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碗粟飯，一晚道別

“什麼！靈石！”

姬信在心中瘋狂喊道，但他不敢出聲。

周圍鄉里是什麼樣的“民風淳樸”，他們可是知道的，要是將這些財富外露的話，恐怕不到第二天，自家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這裡的靈石，足足有十塊之多！

姬誠曾有幸見到過玉靈城闊少們手中拋著靈石玩。

少年時候的他，意氣風發，將那靈石的形象牢牢記在心底，他多麼希冀自己能夠擁有一塊靈石啊！

但現在姬誠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卻冷汗直流，慌張之情不以言表！

姬誠心中對於一塊靈石到底能換多少兩白銀，他心知肚明！

一塊靈石可以換一千兩白銀！

而一千兩白銀，一個宰命徒將自己的生機榨乾也換不來！

而這裡的靈石，足足有十塊之多！

也就是說，姬誠十輩子都不需要再工作了！也不需要再賣命去宰殺鯊頭怪取其寶石來拿命換錢了！

“小誠，你這些...”

“媽，這是我在路上撿的。”

“那人我甚至都叫不回頭，我想給他都沒機會。”

“現在想來，還好他沒應我的話，要不然可就沒這些東西了！”

姬誠拍了拍胸脯，坦然地說道。

“姬誠！”

金清嚴厲地開口，批評道，“小時候我可給你教了好多次，撿到東西可是要還的。”

“但這次，就算了吧。”

忽然，金清語氣變得柔和，“媽也知道，你當那宰命徒也有一段時間了。”

“媽，你怎麼會知道...”

姬誠語氣愣了愣，每一次自己帶著錢回來，都會想辦法找理由搪塞過去，他不希望母親因這事情上心。

“小誠，你幹了什麼媽還能不知道嗎？”

“我可是親眼看著你一天天的身體咳咳...不如一天的。”

“媽得了這個病，也沒幾個月活頭了。”

“吃上了藥館的藥，也就是能多熬一熬時間。”

“媽，你會好的！”

姬誠堅定地開口，“現在我們有這個了！我帶你去大月都治療！”

他不相信，現在一萬兩白銀在手，還怕什麼治不好的病！

金清卻搖搖頭，說道，“不用白花那些錢了！”

“媽之前就想找個機會說清楚。”

“可看著你一天天的疲憊，媽也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啊！”

“現在咱有錢了。”

“你好好把小信拉扯大就行了。”

“讓他多念幾年書，或許會搏個好功名呢！”

“可...”姬誠看著母親說話斷斷續續，時不時咳嗽兩聲，喉嚨像是堵了什麼，想說也說不出口了。

“好吧，媽。”姬誠點了點頭，“我明一早就去破碎碼頭那裡，把宰命徒的工作辭了吧。”

“順道去學堂那給小信把束脩交了。”

小時候，姬誠的母親靠著還有一些錢財，便讓姬誠唸了幾年書，勉強能認識得幾個字。

長大之後便不再去學堂讀書了，開始在城裡打些零工，補貼家用，順便供弟弟讀書上學。

姬信在學習這方面的天賦向來不錯，靠著在學堂唸書，等到他成年之後，便可以考慮參加大月王朝的科舉了。

想來姬信應該能有考得什麼功名的實力，只要姬信哪怕得了一個什麼一官半職，家裡的情況也會得到改善。

他有些洩氣地坐在木椅上，本想著拿到了這些靈石，就能救母親一命，可是沒想到的是，恐怕一線生機也十分渺茫！

“晚飯還沒吃吧？”

說完，金清就要下床。

“媽好多日子也沒做過飯了，今晚讓媽再活動活動。”

“我來就行！”

說完，姬誠一把扶住母親佝僂的身軀，想要扶她上床休息。

可她強硬的態度，卻讓姬誠碰了冷壁。

金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那滿是皺紋的眼睛向窗外瞥了一眼，意味深長。

燒水、取粟，兩碗粟飯很快就被他們兄弟二人端上了餐桌。

姬通道，“今天怎麼吃上這麼好的飯了！”

金清笑了笑，只是慈祥地撫摸了一下姬信的頭髮。

“媽，你不吃嗎？”

姬誠扶著母親，幫助她躺在了床上，看著她疲憊的神態，問道。

“媽不吃，人老了餓得慢，你們吃吧。”

姬誠點點頭，忙碌了一天了早已經飢腸轆轆，用筷子夾起一絲脆爽的榨菜，順著粟飯很快就落到了肚子裡。

熄了蠟燭，房間變得黑暗，他們一家三口也熟睡了起來。

姬誠睡得不踏實，夜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畢竟今天剛剛拿到了那麼多如此貴重的東西，想來睡不踏實也是常事。

他目光一瞥，看到了熟睡中的姬信，心中想道，“小孩就是小孩啊，忘事真快！”

目光看向母親，也不知道她睡了沒，只是閉目，像是熟睡了一般。

十月的天很清冷，夜間原本應是安安靜靜的，可今夜卻不太平凡。

“窸窸窣窣~”

一點微小的動靜，在現在的姬誠耳中，已經被無限放大！

頓時姬誠緊張起來，“現在是十月，是什麼東西在房頂亂動？野貓？野鳥？”

他心中胡亂猜想，但也沒過多在意，只當是一些動物在自己房頂上胡亂跑動罷了。

“嘩啦！”

忽然間房頂破裂，無數的磚瓦向下傾瀉而出！

三大塊巨大的重物從房頂掉落！

“是石頭！”

姬誠看清下落物之後，他出於本能，向一側翻滾，躲避了下落的石塊！

可在熟睡當中的金清和姬信，就沒有那麼的好運了！

那兩塊看起來足足有十幾斤的石頭，從房頂這個位置砸下來，這傷害足以致命！

“媽！小信！”

姬誠來不及拉開他們，只能在一旁的地上，眼睜睜地看著石塊下落。

“轟！”

石塊砸落向地面，發出劇烈的撞擊聲，甚至於將周圍鄰居吵醒了。

血液濺起，姬誠臉上有些溫熱的血跡。

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從房頂一躍而下，左右雙手各握著一把腰刀，讓人不寒而慄！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姬誠，開口道，“小子，把東西交出來吧。”

“倒也可以考慮一下讓你死個痛快！”

那男子將右臂快速向前伸去，刀尖指向姬誠。

姬誠有些顫抖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匯雜著多種情緒，恐懼、驚懼、無措、憤怒、以及想要為母親和弟弟復仇的決心！

月夜下，刀光閃耀出茫茫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