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神色也變得警惕了一些。
腳步聲越來越近,人影也越來越近。
是八個人抬著兩頂轎子,轎伕們扯著嗓子大喊:“趙陰...趙陰...”
這是怎麼回事?我略有疑惑。
皺著眉頭從大石頭裡走了出去,直接攔在了轎子前面。
八個轎伕看到了,臉上帶著喜悅之色。
還沒等我說話,轎簾子開啟了。
“趙陰,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郭銅從轎子裡面鑽了出來,他晃悠了幾下手中的桃木劍,臉色滿面春光。
我愣了一下,卻沒有說些什麼,轉過頭去朝著他擺了擺手,不經意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郭銅見我的反應,明顯有些不高興了,直接越過轎子,一腳踹在了我的屁股上。
他這才怒氣衝衝地說道:“老子陪你闖天下,一點表示也沒有?”
我走在前面,雙手搭在頭上,沒有搭理他。
“你就這態度?把鬼鎖交出來,就當謝禮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那可是我師門的聖器!”
“喂喂,黑燈籠也行...”
我和郭銅揹著手,慢慢悠悠走在前面。
後面八個人抬著轎子,嘎吱嘎吱地跟在後面。
這片林子很大。
直至日頭西墜,我們也沒能走出去。
天空閃過一道閃電,緊跟著是一道炸雷,短暫的光亮把整個林子照得亮如白晝。
我們以為今天無論怎麼樣,也要挨淋了。
可誰也沒想到,一個轎伕指著前面大喊道:“前面有客棧。”
我和郭銅看了看前面的客棧,對視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誰能把客棧開在林子裡?能有多少客人啊?
可如果不過去的話,一定是要挨淋的,而且看著這架勢,這場雨還不小。
猶豫了片刻,快步朝著客棧跑去。
到了近前,看了看客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客棧並不大,用泥巴堆砌的院子,兩扇破舊的大門,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白燈籠上寫著客棧,兩扇大門上,貼著用白紙寫的兩個福字。
拍了拍院子的大門,客棧的老闆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面色蒼白,身形枯槁,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腳下一雙黑色的布鞋,雙手背在身後。
老闆瞅了我們一眼,咳嗽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說道:“幾位換家客棧吧,我這裡你們住不了。”
還沒等我和郭銅答話,幾個轎伕不樂意了。
轎伕們紛紛指著老闆怒道:“你怕我們不給錢是怎麼著?”
“天這麼晚了,而且這就要下雨,你讓我們去哪住?”
“老闆,行行好,趕緊開幾間房,臨走的時候多給你錢。”
客棧老闆皺了皺眉頭,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說道:“錢不錢的放一邊,不過只要雨停了,不管什麼時候,你們都得走...”
我和郭銅朝著老闆抱拳拱手,說句多謝。
客棧老闆帶著我們走進院子裡面。
走進院子的時候,幾個轎伕當真是嚇了一跳。
院子裡高搭天棚,正中間擺了幾口大棺材,挨著牆堆放著一些紙人紙馬。
“這...你這是棺材鋪?”有個轎伕睜大眼睛,哆嗦地問著。
客棧老闆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話,只是繼續往裡面走去。
到了後院,院子裡同樣高搭天棚,擺著幾口大棺材。
客棧老闆指著一間土房子,同時介紹著:“我這客棧一共就這麼幾間屋子,你們十個人湊合湊合,忍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拿起桌子上的火石,點著了煤油燈,微微燈火照得屋裡有一絲光亮。
看著屋內的場景,大概是裡外兩間屋子,裡面又破又舊,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而且還散發著陳腐的氣味。
看樣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住了。
我和郭銅坐在屋裡僅有的兩張椅子上,八個轎伕席地而坐。
不多時,客棧老闆又端過來一盆棒子麵粥,幾個窩頭和兩碟鹹菜。
我和郭銅起身道謝。
客棧老闆離開的時候,不停囑咐道:“晚上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別出去。”
吃了幾口東西,
我和郭銅來到裡間屋的床上,八個轎伕則在外間屋的地上鋪了一些稻草準備忍一宿。
不知道多久多久,就聽到院子裡‘譁楞譁楞’響起一陣陣銅鈴聲。
我推了推郭銅,好奇地問道:“這是來人了?”
郭銅咂了咂嘴,呼嚕聲不絕於耳。
我好奇地走到床邊,想看看外面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外間屋‘吱扭’一聲,門開了。
兩個轎伕‘噔噔噔’地跑了出去,指著搖晃鈴鐺的人,喊了一聲:“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
“就是,趕緊睡覺去,別晃那破玩意了啊...”
這個人沒有搭理他們,依舊搖晃著鈴鐺向前走,身後還跟著排隊跟著四個人,每個人臉上都貼著一張黃紙。
兩個轎伕看此人沒有搭話,依舊我行我素,朝著屋裡招呼了一聲,其它六個人紛紛跑了出去。
我腦海裡閃過一個驚訝的念頭。
這是?趕屍的...這裡是趕屍客棧!
頓時,我就覺得屋裡有無數隻眼睛在盯著我。
院子裡的轎伕們,見趕屍匠還是不搭理他們,挽了挽袖子,紛紛上前。
一個人剛伸手要搶鈴鐺的時候,第一個屍體,直接抬起手,‘啪’的一聲,就抽了他一個大耳刮子,那叫一個清脆,不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隻手也抬起來抽了一個。
這兩巴掌下去,轎伕怒火沖天,剛掀了一下黃符,看了一眼,他的臉上滿是驚恐。
嘴唇不停地哆嗦著,一下就哭了出來,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嘴裡顫聲喊道:“鬼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他的幾個轎伕,看他這個慫樣子,皺了皺眉頭,紛紛說道:“搖鈴鐺的,你們還敢打人!”
“賠錢,人可不能讓你們白打了!”
“否則你可別怪我們哥幾個,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