恩客,船板之上的樓閣裡是沒有半件可以傷人的利器的。”

“這把劍還是從以劍舞出名的公孫姑娘那借來的呢。”

這話倒是能理解。

古代調教婢女的手段各異,但哪一個都稱不上人道,萬一在還沒馴化之前讓她們接觸瞭如剪刀,髮簪之類的利器,逼急的情況下,暴起傷人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坑苦了如今這一船的人。

但如今這危急狀況,常升也不可能再去找船上的守衛要兵刃了。

也罷。

就當是根短棍,他也能把人砸死。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倭寇屠戮大明的子民。

眼看常升提著一把沒開封的劍就要下樓,張同知連忙飛身抱住了常升一條腿。

“大人,您可千萬不能衝動。”

“不過是些許賊寇罷了,有船上的守衛死守,他們上不來的。”

“逼得急了。”

“咱們大不了將船坊斷開,用幾條船撞開他們的船隻,到下游的水師營寨求援去,萬不能以身犯險,傷了您這千金之軀啊?”

常升熟練的抄起手刀讓他強制下線,對著身旁的美人們努努嘴道:“把他一起抬下去。”

“我到甲板上瞧瞧。”

“公子!”

“還請千萬小心。”

知道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姑娘們只牽腸掛肚的叮囑一句,就抬著暈過去的張同知下了樓,從房間內一處隱蔽的暗門進入了船艙。

走上甲板時。

所有在外的船客已經全部被接進了樓閣,進入船艙。

只看得到一些在船上賣苦力的健婦充當著防禦的輔兵,四處巡查防禦的死角。

謹防倭寇們憑藉飛爪爬上船坊來。

“那邊那個,沒聽見軍令嗎!”

“所有閒雜人等一律退進船艙,沒有準允不許出來,來人,給我重打二十軍棍,再把他給我壓進船艙裡去。”

沒等常升靠近外圍。

一個甲冑加身的總旗便發現了他的蹤影,指著常升喝令道。

“且慢。”

秋娘從不遠處一路小跑而來,向這位總旗說到:“大人莫怪,方才是怎麼沒傳達到位,我這就帶貴人進去。”

總旗不客氣的說到:“看在平日的情分上,我給秋娘一個面子,但現在是敵襲,你得把人看好了。”

“要是因為他不守規矩,貽誤了戰機。”

“甭管是誰,我必先砍了他祭旗!”

秋娘連連稱是,顯然是知道這位總旗說的出是真做得到。

連忙就想將常升拉走。

常升卻對這個在危急時刻迅速穩定了局面,並接管了防務的總旗提起了興趣。

掙開了秋娘的手問道:“你是哪一帥的部下?”

總旗瞥了常升一眼。

反問到:“你又是哪家的?”

常升也不答話,從甲板上看了一眼形式說道:“如今船坊不敢輕易解體,怕下方這些倭寇集中兵力各個擊破,傷及船客和無辜。”

“而倭寇裝備有限,一時半會也攻不上來。”

“但這樣的僵持不會維持太久的。”

“船坊太大了!”

“一旦這些倭寇破罐子破摔,開始分兵鑿船……”

總旗的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你想怎麼辦?”

常升胸有成竹的笑到:“給我拿把弓吧。”

“要最好的。”

總旗遲疑了幾秒,終於還是讓一個親衛去取弓箭了。

而此時的船坊下方,被燈火照亮的江面上根本沒有倭寇們可以藏身的地方,就連遠處的貨船都被照出了輪廓。

幾十條小舟原本還想鑽到船坊下面,在船與船的空隙之間尋找向上扔飛爪攀爬的機會。

可一邊得躲避船坊上突施的冷箭。

一邊還得提防從船壁的幾處缺口伸出來的水龍對他們的衝擊。

好好的夜襲還未發動。

許多人就落了個一身箭傷,摔傷,回去還得大病一場。

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敲打下去。

不管是領兵在前的石井,又或者被安置在後方觀戰的村上和川田,一想到此番戰敗或者無功而返的後果,都不由在心裡打起了鼓。

“苦索!”

“這群狡猾的中原人居然在船艙裡隱藏了暗樁,害我們的突襲毀於一旦。”

“等我上去了,一定要親手砍下守衛將領的腦袋。”

石井看著船坊甲板上巡邏的守衛直恨的咬牙切齒,心中犯狠,竟直接下令道:“來人,調集一艘貨船,用火把點燃,給我撞上去!”

身旁的人聽見。

連忙分派一隻傷員過半的小船回去報信。

可還沒等這隻小船飄出多遠,就聽得空氣中輕微“嗖”的一聲,折返小船末端,拿著船槳的船伕突然就像中了定身法一般,一頭栽進了江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