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普遍的一種看法是,庫克因為其橫暴行為而為自己帶來了這樣的結局。如果考慮到直到1815年法國都仍然是英國的敵人,是英國在太平洋謀求帝國支配的競爭對手的話,那麼,這種看法便沒有什麼值得讓人感到驚奇的地方。在紐西蘭,法國探險家一直為人們所忽視。

英國的命名權決定了南阿爾卑斯山脈三座最高峰的層級結構,這三座山峰在海岸便映入人們的眼簾。在見到它們之後,早期的歐洲探險家便依照高矮秩序分別將它們命名為庫克峰、塔斯曼峰和拉貝魯茲峰。紐西蘭人對前面兩個名字是熟悉的,但他們對拉貝魯茲這個名字卻不甚了了。

1785年,加羅·德·拉貝魯茲從法國揚帆起程前往太平洋進行一次重要的航行,其間,他收到了對位於悉尼的英國流放地進行了解的訓令,1788年初,他對此進行了瞭解。在此之後,他的兩艘船隻便突然消失了。

在18世紀90年代,另外一名探險家唐特卡斯托對失蹤的遠征船隊進行了尋找;1793年,他在紐西蘭的北部進行了短暫的停留,但仍然一無所獲。拉貝魯茲這個名稱間接地表明,法國人最美好的記憶是一次沒有見到成果的行動。如果以不那麼冷嘲熱諷的話來說就是,法國探險家的重要性僅僅居於第三位。

人們常常忘記,在庫克進入紐西蘭水域的同一時間裡,法國探險家就已經進入了紐西蘭的水域。讓·弗朗索瓦·德·敘維爾因船員得了壞血病而尋找寄身之處,並因此而對紐西蘭進行了一次事先未曾預計到的訪問;1769年12月,他們望見了北部區。

無獨有偶的是,在同一時期,庫克也正揚帆於紐西蘭的另一海岸。在一次大風中,“聖讓一巴浦迪斯號”迎面經過了“努力號”,但它們卻彼此互不相識,英國船順風向北行去,而法國船則逆風向南而去。

事實上,毛利人和敘維爾船隊的相遇對雙方來說都是一次讓人感到不爽的經歷。毛利人弄走了一艘衝上岸的快艇,敘維爾的船員對此感到憤怒,為了進行報復,他們綁架了一名和善對待得了壞血病的船員的男子,並縱火燒燬了那裡的建築。

同時,他們對毛利婦女的看法也很不好,這種看法較英國水手——他們受到了早期與塔希提間的接觸的影響——對她們的看法更加負面。

1772年,當馬裡翁·杜弗雷納在島嶼灣登陸時,早期的經歷便影響到了雙方的接觸。杜弗雷納已經對土著塔斯曼人進行了觀察並形成了對他們的負面看法,而當地的毛利人也已經經歷了歐洲人槍炮的洗禮。

杜弗雷納的經歷表明了這樣一個道理,即:誤解會導致暴力衝突。儘管這位法國人是親毛利的,他為友好對待唐加塔環努瓦人而做出了巨大的努力,然而,由於他侵犯了一項具有效力的死亡禁忌,特·考利酋長還是殺死了他。

就杜弗雷納的事來說,他們在毛利人被淹死的小海灣裡釣魚,這對活著的人和他們的祖先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捕捉這些魚已然是夠壞的了,吃掉它們則等於是同類相食,是對亡屍和他們部落禁忌的攻擊,是對他們部族神靈的攻擊。”

因此,像庫克在夏威夷的遭遇一樣,杜弗雷納被當地人殺死並吃掉,他們藉此來吸收他的生命力和超自然力量。由於他這樣便被當地人制服了,因此,在毛利人及歐洲人的敘述中,他是不可能得到讚揚的。相反,歷史書籍往往傾向於暗示,作為一個法國人,他應當受到懲罰,在“犯了一系列的錯誤”後被殺死簡直就是活該。

杜弗雷納的副手朱立安·克羅茲證實,與英國人相比,法國人是殘忍的,他們往往透過屠殺來進行報復。不過,安妮·薩爾蒙德研究文化碰撞的作品卻描繪出一幅更為細緻的圖景,在這幅圖景中,杜弗雷納不僅捲入到了毛利人的對抗之中,他還捲入了兩個跨文化的世界的對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