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心月和蔣波凌、諸葛歡幾乎是同時出發的,他們一路去了帥府,一路去了警署,可為什麼謝良佐會來姍姍來遲呢?

原來,齊振林早已睡下,心月趕去帥府的時候,闔府關門,如果不是帥府的門子知道心月和陳天默的分量,都不敢給她開門,更不用說帶她進府並叫醒齊振林了。

齊振林醒的不情不願,還要發脾氣,但是在看到來人是心月之後,頓時心花怒放,美的不行!腦子一熱,淫蟲上腦,還說了好些個騷情的話,惹得心月差點飽之以粉拳,這才開始談及正事。

當聽說是要掃蕩懷履光的地盤,齊振林馬上來了精神!

他對懷履光厭煩已久,一個傳教士又是開醫院,又是搞慈善,施小恩小惠於民間,處處邀買人心!又多城圈地,勾連政商,在中州的影響力幾乎能跟他這個省督平齊,那還得了?!

更可惡的是,懷履光靠著美利堅駐汴城領事館的撐腰,經辦各類產業,大肆斂財,又搞了個懷記俱樂部,籠絡起一股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甚至在極大的程度上影響了省督決策,這是齊振林最不能接受的!

齊振林不仰仗美國人,更喜歡德國人,所以早有心思收拾懷履光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如今,陳天默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他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呢?

於是,齊振林命人找來謝良佐,面授機宜,讓他火速帶領人馬去教堂接手

此案,要把懷履光的罪證坐實,任何人膽敢阻攔,格殺勿論,不必請示!

謝良佐得到命令之後,趕緊從帥府衛隊裡調集了一個警衛排的兵力,又找了馬車,這才來得晚了。

而金子凱不知道齊振林的決心,螳臂當車,自然死在了“格殺勿論,不必請示”八個字下。

這便是政-治鬥爭的可怕和殘忍之處!

不威脅到權力本身的時候,一切都好商量,一旦威脅到了,六親都可以不認,更何況你金子凱只是一個失寵的都督府民政司警政科主管兼中州警察廳廳-長?

在殺了金子凱,驅散槍手們之後,謝良佐立刻命人推開教堂大門。

裡面的朱大龍等人還以為是金子凱又準備反攻呢,全員嚴陣以待,紛紛叫囂:“不怕死的就過來啊!”

謝良佐朗聲說道:“朱大龍,我是齊大帥的副官謝良佐!受天默先生的請託,奉大帥的命令,前來接管此地!叫你的兄弟們都把槍放下吧,可別走了火,傷了自己人!”

“謝副官?!”

朱大龍又驚又喜,陳大哥可真是牛啊,大半夜的還敢去找齊大帥幫忙,而且把謝副官都給弄來了!

這下可好,十個金子凱也阻撓不了啦。

“兄弟們,把槍放下,點齊火把,列隊歡迎謝副官!”

“是!”

一根根火把熊熊燃燒起來,照的教堂裡明亮如同白晝。

總署的警士們列成兩縱,挺胸凸肚站得筆直,對進來的謝良佐一眾人行注

目禮。

蔣波凌與謝良佐算是共過事的,當初一起到管城運過古董,相處的很是融洽,如今見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

“老謝,辛苦了哈!大半夜的,把你從婆娘的被窩裡揪出來當差,火氣得很大吧?”

“老蔣也在啊,呵呵~~還是你瞭解兄弟,確實正在雲水樓裡讓小娘皮把盞呢,突然就被大帥叫了回去,火氣能不大嗎?要不然,咱也不至於一槍崩了金子凱啊。”

“金子凱被你給崩了?!”

蔣波凌很吃驚,朱大龍就更不用提了,臉色瞬間大變。

“崩了!誰讓他自己往槍口上撞,連大帥的命令都敢違抗呢?還拿什麼內務部的言總長扯虎皮做大旗,哼哼~~兄弟眼裡只有大帥,心裡只認大帥,別說是言總長了,就是大總統的賬,我也不買!”謝良佐霸氣十足的說道。

蔣波凌豎起了大拇指,順勢奉上一句馬屁:“兄弟,硬,真硬!齊大帥沒用錯你,忠心耿耿,義薄雲天啊!”

“光兄弟硬也不行啊,你們這邊怎麼樣了?查到夠硬的實證沒有?”

謝良佐湊到蔣波凌和朱大龍身邊,低聲說道:“大帥可是下定決心,要一鼓作氣拿下懷履光,咱們這裡千萬不能掉鏈子!”

朱大龍連忙說道:“謝副官放心,證據確鑿!這教堂!而且還是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洛陽金村周王陵被盜

一案裡的贓物!”

“太好了!”

謝良佐笑道:“這下就有的說了,哪個正經教堂

朱大龍從手下那裡要來賬簿,遞給謝良佐道:“卑職等已經把大密室裡的贓物清點完畢,並登記造冊了,請謝副官過目。”

謝良佐伸手接住,問道:“剛才說還有個小密室?”

蔣波凌眨了眨眼:“老謝,小密室裡有好幾個東洋人造的保險箱,都上了鎖,諸葛大爺正在破解呢。我提前告訴你啊,裡面可是有我們大哥的東西。”

謝良佐笑道:“明白。心月姑娘在帥府都說過了,天心閣有不少好東西被懷履光給騙買了,大帥當場表示:當官要為民做主!像天默先生這樣的老實生意人,必須要保護起來,不能讓他吃洋人的虧!凡是被懷履光巧取豪奪來的文物古董,一概完璧歸趙!”

“嘿嘿~~大帥真是好官。”

蔣波凌笑的合不攏嘴,跟謝良佐心照不宣。

要說這裡有沒有天心閣的東西?當然有,只是就那一幅《空山歸隱圖》,還不是人懷履光騙買的,而是陳天默心甘情願拿去換《百駿圖》的。

結果,謝良佐卻說天心閣有不少好東西被懷履光給巧取豪奪走了,得一概完璧歸趙……多會說話啊,難怪人家能做大帥副官呢。

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除卻《空山歸隱圖》之外,蔣波凌、諸葛歡還可以

帶走別的東西迴天心閣。

至於帶走多少,自行把握。

兩個人四隻手實在拿不住了,外面還有馬車呢。

謝良佐又對朱大龍肅容說道:“朱副署長,這裡就交給我們了,你帶上警署的兄弟,連夜去抓懷履光到案!他一般都住在懷記大酒店的二樓,如果不在,就去教會醫院尋找,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跑了!”

“是!”

朱大龍跟蔣波凌告了別,立刻領著手下人匆匆離開。

蔣波凌問謝良佐道:“心月呢?沒跟你們一起來?”

謝良佐道:“沒有,心月姑娘早回家了。”

蔣波凌點了點頭,陳大哥受傷,她是肯定放心不下的。

這個時候,諸葛歡從浮雕暗門裡走了上來,忿忿說道:“你們怎麼都在上面啊,下頭只留我一個人,想嚇死本大爺啊!”

蔣波凌連忙問道:“保險箱都開啟了嗎?”

諸葛歡冷笑道:“很難嗎?當然都開啟了,都是文玩字畫,還有些黃金銀元,也有些石頭……《空山歸隱圖》也在呢。”

蔣波凌撫掌說道:“太好了!裡面的東西可都是咱們天心閣的!”

諸葛歡一愣:“都是咱們的嗎?”

蔣波凌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諸葛歡這才反應了過來:“是,都是,我說看起來那麼熟悉呢。可是東西好多,咱們兩個帶不完吧?”

貼心的謝副官說道:“兄弟們下去幫忙,把天心閣的東西全部裝上馬車,給人家送回去!”

“是

!”

蔣波凌感慨道:“我這個人很少說謝的,但是對你老謝,我真的會謝!”

謝良佐笑道:“客氣!回去之後務必要給天默先生帶聲好啊。”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