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於尚書外出歸府,剛到大門口,一勁裝男子攔住了他,於尚書斥道:“你是何人,敢攔我的路!”

男子掏出自己的腰牌,於尚書瞥見上面寫著一個“顧”字。

“於尚書,還望挪步,我們將軍有禮物給你。”

於尚書皺眉,姓顧的將軍,那隻能是顧珏了,不知為何,於尚書無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冥冥中總覺得可能是自己女兒做了什麼事。

“前方帶路。”

勁裝男子帶著於尚書來到尚書府旁的巷子,裡面正停著一輛馬車。

“於尚書,我們將軍說您位居戶部尚書,兵部的事就無需插手了,派人天天盯著朝廷的一品將軍,莫不是想刺探軍情?”

於尚書哪會派人跟著顧珏,一看就是於嫣能做出的事兒,刺探軍情可是叛國大罪,於尚書自然不能承認,“你在胡說什麼?本官從未派人跟蹤過顧將軍。”

“是麼?於尚書不如先看看這禮再說吧。”

於尚書聽罷,半信半疑地掀開車簾,馬車裡的人一見於尚書便激動地掙扎起來,於尚書看到那熟悉的臉,迅速地放下車簾。

“馬車裡的人本官從未見過。”

男子露出饒有興味的微笑,“是麼,將軍也吩咐了,他相信於尚書絕不是這種人,這些雜碎隨意攀咬朝廷命官,小人這就把他送到官府。”說著就去牽馬車的馬繩。

送到官府,那要是查出些這人和自己的千絲萬縷的聯絡倒是麻煩,“這位小哥,且等一下,這些人胡言都攀扯到本官了,不如就交給本官處理。”

男子放下牽繩的手,“於尚書願意處理那是再好不過了,想必於尚書也知道這背後指使之人到底是誰,我們將軍說了,要是於尚書不會教女,他不介意幫您,雖說將軍出征在即,這不淑妃娘娘還在京中呢嘛。”

於尚書聽出男子話中濃濃的警告意味,自己被顧珏抓到這麼大個把柄,這次他輕輕揭過了,下次可就不知能不能這麼輕易把事揭過了。想著這檔子破事都是自己寵愛萬分的女兒弄出來的,於尚書只覺一股氣血直衝腦門,想敲開自己女兒的腦子看看,一個官家閨秀怎麼能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於尚書回府,直接將人扔在了於嫣的院子裡。

於嫣看見自己派出的人被父親帶了回來,父親還一臉怒氣,於嫣一下被嚇出一身冷汗,說話都有些結巴,“父,父親,這是怎麼了?”

於尚書生氣的道:”你還有臉問我,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能不知道,我給你權力,你就是這樣的用的。”

於嫣此時不復以往的囂張,現在乖巧得跟個鵪鶉似的,“父親,女兒真的不知。”

“不知,不知。”見女兒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更加生氣了,一抬手將桌上的杯盞掃落在地。“此人可是你心心念唸的顧大將軍派人送來的。”

於嫣戰戰兢兢地看著腳邊的杯盞碎片,聽到這人是顧珏送回來的,心道,難怪徐南嘉對刺殺一事隱而不發,原來是有顧珏在護著她。要是和顧珏訂婚的是自己,那顧珏也會這麼護著自己了,都是徐南嘉搶走了這一切,都是徐南嘉的錯。

“你現在還不肯說出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麼?”

於嫣低著頭,囁喏著將刺殺一事說了。

聽著自己女兒竟然如此大膽行事,竟然能做出刺殺未來將軍夫人的事來,氣得頭疼,行事如此狠辣,這還是一個大家閨秀所為麼。要是做成也就罷了,這不但沒做成還留了把柄給顧珏,於尚書想著都腦仁疼。

顧珏話雖然說的難聽,但有句倒是說對了,自己這女兒確實得好好教導一下了。

“你近日收拾收拾,回老家去避避風頭。”

聽到父親要送自己回老家,於嫣怎麼能答應,“父親,父親,不要送我回去,女兒若是做錯了,女兒改還不行嘛。”

以往於嫣若是犯了什麼錯,她撒撒嬌,於尚書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從不和她計較,可以往都是些內宅不疼不癢的小事,可這次居然都牽扯到朝堂上了,影響到自己的仕途,這是於尚書絕不能忍的。

“你回去正好跟著你祖母清修一段時日,磨磨你的心性,等顧大將軍什麼時候成婚你再什麼時候回來也不遲。”

於嫣瘋狂的搖頭,哀求到:“父親,父親,女兒錯了,女兒改,別讓女兒回去,別讓女兒回去。”

“於嫣,”於尚書沉聲道:“以往我知你知進退有成算,又得貴人喜歡,給了你連你弟弟都沒有的權力,但就算你是我的女兒,那也不代表你能踩我的底線。”

於尚書頭回跟於嫣說這麼重的話,於嫣這時也明白自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可她不甘心,自己在京都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那些人脈,這一走,再回來還不知會變成什麼光景。

可父親是於家當家人,他如此絕決地做這個決定,自己也是無力抗爭。

另一邊,那手持顧府令牌的男子沒有回到顧府,卻去了寧國公府。

“小姐,顧柒回來了。”

這顧柒便是先前顧珏派來暗中保護徐南嘉的暗衛,先前的刺殺,顧柒現身,算是上了明面,徐南嘉乾脆把他從顧珏那兒要來直接給自己當侍衛了。

徐南嘉笑吟吟地看著顧柒問:“怎麼樣?事情順利麼?”

顧柒點點頭,“如小姐所說,於尚書肯定會把人領回去的。”

“行,那咱們就等著看咱們這於尚書如何決斷了。”

青綠在一旁聽著還有些不解,“小姐,你把人給於尚書還回去,當真有用嗎?青綠覺著還不如報官呢。”

徐南嘉一笑,問青綠到:“先前我處理王管事時毫不猶豫的報官,你可知為何?”

青綠搖搖頭。

“傻青綠,那是因為我們不僅有人證,還有王管事做的假賬和那些米店的往來單據,這叫人證物證確鑿,所以我們報了官,王管事定翻不出什麼花樣。而這次,咱們是抓到人了,可於嫣與那賊人的往來卻無實實在在的物證,對方可是於尚書這種浸淫官場的老油條,那是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只要他不認,咱們沒有物證,那這罪就不好定。”

青綠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小姐的做法,“那小姐您又怎麼斷定把人還給於尚書後,於尚書會處理於小姐呢。”

徐南嘉這時笑著看向顧柒,“這不是借了他家主人的勢麼,於尚書吃不吃我這套,就看咱顧將軍威望夠不夠了。”

徐南嘉也在賭,於尚書可能不在乎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的生死,但他一定在乎朝廷大員的生死,特別是這朝廷大員還和他的人扯上了聯絡,她在賭一個寒門出身,一步一步爬上尚書高位的人最在乎的一定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來之不易的官位。

第二日,徐南嘉收到顧柒打探回來的訊息,她知道她賭對了。

說是對女兒千嬌萬寵,真妨礙到自己利益時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