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胥走到門口,將門開啟一條縫,詫異道:“添香姑娘?”
門口傳來姑娘柔柔的聲音:“阿胥公子能不能先讓我們進去說話?”
阿胥這才將門開啟,就見添香閃身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人披著披風,遮著臉,看身形應該是一個男人。
他們進來後,阿胥忙將門關上。
“請問阿胥公子,尤老闆可在?”
阿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男子,點頭道:“在。”
“姑娘找我不知何事?”尤遲從簾後走了出來,走到添香面前。
李時蒼也走出簾後,看向他們。
添香看見尤遲後,突然跪在尤遲面前:“求尤老闆救救秦郎。”
尤遲連忙將她扶起:“添香姑娘有話起身再說,不必如此。”
這時她身後的男人才將披風和臉上的布摘下,伸手來扶添香。
她身後的男人雖然滿臉疲態,但仍看得出之前是細皮嫩肉的富家之子。
“這就是添香姑娘之前說的秦郎?”尤遲看向男人問道。
添香點頭,尤遲又問:“之前姑娘不是說他回鄉取錢了嗎?為什麼又會在此?”
這時他身後的男人才開口解釋道,他本名叫秦範,原來之前這秦範的確是回鄉了,但行至半路,遇到了安祿山造反的軍隊,軍隊人手不夠,便一路捉壯年男子參軍,這秦範也是運氣不好,正好和他們碰見,就被捉了進軍隊。
本來參加這種造反的軍隊,這秦範就心驚膽戰,害怕一旦失敗,便是株連九族的重罪,軍中有許多人都是像他一樣,被強迫著來參軍的,但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不論他們出戰前有多害怕,多心驚,一旦上了戰場便將那些念頭全部拋之腦後,只想要殊死一搏。
之後他們的軍隊便一路戰無不勝,直至長安。
每次下了戰場後,秦範都會一陣心驚,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但也奇怪,為什麼上了戰場自己就像變了一個人那樣,於是他每次上戰場的時候都會多留個心眼,仔細觀察到底是什麼控制了他們。
直到又一次,他出戰的位置離安祿山很近,他看見安祿山似乎從一個盒子裡面拿出一面旗子,他讓人將旗子掛起,旗子掛起的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和之前一樣,腦子裡面只剩下了殊死一戰,再無其他的念頭。
進入長安後,唐玄宗拋棄皇宮逃走,安祿山自然而然的住了進去,軍隊的管控也比之前鬆了不少,秦範這才有機會逃了出來。
逃出來後,他直接來找了添香,添香本想讓他住在天香樓裡,但是天香樓里人多眼雜,怕走漏了風聲,所以便想到了尤遲這。
尤遲聽完後,卻問秦範:“你說的那面旗子是什麼樣子的?”
秦範想了一會才說:“我離的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看見那面旗好像是獸皮拼接的,旗子周圍還有一圈黑色流蘇。”
尤遲聽完後沉默了,一旁的阿胥卻開口道:“難道是.......”
他話沒說完,被尤遲看了一眼後,便閉上了嘴。
這時添香開口道:“尤老闆能不能這段時間先收留一下秦郎。”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包銀兩“我會付房費的。”
尤遲接過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小塊銀子,又將荷包還給了她:“這些夠了。”
轉頭又對阿胥說:“你上去給秦公子收拾一間客房。”
阿胥點頭,轉身就上樓了。
“你們先在樓下休息會吧,等阿胥收拾完便會帶你們上去。”
說完便回了簾子後面,李時蒼也跟著坐了進去。
“那個旗子是什麼?”李時蒼低聲問道。
尤遲喝著茶,若有所思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是蚩尤旗。”
“蚩尤旗?就是那個上古戰旗?”
尤遲點頭。
“聽聞這蚩尤旗是黃帝所制,在戰場上可以激發戰士們的勇氣和鬥志,是真的?“
“按照那秦範所說,的確是真的。”
不一會,阿胥就收拾好了客房,帶著添香和秦範上去了。
添香在房裡待了一會便出來了,說先回天香樓了,否則出來時間太久怕樓裡的人懷疑。
阿胥開門將她送了回去,回來後又坐在桌旁嗑起了瓜子。
李時蒼看了眼大堂裡除了他以外的三個人,眯了下眼,總感覺自從秦範來了之後,這三人好像有什麼心事。
晚上,秦範並沒有下來吃飯,而是阿胥將飯送到了客房裡。
樓下只有尤遲他們四個吃著飯,吃完飯尤遲喝了會茶便說累了,要早些休息,便進了房。
進房後,尤遲吹滅了燈,躺在床上並沒有閉上眼,而是在想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著門外李時蒼進房的聲音,又等了一會,確定他已經睡下後便起身披了件披風,準備出去。
為了以防萬一,吵醒李時蒼,他並沒有走門,而是開啟沿街的窗戶,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空曠的大街上,由於安祿山起兵之事還沒穩定,這兩天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大家都房門緊閉,所以現在街上空無一人。
尤遲獨自一人往皇宮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便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跟著。
於是他加快腳步,然後一個閃身躲進了一條暗巷之中。
身後那人本來是慢悠悠的跟著他的腳步,見他突然加速,便也提起腳速,一眨眼卻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忙四處張望。
就聽見黑夜中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來:“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人聽見聲音,便知道自己跟蹤失敗,便也坦蕩的說道:“不知尤老闆半夜往皇宮的方向去又是要做什麼?”
尤遲這才從暗巷中走出,無奈道:“李時蒼,你不是睡了嗎?”
“你可以吹燈裝睡,我也行啊。”
尤遲嘆氣:“我真有事。”
李時蒼雙手交叉抱劍:“你是想去皇宮偷蚩尤旗吧?帶我一個。”
“皇宮守衛森嚴,你以為這是去玩?”
李時蒼卻無所謂的說:“我的身手你不必擔心,說不定緊要關頭還需要我救你呢。”
尤遲無奈,看來現在讓他回去他必定是不肯的,只能對他道:“待會進去後,所有一切都必須聽我的,我讓你撤,你必須撤。”
李時蒼見他同意了,連連點頭:“知道了,肯定聽你的。”
心裡卻想:進去後是進去後的事,聽不聽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