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被埋葬的真相

火紅的桑葉隨風飄零，少女迎著風撲進重明懷裡，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緊緊地夾住腰部，像樹袋熊掛在他身上。

雖說這樣的姿勢有些不雅，卻也表現了少女對重明的親暱程度。

陸吾很識趣地轉過頭去，反倒弄得重明有些尷尬，手似乎放哪都不太合適。

“你先下來吧。”重明像哄小孩一樣對著她說道。

“不要，讓我再抱會兒。”她將頭埋的更深了。

重明拿她沒轍，於是走到鞦韆上就這麼幹坐著。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重明就知道了她沒有心跳，連同血液也是凝固的，結合大祭司說的赤帝之女，以及這株巨大的火桑古樹。

重明基本上猜到她是誰了，赤帝之女——帝女桑。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感觸上來說是溫的，完全不同於冰冷的屍體，而且她的肌膚也是細膩嫩滑，光從外表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

要知道，重瞳可勘破虛妄，任何東西都無所遁形。

伴隨著火桑葉的凋零，時間就這麼悄然無息地流逝，又過了好一會，帝女桑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

妖妖揶揄道：“主人，你還真是豔福不淺啊～不愧是少女收割機，九億少女的夢。”

重明還未回答，帝女桑的唇角緩緩勾起，幽幽道：“小鳳凰，我可是看得到你喲。”

聞聽此言，妖妖的小臉唰一下白了，渾身抖了個激靈。

重明亦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帝女桑可以透過他的身體直接看見裡面的妖妖。

“好了，你別嚇她了。”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帝女桑不滿地撅著小嘴，委屈巴巴道：“我就是太想你了，帝尊哥哥真不記得我了嗎？”

重明抬眸向上，思索片刻後，道：“赤熛怒的女兒，帝女桑？”

帝女桑一臉不爽的撇撇嘴，道：“雖然很不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但我很欣慰帝尊哥哥還沒忘記我。”

她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坦白說，我有很多事情已經忘了。”

重明抬頭望天，瞳孔倒映著碧藍的天空，臉上露出迷惘的神色。

他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帝女桑翻身坐在鞦韆上，晃動著小腳丫，道：“那桑桑就把這些事情說給你聽吧。”

“據說在他還沒成為五方天帝之一的時候，帝尊哥哥就已經是威名赫赫的凶神了，是與女媧、伏羲、后土、帝俊他們屬於同一時期的先天神祇。”

“我打小就聽過無數關於你的事蹟，既對你感到好奇又有些恐懼，他們卻告訴我不要靠近你，並對你諱莫如深。”

“小時候有次貪玩不小心誤入你的道場，想出去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一想到他們說你凶神惡煞，

就急得在原地大哭，後來有個長相俊朗的青年出現在我面前，不僅很溫柔的安慰我，還跟我一起玩。”

“後來我才知道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帝尊，我一直以為是個老頭，再不濟也跟他一樣是個中年人形象。”

“我覺得所謂的凶神也沒有那麼壞嘛，分明是他們以訛傳訛，汙衊帝尊哥哥的名聲。”

“我經常偷偷揹著他們去你的道場找你玩，儘管每次回去之後都會被他訓斥，但我依舊不以為然。”

“直到後來，神界平靜的日子被打破，混沌魔神與域外邪神聯手來襲，神界動盪不安，諸神死傷慘重，帝尊哥哥親自下場迎敵，以一己之力獨戰上百位混沌魔神。”

“那場史無前例的戰鬥波及太廣，導致諸天崩毀，大界覆滅，帝尊哥哥力挽狂瀾殺到諸敵膽寒，他們不得已逃往混沌海深處，於是你也追殺過去，偌大的混沌海也因此崩毀，化作混沌墟。”

“可事後他們卻說你與敵人同歸於盡了，甚至詆譭你也是混沌魔神之一，而混沌魔神與域外邪神之所以聯手進犯，也是因為你。”

“嗚嗚嗚……桑桑真替你感到不值，朱雀姐姐他們是站在你這邊，也被他們汙衊與你同流合汙……”

帝女桑說著說著眼眶泛紅，聲音哽咽起來。

連陸吾和妖妖聽了都不免在心底泛起一陣酸楚，替重明感到不值。

重明靜靜地聽完這些故事，臉上無喜無悲，彷彿故事裡的人與他無關，他只是個旁觀者，是臺下的觀眾。

“那你呢？你是怎麼死的？”他輕聲問道。

帝女桑微愣，低著頭沉默好一會，道：“在大戰結束以後，所有關於你的痕跡被清除、或者驅逐，你的一切不準被提起，他認為我是他一生的汙點，於是將我燒死在這棵火桑古樹上。”

凋零的火桑葉飄散在風中，似乎火桑古樹也在悲泣。

重明原本平靜的內心被這句話打破，一股無名火點燃著整個身軀。

就因為這個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活活燒死在樹上？試問這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還是說神祇都是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

“孤會幫你殺了他，替你們討回這個公道。”

重明的眼底湧出一股熾盛的殺意，高原上突然捲起一陣狂風，身後的火桑葉猶如漫天火雨將他們包圍，彷彿置身火海之中。

帝女桑的心底流過一股暖流，她抱著重明嚎啕大哭，像是要一次性宣洩百萬年來所有的委屈。

陸吾也不免跟著落淚，它跟著帝女桑那麼多年，最是能瞭解她背後的苦楚。

它向重明哀求道：“帝尊大人，您是否有辦法讓殿下起死回生呢？如若殿下能活過來，我願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重明輕輕撫摸帝女桑的頭，一邊思考辦法，真要讓帝女桑起死回生的話，辦法也不是沒有，除非他可以主動呼叫混沌青蓮的力量。

“辦法是有，不過我現在做不到，或許等我恢復些許力量才能逆轉生死。”

陸吾感動道：“有您這句話就夠了，我相信帝尊大人。”

黃昏來臨，破碎的殘陽照在他們臉上。

或許是哭累了，帝女桑就這麼枕著重明的腿上沉沉睡去。

重明低垂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他幽幽自語道：“有些賬是該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