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國初年的興化,有一位深受百姓愛戴的知事大人,姓楊。他的政績斐然,為這一方土地帶來了難得的和平與安寧。他的善舉如同春風化雨,滋潤著百姓的心田,人們提起他,總是滿懷敬意。
就在這個平靜的小城,一樁離奇的命案突然打破了寧靜。一日,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縣知事府的寧靜,一位鄉人面色慘白,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聲音顫抖地報告了一樁命案。
楊公聞訊,立刻召集人手,火速趕往現場。只見一對夫婦慘死,丈夫倒在村外的田野上,而妻子則死於家中,兩人的身體竟都一絲不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為蹊蹺的是,家中財物完好無損,顯然兇手並非為財而來。
楊公眉頭緊鎖,開始仔細勘察現場。他召來鄰人和鄉間幹部,詢問夫婦二人是否與人結怨。眾人紛紛搖頭,表示這對夫婦平日待人謙和有禮,從未與人發生過沖突。
這時,一位近鄰的鄉人哽咽著述說了他的悲痛。他告訴楊公,這對夫婦是他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他時常因家境貧寒而向他們借貸,而這對夫婦總是慷慨相助,從未讓他失望過。如今,這對好心人卻慘遭毒手,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楊公聽著鄉人的訴說,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他深知,這樁命案背後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決心要查出真相,為這對無辜的夫婦討回公道。
於是,他吩咐鄉里主事的里正為死者穿好衣物,妥善安葬。同時,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揭開這樁命案的真相,讓兇手受到應有的懲罰。而這一切,都將成為興化小城一個懸疑重重的謎團,等待著楊公去一一解開。
楊公回到縣知事署衙後,立刻下令務必儘快緝拿兇手。然而,經過多方偵查,兇手彷彿人間蒸發,毫無蹤跡可循。楊公反覆查證核實案情,卻仍未能找到新的線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起案件逐漸變得撲朔迷離,成了一樁懸而未決的疑案,不知何時才能真相大白。
一年多後,楊公奉調離任,新知事徐公接任。徐公乃江右才子,年紀雖輕但才華橫溢,曾在省裡屢建奇功,以審案有方、斷案如神而著稱。巡撫大人對他頗為器重,特地派他到興化來。
徐公上任後,聽取獄官彙報此案時心生疑惑。他決定親自下鄉重新勘查現場,並決定開棺驗屍。當棺木被開啟時,死者屍體已經腐爛不堪,痕跡難辨。然而,徐公細心觀察,竟發現致命傷口位於小腹處,似乎是一人所為。他查閱卷宗,比對傷口大小尺寸,越發確定兩人是被同一人所殺,且兇器為同一把刀。
徐公陷入沉思,他想不通為何兇手要同時殺害這對夫婦。若是與男子有仇,殺之尚可理解,但為何又要牽連無辜的婦人?更何況,夫婦二人一死在外,一死在室,且都赤身裸體,這究竟是何等詭異的動機?徐公眉頭緊鎖,一時難以作出判斷。他命人將屍體重新掩埋,打道回府,心中卻充滿了對這起案件的疑惑和好奇。
徐公自下鄉勘查歸來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彷彿被這樁離奇的案件牢牢牽住了心神,連吃飯睡覺都忘了。一日,他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卷宗中記載的一個奇怪細節:兇手是在午後黃昏時分動手的,這個時間點人們通常還未就寢,為何男女死者都一絲不掛,而且家中財物並未遺失,也沒有凌亂的跡象。徐公心中一動,暗想這莫非與姦情有關?這個念頭讓他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第二天,徐公換上了便裝,化身成一個普通的村民,開始在案發地附近進行暗訪。他走訪了十多日,幾乎成了村裡的熟人,連村裡的男女老幼都認識他了。他常常在小茶店裡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和村民們聊天,從他們口中瞭解到了村裡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
讓徐公失望的是,他並沒有發現村裡有什麼作風不正的女人或者遊手好閒的男人。他召來村中的里正,詳細詢問了自從夫婦二人被殺後,附近村落是否有無故失蹤的人。里正回答說沒有。徐公又問那男子生前是否有相好的女人,女子是否有外遇的男人,里正還是搖頭說沒有。徐公不甘心,又問村裡是否有寡婦等著再嫁,或者鰥夫等著再娶的情況,里正依然回答沒有。
徐公感到無比困惑,他似乎已經問遍了所有可能的問題,但案件依然毫無頭緒。這樁離奇的命案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兇手又是何方神聖?徐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知道,要想揭開這樁謎案,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智慧。
徐公深思熟慮後,將死者的四方鄰居都召集了起來,再次詢問之前向里正提出的那幾個問題。然而,這些人的回答都含糊其辭,缺乏堅定的否定。唯獨鄰居張某,他斬釘截鐵地表示沒有那些事情發生。徐公不禁好奇,追問道:“你為何如此確信沒有那些事呢?”張某這才解釋說,這對死者夫婦平日都以禮法自守,對自已也有恩,所以他十分了解他們。
徐公聽後,摸著下巴,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但他並未表露出任何情緒,只是讓眾人離去。他本打算再進行秘密調查,但擔心被人認出,只好作罷。
經過這一番深入的調查,徐公越發覺得,殺死這對夫婦的兇手必定就在附近。特別是那男子死於村外,他的衣物很可能還在兇手家中。徐公靈機一動,想到自已手下有不少江右人,其中有些遊客會用瓷器換取衣物和銅錢為生。於是,他派手下李某挑著瓷器,到死者家附近進行交易。
李某按照徐公的吩咐,第二天便出發了。他來到死者家門外,倚著擔子,開始講述死者夫婦的悲慘遭遇,以及兇手尚未落網的遺憾。他邊說邊抬頭望向天空,彷彿在默默祈禱死者的靈魂能夠安息,並幫助他們早日緝拿兇手。
就在這時,死者的鄰居婦人突然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刀。她向李某推銷這把刀,說它鋒利無比,能切堅硬之物。但擔心小孩子玩耍時會受傷,所以願意用它換取瓷器。李某接過刀仔細察看,發現它確實鋒利異常,刀背厚重而刀刃薄如蟬翼,分量十足。更讓他驚訝的是,刀尖的大小與死者夫婦的傷口頗為相似。他心中一動,沒有再多說什麼,便給了婦人一對飯碗,換下了這把刀。
夜幕降臨,李某帶著那把刀匆匆返回,將其呈獻給徐公。徐公立刻取出卷宗,對照死者傷口的尺寸與刀尖進行對比,竟然分毫不差。他心中一陣狂喜,連聲嘆道:“案情終於明朗了!”他反思自已之前的調查,原來是捨近求遠,難怪一直毫無頭緒。回想起之前召見死者鄰居時,只有張某的回答與眾不同,當時他就心生疑慮。如今見到這把刀,他心中的疑惑煙消雲散,確信兇手就是那位緊鄰的張某。
第二天一早,徐公立刻派人將死者的鄰居們傳喚到大堂。待眾人到齊後,他坐在高臺上,面色嚴峻地說道:“死者昨夜託夢於我,告訴我兇手就是他們的近鄰,因姦情而起殺心。他還說,因姦殺人雖是大不敬,但望兇手能主動坦白,免受酷刑之苦。”這時,眾人中有一人面色微變,正是那位緊鄰的張某。徐公看在眼裡,心中已有定數。
他知道,若突然質問張某,他必定矢口否認;若立即用刑,又缺乏確鑿證據,恐遭人非議。於是,他目光掃過眾人,注意到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相貌端莊,給人一種忠誠厚道的感覺。徐公與他寒暄幾句後,便暫時退入內室。
隨後,他單獨召見那位老者,用溫和的語氣與他交談。他透露自已已經鎖定兇手,但擔心對方抵賴,希望老者能提供一些線索。他試探性地問道:“那位死者與張某的妻子是否有染?”老者聞言大驚,立刻反問:“公何以知之?”他坦言此事極為隱秘,除了自已以外,村裡無人知曉。徐公點頭微笑,囑咐他不要洩露此事。
回到大堂後,徐公讓眾人各自尋找保人,然後一一釋放。唯有緊鄰的張某因有嫌疑被暫時拘押在監獄中。徐公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徐公為了進一步查明真相,下令拘傳張某的妻子前來詢問。當她被帶到大堂上時,徐公突然怒拍桌案,厲聲質問道:“那對夫婦因你而死,你怎能心安理得,如此冷酷無情?如今,你丈夫已經招認是他殺了人,但他又供述說,實際上是你起了殺心,提出了殺人的計劃。現在,你該如何為自已辯解?”
聽到徐公的話,那婦人頓時驚慌失措,大聲喊道:“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啊!是我丈夫那個混蛋殺了人,現在又反過來誣陷我,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徐公見狀,立即下令將張某押到大堂,讓他們夫婦二人當面對質。令人驚訝的是,在沒有使用任何刑具的情況下,兇手張某很快就服罪了,案情終於真相大白。
此事傳出後,全縣百姓無不稱讚徐公斷案如神。原來,被殺的那名男子私下裡與張某的妻子有染,兩人多次偷偷幽會。然而,這段秘密戀情最終被張某發現了。雖然張某心中憤怒,但他看到那男子的妻子相貌出眾,遠勝於自已的老婆,於是心生一計,打算用“以羊換牛”的計策來報復。
張某雖然發現了妻子與那男子的私情,但他並沒有揭穿,反而表面上與那男子保持友好關係。然而,那男子對張某的大度並不領情,反而對自已的妻子看管得更嚴了,不讓張某有任何可乘之機。同時,他也覺得對不起張某,因此在與張某的交往中總是表現得十分寬厚。
這樣一來,張某就經常趁機去那男子家裡,故意與其妻子調笑嬉鬧。那婦人有時也參與其中,那男子雖然無法完全禁止,但心中卻越來越不滿。久而久之,張某覺得機會來了,開始暗中尋找合適的時機實施自已的計劃。
在一個陰鬱的傍晚,張某精心策劃了一場謀殺。他謊稱外出有事,悄悄藏身於一座荒廢的園子裡,靜待獵物上鉤。天色漸漸暗下來,那男子如期前來敲打張某家的門,張某的老婆歡快地開門迎接,兩人一同消失在屋內。
張某見狀,知道時機已到。他悄無聲息地走出廢園,躡手躡腳地來到那男子家門前,抬手輕輕叩門。屋內,那男子的老婆以為是丈夫回來了,端著油燈前來開門。她邊開門邊疑惑地問:“你不是說今晚可能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張某含糊其辭,趁門剛開一道縫時,他迅速側身擠了進去。
一進屋,張某故意裝作慌張的樣子,一腳踢滅了地上的油燈。由於天色已晚且陰雨綿綿,屋內一片漆黑,那婦人看不清來人是誰。她責備張某動作粗魯,弄滅了燈,害得她撞到石頭,疼痛難忍。張某默不作聲,迅速摸黑進入房間。由於他經常來這家,對房間佈局瞭如指掌。他摸索著來到臥室床邊,迅速寬衣解帶,躺在了榻上。
不一會兒,那婦人也來到床邊。見男人不願多說話,她也不再言語,脫下衣服上了床。躺下後,她自言自語地抱怨道:“也不知你跟誰慪氣,問話也不答,叫你也不應,真能把人悶死。”張某趁機翻身而起,一把抱住婦人。那婦人正因氣悶,見男人主動示好,便順水推舟,與他纏綿起來。
事後,那婦人感覺有些不對勁,急忙赤身下床點燃燈火檢視。當她湊近床邊一看,驚恐地發現床上之人並非自已丈夫,而是鄰居張某。她驚撥出聲,試圖抓住張某的頭髮將其撕扯下來。張某見勢不妙,勸說無果,又被抓住頭髮無法掙脫,情急之下瞥見桌上有一把刀子。原來這刀是婦人因丈夫常夜歸而備來防身的。張某迅速拿起刀,用力刺向婦人腹部。由於用力過猛,婦人傷重倒地,再無聲息。
張某見闖下大禍,不敢久留。他慌忙抓起床邊衣物蓋在婦人屍體上,奪門而出。剛出門又返身回來,取走那把刀並吹熄燈火,這才倉皇逃竄。從此,這起離奇的謀殺案成為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張某的罪行也終將受到法律的制裁。
張某逃出門後,本打算一走了之,卻發現自已身無分文。想到家中還有些積蓄,他決定先回家搜刮些錢財再作打算。他心知妻子性格強悍,不會輕易交出錢財,於是心生一計,持刀而歸,打算用這把刀作為威脅,迫使妻子交出財物。
張某翻牆回到自家院內,悄悄來到窗下。他剛一站定,便聽到屋內傳來妻子與那男子親暱的私語聲,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揮刀砍向窗欞,破窗而入。
那男子見張某突然闖入,驚慌失措,想要起身逃跑。但就在他剛下床準備開門的時候,張某已經追到了他的跟前。男子情急之下轉身想要奪下張某手中的刀,卻被張某一刀刺入小腹,當場倒地身亡。
這一幕把張某的妻子嚇得魂飛魄散,她呆呆地躲在床角,直到情夫死去才回過神來。她驚恐地看著張某,顫聲說道:“你……你殺人了,這可怎麼辦?”張某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將妻子也一併殺死,但想到平時妻子如虎似狼,他竟有些不敢下手。而且此時他心慌意亂,已經連殺兩人,原先的勇氣早已蕩然無存。
張某還沒拿定主意該如何處置妻子時,突然聽到妻子冷靜地說:“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你如果現在逃走,豈不是授人以柄?不如你用小船把這具屍體運到村外荒僻處,然後回來安心待在家裡。這樣一來,誰還敢說是你殺的人?”
張某一聽,覺得妻子的主意似乎有些道理。他心中雖然仍有些慌亂,但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已現在必須保持鎮定,不能被恐懼和慌亂衝昏了頭腦。於是,他按照妻子的建議,用小船將屍體運到了村外荒僻處,然後回來安心待在家裡。
他並不知道,這場謀殺案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陰影。他開始擔心自已的罪行會被揭穿,整日提心吊膽,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張某聽了老婆的建議,覺得頗有道理,便決定照做。趁著夜色朦朧,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男子的屍體抱上小舟,然後搖船駛向村外。大約行了一里多地,張某將屍體扔下,然後迅速划船返回家中。
回到家後,張某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開始處理現場。他將那男子的衣服收拾起來,扔進自家的一口枯井中,並在上面傾倒了一些爛泥等廢物,以掩蓋痕跡。處理完這些後,張某才告訴老婆,他還殺死了那男子的妻子,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某和他的老婆都深知此事一旦洩露,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兩人共同約定,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外界透露半點風聲,必須嚴守同盟,以求了結此事。
就這樣,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似乎一切都風平浪靜。然而,張某心中始終有一個隱憂——那把殺人的刀子還留在家中。他生怕某天因為這把刀子而牽連出整個案子。
終於有一天,村裡來了一個以瓷器換物的貨郎。張某眼前一亮,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他用那把殺人的刀子換了一對瓷碗。他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徹底擺脫隱憂,過上太平日子了。
張某哪裡知道,他的這個舉動正中了徐公的計策,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徐公為了查明真相,早已暗中佈下了天羅地網。他透過一系列的調查和推理,最終鎖定了張某為嫌疑人。
徐公不忍死者含冤莫白,他深思熟慮,終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偵破了疑案,將罪犯張某繩之以法。死者終於得以昭雪,而張某也為自已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你如何精心策劃、巧妙掩飾,最終都無法逃脫法律的制裁。同時,也提醒我們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因一時的貪念或衝動而走上犯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