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碟下菜的紙鳶

距離順國公二公子事發已過去半月，萬氏領著徐南嘉去萬佛寺上了香，隨後來不及再操心徐南嘉的婚事，就全身心投入徐東韜的婚事中去了。徐東韜殿試的名次雖然已經公佈了，但官職還未分配，永安伯覺得兒子還是頗得皇帝青眼，估摸著應會讓兒子去地方縣府上掛職鍛鍊，有了名聲，再歸京提拔也名正言順。

至於徐東韜的婚事也早就定下了，是已致仕的楊太傅的嫡孫女，楊太傅雖已不在朝為官，但門下弟子頗多，在朝為官的也不少，是大豐朝有名的清流大儒。徐東韜早年也曾在楊氏學堂求學，楊太傅愛才惜才，頗為賞識徐東韜，便將自己的嫡長孫女許配給了徐東韜。

徐南嘉痕是喜歡自己的未來嫂嫂，端莊但不古板，溫柔但不做作，還聰慧明理，徐東韜求學時也接觸過，對楊雅君頗有好感，要不然以徐東韜那油鹽不進、最厭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的性子怎麼會痛快答應這段婚約。

萬氏想著徐東韜若真去地方上任職，那沒個三五年是回不來京城了，那就得趕在任職命令下來前把婚禮辦了，這樣兒子出遠門帶上妻子也不愁身邊無人照應。

楊太傅對徐東韜本來就滿意得很，更別說今年他還高中探花，雖說永安伯府提出八月成婚有些著急，備婚時間不足三月，但徐東韜和楊雅君定親早，成婚事宜一直慢慢準備著，三個月的時間也來得及準備一場盛大婚禮。

這日，萬氏正帶著徐南嘉擬定賓客名單，這賓客的坐席安排可有大講究，這京都城看不對眼的人家多了去了，要是把脾氣不對付的兩家人安排在一起，那可就不美了。

徐南嘉聽萬氏講這些彎彎繞繞，聽著頭疼，“就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這兩家就鬧成這樣，至於麼？”

萬氏笑了，“怎麼不至於，誰不是為了自家顏面。”

“咱們說出去是勳貴人家，可為了這個面子活得可真累。”

“你呀，這日子多少人羨慕不來，還嫌東嫌西的。”

徐南嘉想著要不要找個藉口，鬆快鬆快，這時管家來報，說是九公主派人來接徐南嘉進宮玩。

九公主被淑妃關了幾個月，可憋壞了，既然淑妃不讓她出宮玩，那她就把徐南嘉接進宮還不行嘛。

自上次徐南嘉救了她，九公主對徐南嘉的馬術印象深刻，徐南嘉和那些平時喜歡拉著她讀書念詞的姐姐妹妹不一樣，也不同於林雙音那種武痴女漢子，九公主還蠻期待和徐南嘉玩的。

徐南嘉自覺和公主並無深交，不知怎麼能得公主相邀，進宮可是大事，徐南嘉趕緊換了一身新衣，才上了接她的馬車。

入了宮，徐南嘉心裡有些打鼓，這是她第一次入宮，也是第一次見淑妃，也摸不準淑妃是個什麼性子，生怕自己失了禮。

哪知淑妃卻十分溫柔和善，她執起徐南嘉的手，看著徐南嘉的手光潔如玉，“之前送你的雪痕膏可有好好用？還好沒在這麼美的一雙手上留下傷疤。”

“不過一點小傷，還勞煩娘娘費心了。”

“我可得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我那潑皮丫頭指不定遭多大罪呢。”

徐南嘉不敢託大，擺擺手，“是公主吉人自有天象。”

九公主招徐南嘉進宮可不是來陪淑妃說話的，這時她有點坐不住了，“母妃，你別隻顧拉著南嘉姐姐說話，讓南嘉姐姐陪我去放紙鳶吧。”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玩。那你得好好招呼徐小姐，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九公主敷衍地應道，拖著還沒來得及行禮告退的徐南嘉便跑了。

待兩人離開後，淑妃忍不住對身邊的嬤嬤說到：“這永安伯府的千金看著真不錯，長得好，看著性子也穩重，更別說還救過長樂，聽說她哥哥還中了探花，怕是有大造化的人，你說要是能嫁給子初也是不錯。”

聽到這話，嬤嬤面露難色，“娘娘又不是不知道將軍的性子，要是將軍願意成婚，怕是孩子都會跑了。”

淑妃想到顧珏一提婚事就跟頭倔驢一樣，聽不進話的樣子就來氣，給他說了多門親事，就是不肯成親，以前那些說親的小姐們現在有些連娃都有了，自個兒還單著呢。“這小的讓人操碎了心，大的也不讓人省心。”

這時不讓人省心的顧大將軍和五皇子正閒步逛著御花園。

五皇子輕嘆一口氣，說道：“父皇近日不知又從哪兒招來了一個道士，說要煉什麼不死丹，哄得父皇專門給他開闢了一個園子，名貴的藥材不要錢的往裡送，聽說那煉丹的爐子火就沒停過。”

顧珏聽著皺眉，“皇上竟沉迷進求仙問道中了？”

“將軍，我要不要去勸勸父皇？”

顧珏沉思片刻，“皇上這時正在興頭上，你去勸，就是往槍口上撞，再看看吧。”

“可那些求仙問道本就是虛無縹緲的傳說，我這是怕父皇被人矇騙。”

五皇子的擔憂不無道理，思此，顧珏說到，“五皇子不如盯緊那道人些，不管是送進去的東西還是送出來的東西，都多檢查檢查，別讓他煉出些害人的東西。”

五皇子想想，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說著，兩人聽到不遠處傳出一陣少女的笑聲。

“聽著像是長樂，將軍咱們過去看看吧。”五皇子提議到。

顧珏點點頭，走近後，看見粉衣少女正逆著風輕輕跑著，頭上的珠釵隨著少女的跑動一顫一顫地抖動著，少女嘟著嘴扯著手中的風箏線，隨著她的扯動，紙鳶不僅沒放飛起來，還搖搖晃晃地往下墜，眼瞧著就要掛到樹上去了。

徐南嘉看著那隨風飄搖的紙鳶，無論她怎麼跑動，都放不起來，關鍵九公主還在一旁給她加油，九公主這油不如不加，這樣她還好心安理得地放棄。

正當徐南嘉還在嘗試努力掙扎時，一雙大手從她手中接過風箏線，徐南嘉呆愣愣地看著顧珏先收緊了風箏線，隨後跑了幾步，那紙鳶就開始穩穩上升。

這什麼破紙鳶，還看碟下菜。

待紙鳶以及飛得穩當當後，顧珏把風箏線遞給徐南嘉，徐南嘉接過線，沒預料到風箏的拉扯力極大，沒握穩線，顧珏眼疾手快拉住風箏線，不小心握住了徐南嘉的手。

第一次和男子發生“肌膚之親”的徐南嘉的臉蹭一下紅得像個番茄。

顧珏感覺自己手下的滑膩，反射性地彈開手，還好時間短，周圍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幫徐南嘉放好紙鳶，顧珏默默拉開和徐南嘉的距離。

徐南嘉臉上的溫度還沒降下來，低著頭，對顧珏福了福身，“謝將軍。”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