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震驚的看向陳天默:“你,你要我出賣所有的同道?”

陳天默眉頭一軒:“怎麼,又不肯了?”

“不,不是不肯,是,是好奇。”曹陽囁嚅道:“高人,你,你要我們整個行當的資料幹什麼?”

陳天默冷冷說道:“我只要你做事,不需要你好奇。”

曹陽連忙解釋道:“高人,你應該對我們這個行當有所瞭解——不敬鬼神不尊先人,怕光怕官怕麻衣陳!一向行事隱秘,不敢洩露身份,要是誰把大家的底細說出去,必然會觸犯眾怒,引起公憤,那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啊!別的不說,單單就四大派總盟主下發的‘格殺令’,就沒有人能承受得住!”

陳天默臉色一沉:“我不要理由。你若是不答應,我立時便廢了你!”

曹陽面如死灰,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高人,我知道,一旦你廢了我,把我交給朱家村的百姓,他們肯定會打死我,但即便如此,我也認了,因為下場總比落入同行手裡強多了!”

陳天默稍稍詫異:“你為什麼如此害怕你的同行們?”

曹陽嘆息道:“朱家村的百姓們能有多少手段?無非是活活打死我罷了,可盜墓賊有多少非人的手段,外行根本想象不到!我一旦出賣了他們,再落入他們手裡,那下場會比死要慘烈一萬倍!”

陳天默沉吟了片刻,道:“你放心,我讓你把他們供出來,為

的是把他們一網打盡!自今以後,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四大派了,更沒有什麼狗屁盜墓四大派總盟主,也不會有‘格殺令’針對你。”

曹陽愕然道:“你,你是打算滅掉我們盜墓四大派?!”

陳天默頷首道:“正有此意,而且說到做到。”

曹陽呆了片刻,然後嘀咕道:“好傢伙,你比昔年的九脈盟主陳玉煌還狠啊……”

陳天默臉色稍變:“你說什麼?”

“我,我沒說什麼。”

曹陽大約是聽出了陳天默的聲音有些不妙的變化,連忙找補道:“我是說昔年有個赫赫有名的玄門九脈盟主,叫做陳玉煌,出自玄門術界第一世家麻衣陳氏。不知道高人你聽過沒有?”

陳天默平心靜氣道:“聽過,怎麼了?”

曹陽道:“想當年,他還活著的時候,也一直宣稱要消滅所有的旁門左道,這其中就包括我們盜墓四大派。”

陳天默平淡的問道:“然後呢?”

曹陽“嘿”的一笑,道:“然後他就死了,麻衣陳氏也覆滅了。”

陳天默心裡一揪,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幽幽問道:“所以,你是什麼意思?不能對付你們盜墓四大派?誰要對付你們,誰就沒有好下場?”

曹陽耳朵輕微的動了動,他古怪的看了陳天默一眼,然後迅速收回目光,心裡暗暗忖道:“奇怪啊,雖然他在極力掩飾,可是我仍舊能聽得出來,他說話的氣息越來越亂!為什麼會這樣?他跟

麻衣陳家——”

想到這裡,曹陽說道:“不不不,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高人勿怪,在下想說的是,就連陳玉煌那樣的大人物,坐擁那樣的大勢力,都未能做到的事情,高人你,你有把握做到嗎?莫非高人你的背後有比麻衣陳家更大的勢力?”

陳天默“哼”了一聲,道:“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比他還狠!”

“是是是,高人你更狠!”曹陽嘴上附和,心裡卻腹誹道:“這種事情光靠狠有什麼用?真以為我們盜墓四大派是吃乾飯的?摸金校尉和發丘天官的人數不多,還算好對付些,可搬山道士、卸嶺力士兩派不但人多勢眾,而且個個都是亡命之徒,你對付他們試試!怕不得把你祖宗的骨灰都給你揚了!還滅掉我們四大派,真敢誇口!從古到今,多少年了,盜墓賊什麼時候絕跡過?”

腹誹著腹誹著,曹陽忽的心中一動,忍不住說了句:“好巧啊高人,你也姓陳,倒跟陳玉煌是本家呢。”

陳天默眼皮子一跳,似笑非笑的問道:“姓陳怎麼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曹陽眼珠子亂轉著,目光閃爍不定,訕笑道:“高人,你跟麻衣陳家有關係嗎?”

陳天默反問道:“你覺得呢?”

曹陽眨巴了眨巴眼睛,試探著說道:“聽高人的聲音,年歲不會太大,麻衣陳家覆滅的時候,高人大概還在幼衝不懂事的年紀,如果與麻衣陳家有關,能

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蹟;可是高人如果與麻衣陳家無關,這年紀輕輕,又哪裡學來的一身駭人本領?”

陳天默笑了起來:“你還真是特別好奇。不過你知道嗎,話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長久。”

曹陽臉色大變,連忙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我,我不說了!”

陳天默伸手摸了摸鼻子,終究強忍住心中殺意,又放了下去,說道:“時間不早了,收拾好東西,跟我出去。”

“是!”

曹陽在前,陳天默在後,兩人從盜洞裡爬出去之後,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陳天默命令曹陽道:“把盜洞填平,恢復原狀,抹除痕跡,不能讓外人看出來這裡曾被盜過,動作快些,太陽昇起來之前必須做完!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是……”

曹陽苦澀的答應道。

按照陳天默的命令,妻兒的屍體是別想要了。

好端端的來盜墓,本想開棺發財,結果倒好,明器是一件都沒能帶出來,反把老婆和兒子送給墓主當了陪葬品。

真是報應啊……

曹陽苦哈哈的一個人填補盜洞,陳天默也不過去幫忙,只是走到兩個巡陵老人的屍身旁邊,撿起樹枝,在地上寫下一行字——殺人者,摸金校尉曹陽是也。然後就在旁邊看著曹陽幹活。

等盜洞完全被填好之後,曙光都出現了。

曹陽雖然一身本事,力氣不小,也已累的雙臂痠軟,雙手發麻,喘的不行。

陳天默絲毫不加體

恤,轉身說道:“走吧,跟我回城,先住在我的家裡。”

“是。”

曹陽蹣跚的跟在陳天默背後,心裡哀嘆道:“造孽啊,可憐我堂堂摸金校尉大當家,卻要乖乖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