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道士吧?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妖怪,我奉勸兩位還是早些離開吧。”

“有沒有妖怪不是你一個普通人說的算的。”

尤遲說完看了李時蒼一眼,李時蒼感受到他的視線後,隨即開口接道:“沒錯,降妖除魔是我們蜀山派的職責,我既為門中弟子,豈可對妖怪視而不見?如果我也沒辦法降伏這的妖怪,那隻能回蜀山請師傅下山了。”

蜀山派乃是現今第一修仙大派,聽到李時蒼是蜀山派弟子後,齊衡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即使這有妖怪,那他也沒有害過人。”

李時蒼卻說道:“害沒害過人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況且之前在這百香樓外不是也有一個妖怪一直糾纏你嗎?我幫你把他收了不好嗎?”

“不要!”齊衡急急說道。

“為什麼?難道你想要他纏著你一輩子?”

齊衡目光復雜地看向他:“他不是要害我,他是要救我。”

和下午客棧裡的那桌客人說的差不多,齊衡出生時未足月,所以生下來後便從小虧了身子。

從小到大,他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因為從小纏綿病榻,所以他格外珍惜身體好的時候。

齊衡知道自己活不過及冠,也出不了遠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精神好的時候多讀兩本書。透過別人在書上形容的景色,替自己去到那些去不了的地方。

他幾乎一有空就會去學堂上課,因為他可以在學堂裡看到與自己同齡的人,看他們享受著青春年華,再幻想自己要是身體好的話,必定也是如此。

可是無論齊府再怎麼悉心照顧他,他仍舊是病了。

去年的時候,他不過是一時大意,吹了一陣冷風,便病倒了。

但這次的病情卻來勢洶洶,幾乎比他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知道這次自己定是挺不過去了,便躺在床上等著死亡的降臨。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自己的父親母親似乎帶了一個人走到自己的床邊。

他聽到自己的母親哭著請那人救救自己。

他突然有些想哭,但並不是哭自己就快要死了,而是愧疚於自己從出生開始,除了操心和傷心,並沒有給父母帶來其他的什麼。

他也的確是哭了,他感覺到一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到鬢間。

淚水滑落時,讓他的臉上感覺有些癢,但他卻沒有一絲力氣抬起手拂去那滴淚。

這時,卻有一隻冰涼的手拂上了自己的臉,替他擦去那滴淚水。

他聽到那人在他耳邊說道:“別哭,我會救你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居然覺得有些安心,心底裡突然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自己可以相信這個人。

後來他感覺那人想要喂自己喝藥,因為從小生病的緣故,他幾乎每天都在喝那些苦到要命的藥,導致他從心底裡就排斥喝藥。

所以,當他感覺那人想要喂自己喝藥的時候,不自覺地閉緊雙唇。

一聲輕笑傳到他的耳膜裡,聽的他心裡一陣發顫,他又聽見那人對他說:“放心,不苦的,相信我!”

他鬆開了緊閉的雙唇,那人將藥喂進了他的嘴裡,果然,一點都不苦,只有淡淡的荷花味。

他將藥全部喝下後,便感覺到自己昏昏欲睡,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他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清晰地看清房裡所有的東西了,包括坐在床邊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那人,只見一個眉目清朗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床邊,靜靜地看著自己。

看見自己醒來後,那人笑了出來:“醒了?”聲音如同之前一般溫暖。

“你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那人起身倒了杯水又走了回來,說:“我是新來的大夫,我叫魚飛。”

之後他的身體真的在那人的悉心照顧下越來越好,從一開始的艱難坐起,到後來可以下床走動,直到最後他居然恢復的比生病之前還要健康。

將自己治好後,餘飛便對齊員外說想要留在齊府,以免自己的病情反覆。

齊員外此時已經把他奉做神醫,聽到他願意留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之後齊衡與餘飛便經常同進同出。

餘飛會陪他去學堂上課,也會帶他去之前他沒去過的地方。

帶他到附近的山上躲在暗處看那些只在書上看見過的兇猛野獸,帶他去附近的海岸邊踩著海水踏浪。

他對現在的日子心滿意足,他覺得這便是之前他想要的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一次在外出遊玩的時候,餘飛卻倒下了。

他看著倒在地上失去知覺的餘飛,第一次感覺到了六神無主。

他將餘飛揹回了家,請了許多的大夫回來,但那些大夫都說看不出餘飛到底生了什麼病,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一直昏迷不醒。

他坐在餘飛的床邊,心急如焚卻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裡,齊衡不知道她怎麼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這。

“你是誰?”齊衡警惕地問她。

那女人卻不回答,直接越過齊衡,走到餘飛的床邊,她將手伸到餘飛的上方。

齊衡看見床上的餘飛終於有了一絲動作,原本緊閉著的雙眼,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隨著女人嘴裡說出一句:“顯!”

床上的餘飛在齊衡眼前居然變成了一條紅色的鯉魚。

那女人將鯉魚收進手心的水球之中,轉身便要走。

齊衡雖然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但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想讓她帶走餘飛。

於是他攔在了女人面前:“你不可以帶走他!”

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卻冷淡無比:“你看不出他是妖?”

齊衡梗起頸脖,堅定地攔住女人:“妖怪又怎麼樣?但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

“既然你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什麼還要置他於死地?”女人的眼神更加冷淡,齊衡甚至還從中看到了一絲怨恨。

“什麼?”齊衡被女人的話驚地愣在原地。

女人又說道:“這麼多年了,他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你應該放過他了。”

齊衡越發覺得自己聽不懂女人在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女人卻不欲與他多說,齊衡看見她伸手從餘飛的身上提取了一絲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然後轉手就打入了自己的額間。

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腦海中,隨後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