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花落誰家

李永恩點點頭，說到：“前些時日，我和將軍一直在暗中調查隨州的大小官員，果然查出不少蛀蟲。”

“將軍？”五皇子不確定地說：“可將軍之前還勸我不要管這事兒。”

李永恩笑了，說：“那殿下會按將軍說的做麼？”

五皇子不語，之前顧珏勸他明哲保身，其實他對顧珏是有些不滿的。在五皇子的認知中，顧珏絕對是把百姓的性命、國家的責任放在自己利益前的人，可這次隨州的洪災，他卻袖手旁觀。

看著眼前的冊子，五皇子這時明瞭了，顧珏還是那個顧珏，五皇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我誤會將軍了。”

李永恩接著說：“是殿下的堅定給了將軍信心。隨州的幾名難民正在我們的人暗中保護下悄悄進京，殿下就當不知情，什麼都不要做。”

五皇子點點頭，顧珏這是想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自己表現得越無害，兩位兄長才會放下戒心任由賑災事宜落在他頭上。

“殿下，”李永恩說到：“此事過後，要想再獨善其身可能就難了，殿下真的考慮清楚了？”

五皇子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我只知道人命比天大。”

李永恩是五皇子的伴讀，五皇子不受皇帝重視，沒領過什麼要緊的差事，可李永恩還是“不離不棄”地跟著五皇子，安郡王為這事兒沒少罵李永恩。

安郡王給李永恩講良禽擇木而棲，但李永恩倒是覺得父親還沒看清到底誰是良木。

幾日後，一群流民在眾目睽睽之下敲響了登聞鼓。

隨後隨州的貪腐案被擺在了檯面上。

伸冤的摺子上講被舉報的官員們聲稱是兩位皇子旗下門客，打著皇子的名義橫徵暴斂了不少財寶，這次隨河的堤壩被衝便是因為建築時偷工減料，更別說洪災發生後，朝廷撥的救濟糧，層層剝削後，到災民手裡的連一口都吃不上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聽著摺子上的內容，心裡驚慌不已，這時也顧不得顏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雙雙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兒子實在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啊，兒子甚至連這個姓張的官員面都沒見過啊。”二皇子急忙撇清自己的干係。

大皇子也附和到：“是啊，父皇，這地方官員沒有成百也有上千，兒子也著實不認識這姓楊的官員啊。”

皇帝一怒之下，把上報的奏摺扔在二人面前，“沒見過，不認識，連面都沒見過，就趕著給你們上貢，你們好大的本事啊。”

二皇子低著頭，急切的說到：“父皇明鑑，兒子什麼都沒收到啊。”

“父皇，你是瞭解兒子的，兒子一向清清白白，再者隨州一向是二皇弟更熟悉些，我怎麼可能會……”

大皇子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明瞭了，隨州一向是二皇子的地盤，他不可能伸手進去。

二皇子低著頭，但眼神卻像淬了毒，他沒想到都這副光景了，他的好皇兄竟然還想著拖他下水，想把他摁死。

“皇兄這話什麼意思，就如皇兄所說，都常居京都，皇兄對地方事宜不瞭解，那我就對地方事宜知曉得一清二楚麼！皇兄說不認識這個姓楊的，皇兄可有證據的。”

大皇子也不甘示弱，“那二皇弟可也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不認識那個姓張的？”

“我自然能，隨州是我母妃老家，得知隨州洪澇嚴重，我亦是心痛不已，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倒是皇兄是怎麼想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二皇弟這話什麼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麼還會因為出身而差別對待，二皇弟別自己心是歪的，就以己及人，認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兩人在大殿裡就這麼一言一句都吵了起來，皇帝聽著覺得自己腦袋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大吼一句，“吵什麼吵，成何體統！”

兩人瞬間安靜下來。

這時戶部尚書出列，恭聲道：“皇上，那隨州流民擊登聞鼓陳冤的事，京都好多人都瞧見了，如今怕已傳開，恐擾亂民心啊，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重新安排賑災，以安撫民心啊。”

另外一些官員也附和道：“是啊，皇上，這民情一旦沸騰，就不好處理了啊。”

二皇子這時說道：“父皇，兒子願意前往隨州，以證清白。”

“哼，二皇弟怕是想去毀滅證據吧。父皇，兒子願往。”

“皇兄的手腳又能幹淨到哪裡去呢。”

眼看著二人又要吵起來了，皇帝怒斥：“你們兩個閉嘴，貪汙一事未查清之前，你們都給我呆在京都。”

戶部尚書又道：“這件事牽扯到兩位皇子，實在是有損皇家顏面，皇上還是得安排一位皇子出面安撫才是。”

皇帝對戶部尚書的話也是認同，可這人選就有些難了，成年的皇子最有本事的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這下兩人都被牽扯進來，一時間還真選不出合適的人。

皇帝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突然發現像只鵪鶉似的站在一旁的五皇子。

“小五，”皇帝叫道。

五皇子惶恐不已地抬起頭看著皇帝，“父皇，我……”

皇帝看不上五皇子這唯唯諾諾的模樣，可如今除了五皇子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你去。”

五皇子立刻有些慌張了，“父皇，兒子怕難堪大任。”

皇帝斥道：“身為天子之子，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麼。”

五皇子害怕的跪下，“父皇，兒子辦事不如兩位哥哥利落，怕誤了大事。”

皇帝此時也有些無可奈何，以往確實不大看得上他這個五皇子，沒辦過一件大案，如今看來確實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辦不來就學，身為皇子就拿出你的擔當來。”

五皇子此時也無話可說，便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心裡卻想，要收拾爛攤子倒想起了他還是皇子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雖然對皇帝的安排不滿，可如今這狀況，確實用屁股想也不會安排他倆去。

不過皇帝安排五皇子去，讓兩人覺得總比安排對方人去來得好，畢竟五皇子在兩人面前一向“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