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1950年,戰時控制才結束,這使紐西蘭人得以展望一個戰後發展和變化的時代。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常常被回憶作“黃金時代”。對於那些在生育高峰時期出生(1945年至1961年出生)、沒有受累於蕭條和戰爭的人們以及負責養育他們的父母來說,它們在許多方面確實是黃金時代。然而,廣泛地講,太平洋地區的內部動力處於變化之中。布魯斯·梅森在《黃金時光的終結》——一出關於一名男孩童年的一個夏天的生動的單獨表演——中捕捉到了這種傾向。在青春期,他解釋說,
這一陌生而具有魔力的光亮——這一黃金時光——開始發生變化,而且一個人靈魂中的一些困難時刻展現在他的面前;……他開始察覺到時光面貌的千變萬化,為困惑和迷茫所觸動,併為他以前從不知道的、可怕而深刻並且神秘莫測的經歷而惶恐。
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紐西蘭人的情況也是如此。殖民社會的不安寧已經開始,這種情況先出現在毛利人中,接著便出現在未來的太平洋島嶼移民中,最後則出現在白種人之中。
在一個日漸需要已婚婦女作為勞動力的經濟中,對男人們來說.這是充分就業的年代(直至1967年)。毛利人和白種人平均壽命的重大差距迅速縮小。隨著毛利人大規模地向城市中遷移,新一輪的文化交流開始了。生育高峰時期出生的人們與他們父母——他們希望子女177透過擴大受教育的機會而提高自我———間的代溝出現了。持續的發展
使消費社會成為可能,也使相伴而來的禮節和社會規範的變化成為可能,(它們體現在)從帽子、手套到迷你裙和簡略的行為等方面。通訊系統發生了變化,它們將紐西蘭和世界更加緊密地聯絡在一起。這是一個社會變化和新型相互依存的時代。
在藝術方面,耽於幻想的科林·麥卡宏是作為一個創造性的人物而出現的,他因自己的文字繪畫和抽象的風景畫——他的繪畫常常是在畫板上完成的——而受到公眾的苛刻對待。暗度是他藝術作品的根本;在麥卡宏風景畫的黑色中,飛逝的時光和似乎永恆的大地形成了鮮明的對照。透過他的繪畫,他竭力發明一種途徑來觀看“某些合乎邏輯、有秩序而且漂亮的事物,它們屬於大地,卻不屬於大地上的人們”,這一見解(vision)直到他在1987年去世之際才為人們所理解和欣賞。
在政治方面,國民黨至高無上。西德尼·霍蘭德政府主張“自由”和發展,它奉行機會均等的中間立場,支援殖民契約。從理論上講,國民黨接受了自由市場,而這仍然意味著對英國的依賴,而英國此時已然是一一個衰落中的世界大國;在實踐中,它繼續大洋洲的國家發展模式,其核心任務包括在由美國主導並日漸不確定和混亂的戰後世界中調控經濟。
霍蘭德政府由紐西蘭出生並忠誠於英國的退伍軍人所組成,它僅僅容納了一名婦女,希爾達·羅斯。1950年,政府解散了立法委員會這個由任命而產生的上院,而它也容納了一名婦女,即愛格妮思·路易莎·韋斯頓。
她是國民黨首任主席的妻子。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20世紀40年代,弗雷澤發現婦女不勝任,僅僅是為了要她們投票廢除它,她們才成為被指定的“敢死隊”的成員。在此之際,路易莎·韋斯頓被選中。現在,紐西蘭擁有了一院制的政府體制。在20世紀晚期的社會敵對時期,就毫無拘束地運用行政權力而言,這種體制將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
20世紀後期紐西蘭反核武器立場的起源在當時已經清晰可見。首 178先,這個國家面臨著“澳新軍團困境”: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果,它不得不竭力應付兩個而非一個大國保護者的期望。讓這一困境更加糟糕的是,並非首選的保護者美國現在成為了在太平洋佔統治地位的國家,它取代了處於衰退並正在撤離的英國。
澳大利亞和紐西蘭被用來影響英國的政策;密切的聯絡、經濟依賴、信任和熟悉降低了交易成本,並減弱了戰略上的失望。然而,美國卻按照不同的規則行動,而這些規則尚不甚為紐西蘭人瞭解。“按照我們說的那樣做”似乎成為了命令。
其次,兩個西方大國都有著不同於偏遠而狹小之紐西蘭的利益。該國的極端不重要引發瞭如何處理“順從地與英國和美國利益保持一致的現實主義保守戰略”和“透過集體安全以應付孤立從而關注自身利益的理想主義”二者間緊張的問題。從更為長遠的角度來看,紐西蘭將選擇由聯合國提供的多邊準則這種更為高尚的道德立場。
當時的首席外交官、儒雅的阿利斯特·麥金託什在回顧往事時謹慎地說,作為一種戰略,固守與英國的聯絡“獲得了成功”,但戰後它卻“或許被遵循得太久了”。戰爭本身已經表明,沒有美國——它已經成為重要的“偉大而有影響的朋友”——的全力支援,將不會有安全。從20世紀50年代起,冷戰的外部威脅
塑造了防禦政策。實際上,正如對種族退化的恐懼激勵了它之前的防禦政策一樣,對共產主義的恐懼驅使紐西蘭與澳大利亞一道作為西方同盟中的一個小夥伴而加入了冷戰。
讓人高興的是,冷戰提供了促使美國繼續對其主要遊戲的外圍地區感興趣的新機遇之窗,同時又能維繫英聯邦的傳統聯絡。兩國都預設了美國拒絕給予荷蘭西巴布亞的行動。
隨著1950年朝鮮戰爭的爆發,共產主義的威脅似乎成為現實,兩個鄰國都派出了軍隊,名義上是支援聯合國,但從技術上講,他們是英聯邦軍179隊的組成部分。實際上,紐西蘭和澳大利亞都支援美國,而美國則不希望孤身進入到朝鮮。
與此同時,美國尋求與日本之間的“軟和平”,以確保日本的友誼;同時,它對朝鮮和中國的共產主義威脅“進行遏制”。這種對最近戰爭中的敵人的接受要求澳大利亞和紐西蘭改變態度。事實證明,澳大利亞、紐西蘭和美國間的“太平洋共同防衛組織”(ANZUS)是它們獲得的重大獎賞。
從1950年起,透過科倫坡計劃,非軍事影響與軍事方面的影響同時在南亞和東南亞擴大。計劃之目的是為了鼓勵經濟發展,並如希望的那樣消除不穩定局面,這種不穩定的局面為共產主義者發揮影響提供了條件。科倫坡計劃獎學金讓新獨立國家的學生前來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學習。從理想主義的角度看,目的是為了援助第三世界;而從現實主義的角度看,則是為了讓美國負擔資金併為地區安全承擔義務。
從根本上來講,在外交事務中尋求的任何自由都有賴於與美國之間的聯盟。“太平洋共同防衛組織”協定起草於堪培拉,1951年在舊金山簽署,它是紐西蘭(或澳大利亞)在沒有英國參與的情況下加入的第一個安全同盟。美國堅持三方協定,因為它不希望受到太平洋中的帝國主義國家法國和英國需要的制約。
“太平洋共同防衛組織”承諾,但去沒有保證,在受到來自亞洲威脅的情況下——以冷戰新面紗進行裝飾的昔日的恐懼——由美國提供支援。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平洋共同防衛組織”的重要性不斷增強,因為它提供了與華盛頓之間高水平的交流,並讓紐西蘭能夠輕鬆獲得美國超強的軍事情報,並使用其基礎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