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需要想點辦法才行。”林道夕說道。張子言剛才擺明了什麼都不會說,尤其這種可能關乎名節的事情。

沈墨生想了一下,“俯耳過來”他招呼顧時念和林道夕過來耳語了一番“我知這不是君子所為,實在是無奈之舉。”

顧時念卻聽得眼前一亮,“可以啊,你竟然也有想到這種主意的時候。”

沈墨生表情有些赫然。

林道夕覺得很高興,沈墨生能想到這樣的主意,好像已經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已人,遇到事情第一反應不再是單打獨鬥,而是有了顧時念說的,團隊精神。

沈墨生的主意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也就四個字,調虎離山。

顧時念派出酒樓的丫頭,冒充將軍府丫鬟,傳小姐口信約張子言相會,林道夕和沈墨生趁機林府找尋線索,顧時念武功高輕功好,負責跟著張子言,以防突發情況。

“但是有幾個問題啊。”顧時念問道“張子言會相信嗎,還有你們也不會武功,怎麼進去啊,進去了你知道他屋在哪嗎,你們能找到嗎?”

“張子言自然會懷疑,但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會去,如果是真的,他當然不會讓趙小姐久等,如果是假的,那必是知道他們關係的人假借名目約他出去,他當然要一探究竟。”沈墨生道“至於如何進府,我們光明正大的進,這還需要麻煩林兄,進去之後我自有辦法。”

林道夕點點頭,他怎麼感覺迄今為止,他的作用好像通關文牒,主要起到一個進門的作用。

三人分頭行動,顧時念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心情如此激動,可能真的是在這裡的生活太無聊了,需要這樣的事情來調劑一下,所以他非常願意摻和進來。

回到天藝樓,顧時念喊來了樓裡的所有姑娘丫頭,細細打量一番,選出了一個看上去伶俐端莊的丫頭,交代了一番,還派了樓裡教規矩的嬤嬤,對丫頭的儀態規矩教導了一番,試了幾回,見挑不出什麼錯處,顧時念將她派出去了,自已也藏在暗處跟著。

另一邊沈墨生和林道夕一直守在張府等待機會。過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丫頭急匆匆跑了過來,敲門對著管家耳語幾句,就被請了進去。

林道夕和沈墨生對視一眼,猜到那是顧時念的人。

不多時就見張子言急匆匆走了出來,有家丁牽來馬,張子言翻身上馬,在丫頭的指引下朝城外方向跑出。

沈墨生愣了一下,他只說讓顧時念派人傳話引張子言出來,他承認有賭的成分,能這麼順利是他沒想到的,看來顧時念真的有些本事,也不知道讓丫頭和張子言說了什麼。

不管怎麼說,目的已經達到了,沈墨生和林道夕又一次敲響了張府的門。

管家見他們去而復返,疑惑道“二位公子還有何事啊?”

“家父對張公子尚有囑託,剛才忘說了,須當面轉達。”林道夕搬出父親的名號編造道。

管家聽到林相,不敢怠慢,為難道“可是我家公子剛才出府了,現下不在,不行勞煩二位明日再來?”

“必須今日轉達,那我們不行進去等等吧。”林道夕執意道。

管家無奈只得讓二人進來,嘴上客氣道“那就麻煩二位公子稍等片刻。”

林道夕大度道“無妨無妨。”

二人在前廳落座,管家命人送來茶水糕點好生招待,家僕放下東西,卻並沒有離開,美其名曰身前伺候,實際就是管家派他們盯著二人。

沈墨生喝了幾口茶,突然表情有些痛苦,對家僕問道“請問,茅房在哪裡?”說話間表情還帶了一些羞赧。

沈墨生演技逼真到林道夕也分不出真假,他趕緊起身“是不是著涼了?我陪你去吧?”

沈墨生擺擺手示意不必,就在家僕的帶領下離開了。

這下留了林道夕一人坐在那裡,一頭霧水,這沈墨生提前也沒告訴他進來以後要幹什麼啊,現下他只能等了,如果他也離開了,必然會讓管家懷疑。

林道夕坐在那裡,看似淡定的幾乎喝了半壺茶水,沈墨生在家僕的陪同下又走了回來。

林道夕看著沈墨生,見他不易察覺的對自已微微點頭,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事情已成,二人也不再久留,尋了個藉口就離開了,管家一臉狐疑,卻聽家僕來報除了沈墨生中途上了個廁所,兩人什麼也沒做,管家一時也摸不著頭腦。

二人走出張府,林道夕長呼一口氣,剛才沈墨生走了以後,他一個人坐著可太尷尬了,喝了個水飽,“怎麼樣?”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等等顧時念。”沈墨生並不著急說,帶著林道夕尋了一個張府對面的茶館,落座等張子言他們回來。

林道夕一看又是喝茶,感覺自已好像真的有點肚子疼了。

等了一會兒,二人在茶館樓上見張子言氣沖沖的回府,二人急忙也往茶館外走去。剛一走出去,就和顧時念撞了個滿懷。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林道夕問道。

“這附近就這視野最好,你們要是等我,肯定在這兒。”顧時念自通道。

“這邊確實視野最好,我們上去說吧。”沈墨生說道,三人又一起上樓回到剛才的雅間落座。

“你先說。”“那我先說。”顧時念和沈墨生同時開口。

“要不,你先說?”林道夕夾在中間,對顧時念說道,沈墨生也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時念也不再推脫,直接道“我有大發現,張子言會武功。”

他喝了口茶水繼續道,“我一路跟著他到城外,怕他一發現被騙就往回趕,撞上你們,正要出手攔一攔,卻見他碰上沿路打劫的,我心說看一會兒熱鬧去幫幫他。結果沒想到他抽出軟劍就是幹啊,那身手還怪好的,和我不相上下。”

“軟劍?”沈墨生重複道。

“對,他的武器是一柄軟劍,平時就纏在腰帶裡,用的時候刷的一下就抽出來了。”沈墨生道。

“你可注意那軟劍多長多寬?”沈墨生問。

“大概,這麼寬?”顧時念比劃了一下,他對這裡的計量單位換算的還不太熟練,想了一下,“大概一寸?”

沈墨生掏出隨身的本子,翻看起來。

“另外,我發現張子言和那趙小姐的關係應該不一般,你讓我以趙小姐為藉口約張子言出去,我想著趙小姐是閨中之人,一般藉口容易被懷疑,我直接讓丫頭傳話,說趙小姐在城外與人相看,如果張子言對趙小姐有情,一定忍不住要去看看,如果不去,說明他並不在意,那你的猜想就是錯的。”顧時念對沈墨生道。

“你怎知我猜什麼?”沈墨生問道。

“這還用想,不就是情殺唄,三角戀,張子言妒忌陳鵬和趙小姐訂了婚約想取而代之。”顧時念道。

“是也不是,”沈墨生道“凡事要講求證據,我只是猜測,案件發生不久,張子言剛剛同我們說完他近日精神不濟夜不能寐,出來就看到趙小姐送來藥劑,即使傳話也沒有這麼快的,說明他們肯定早有聯絡,甚至是聯絡密切,那他們透過何種方式聯絡,有沒有留下什麼,就需要進一步探尋。”

“所以我找了藉口出來,去了張子言的房間檢視。”

“等等”林道夕打斷他“你又沒有去過張府,怎麼知道他的房間在哪?”林道夕真的很好奇,他怎麼能這麼快就找到張子言的房間。

沈墨生想了一下,似乎猶豫要不要講,但還是說出“我的五感比別人靈通了些,那日你問我為什麼提醒你,也是因為我能看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比如說氣運,我那日看到張子言頭上黑雲環繞,你也隱隱有一些,所以才出言提醒。”

林道夕和顧時念聞言一驚,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我對於氣味也很敏感,那天趙小姐送來藥劑,叮囑午飯後服用,咱們過去之時已是飯後,藥一定已經煎好送到張子言房中,我聞著藥香就找了過去。”沈墨生繼續道,當然藉口上茅房,上小廝去取紙支開門口小廝這些事,他是不好意思講的。

“你可太厲害了。”顧時念由衷感嘆“堪比警犬。”

“什麼?”沈墨生道,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那你發現了什麼?”顧時念忽略他的疑惑,追問道。

“我在他房間裡,看到了往來信件。”沈墨生說道。

“信呢?”顧時念問道。

“不請自去已非君子所為,我怎麼能私拿信件,去也只為驗證猜想而已。”沈墨生漲紅了臉,如果不是為了查案,他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證據呢?不是你說要證據。”顧時念問道。

“證據,還得靠你。”沈墨生看著顧時念道“你輕功如何?”

“還,還行吧?”顧時念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誒,張府飛出一隻鴿子。”剛才一直盯著窗外的林道夕突然道。

“就是現在,顧兄抓住那隻鴿子!”沈墨生道。

顧時念下意識就跳了出去,幾個翻身躍上房頂,追鴿子去了。

這一手看呆了林道夕和沈墨生,顧時念確實武功了得。

“鴿子是怎麼回事?”林道夕問道。

“我在張子言院中發現了傳信的信鴿,張子言此人看似不羈實則謹慎,今日城外並沒有發現趙小姐,他一定猜到被人誆騙,也猜到有人知道了他們的關係,所以一定會毀掉信件,信鴿自然也不能再留,但是處理鴿子一定會留下痕跡,不如直接放飛,飛到趙府,趙小姐看到信鴿無信,就能猜到何意。”沈墨生說道。

林道夕點點頭,那他們抓到信鴿,也就等於掌握了他們往來的證據,沈墨生真的很厲害。

“那現在,能確定他就是兇手了?”林道夕問道,沈墨生搖搖頭“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