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當空,安書城下燈火通明。

曾府當中時不時的傳出陣陣交談之聲。

只見正房之內,幾人圍坐於一桌,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原本經過白天的那一小插曲後,劉楠笙四人是準備離去的。

但奈何曾府家主熱情挽留,再加上戒殺和錢碧娜兩人,一聽晚上有人請客吃飯,當下就決定不走了。

看著面前大快朵頤的兩人,劉楠笙雙眼微眯。

錢碧娜就不說了,相處這段時間他算是明白了,這傢伙愛錢,好吃,性子辣。

可這胖和尚是怎麼回事?

戒殺一手拽著一隻烤雞,一手提著一壺清酒,看這架勢,哪裡像是一個佛門弟子,簡直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老賴啊。

天虹寺目前在仙家宗門內算得上是第一大派,怎麼就會教出如此不要臉的弟子。

看著戒殺鼓囊著嘴大口吃肉,大口灌酒的模樣,也是讓站於屋內的曾府下人驚呆了下巴。

或許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和尚。

反觀丁初雪,坐於一旁,小嘴吞吐的模樣,還像是一個大家閨秀。

曾府家主坐於上位,手中端著酒水,一臉正經的看著劉楠笙,說道:“少俠,我這杯酒敬你。”

劉楠笙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受老爺子如此款待,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應該是我敬你才對。”

曾府家主笑了笑,說道:“別一口一個老爺子,我名為曾介,你叫我曾老便可,當初在朝內都是這麼稱呼老朽的。”

劉楠笙拿起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隨之再次坐下。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的名字。

“曾老,我看您這曾府在安書城內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按理說追求小姐的人應該不在少數,怎麼在婚姻一事上如此兒戲?”

劉楠笙一臉的好奇,問出了憋在心中的問題。

可不就是嘛?

這曾府老爺子之前在朝內為官不說,退下之後也是家財萬貫。

如此身份,如此家蘊,怎會隨便讓人對上一副對子就與其成親?

曾介嘆了一口氣,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年紀大了,況且我也只有這一個女兒,隨她高興吧。”

劉楠笙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麼看來,對對子,找未婚夫這個事情,是曾府大小姐一意孤行。

畢竟這是他們的家事,儘管劉楠笙的心中很是疑惑,但也不好再去猜測些什麼。

“唔,我怎麼聽都像是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啊,今天聽你女兒的次數倒是不少,怎麼一天都沒見過她?該不會是因為長得醜不敢出門吧?”

錢碧娜嘟囔著嘴,嗚咽不清的插了一句。

聞言,劉楠笙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種事情在私底下說說就好了,怎麼還在飯桌上提起來?

這不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嗎?

其實在劉楠笙的心中,今天也是這麼猜測的,但卻沒敢說出口。

沒成想錢碧娜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竟然如此口無遮攔。

曾介臉色並未有什麼變化,好似並不在意。

“胡說,我家大小姐可是安書城出了名的美人!天底下想娶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站於一旁的小丫鬟有些忍不住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吃相粗俗的女子。

眼看著錢碧娜準備再次張嘴,劉楠笙連忙夾起一個大香腸塞了進去。

“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錢碧娜含著香腸,美眸微翻,繼續吞吐起來。

就在這時,劉楠笙鼻尖聳動,空氣當中微微傳來一絲腥味。

隨之轉頭看去,只見兩位丫鬟端著幾個盤子從門外走過。

儘管如此,劉楠笙還是看清了盤子上的東西。

身子花白,緩緩蠕動的八爪魚,還有大小不一的蛋?

難不成這曾府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客人?

可這不應該啊,有客人的話這老頭子會單獨坐在這裡?

而那些東西明顯也不會是給下人吃的,畢竟下人哪有吃八爪魚的命?

劉楠笙收回目光,正巧對上曾介的雙眼。

“曾老,剛剛那些東西是?”

曾介頓了頓,說道:“是給小女的。”

劉楠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那些東西,實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該吃的。

可能是有錢人家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吧。

“老爺。”

與此同時,晚宴上沒有出現的老媽子從屋外跑了進來。

曾介眉頭微皺,呵斥道:“沒看到我在這裡招客嗎?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老媽子身子一滯,指著屋外說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又來了!”

曾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趕走便是,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可他這次手中拿了一瓶農藥,說見不到大小姐的話,就死在我們門前。”

感受著曾介那越發陰冷的目光,老媽子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曾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見此,劉楠笙幾人也趕忙跟了上去。

來到曾府大門前,劉楠笙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通。

這個在自己剛入安書城,就被錢碧娜打斷了鼻樑骨,又在詩會中出現的男子。

見有人出來了,李通這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個瓶子。

見到李通的動作,圍繞一圈的曾府家丁齊刷刷的將手中的棍棒舉了起來。

“住手。”

曾介一臉冷漠的走至李通身前,上下打量起來。

而李通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雙眼堅定。

“李大才子,你今天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李通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婉兒。”

聞言,曾介大感頭痛,說道:“我是真不忍再讓人打你了啊。”

“噗嗤!”

曾介的話音落下後,錢碧娜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這話的意思,這李通可沒少被曾府下人招呼啊。

李通順著聲音看去,當他看到站於曾介身後的錢碧娜時,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好上許多的鼻樑,在此刻又是隱隱作痛。

儘管如此,他還是挺了挺腰板。

“與相思之苦比起來,身上的疼痛何足畏懼!”

耳邊的話讓劉楠笙不自覺的高看了李通一眼,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個痴情的主。

反倒是曾介,一臉漠然的哦了一下,隨即說道。

“那就直接打死吧。”

李通身子一顫,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