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動作太熟悉了。

韋天笑著向客人鞠躬賠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了,我讓人給每桌送一瓶酒,抱歉抱歉。”

保潔和服務員立即打掃衛生。

韋玲其實已經在監控裡看到了這件事情,但她在算賬,所以也沒去過問,因為這種事在她剛剛接手酒吧那段時間也算是經常發生,她也知道這件事這些小傢伙們會怎麼處理,頂多嚇唬嚇唬對方,而受傷的人會找對方賠錢。

對完賬以後韋玲和韋天打了聲招呼就回肖昕那邊去了。

可是第二天突然傳來了壞訊息,那個醉酒的混混死了,這下事情就鬧大了,打那人的兩個小兄弟直接就進了警察局。

韋玲和肖昕立即聯絡了律師,可現在案件正在調查階段,律師基本起不來什麼作用。

事情發生的很自然,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意外打死了人。

一晃兩個月過了,相關的證據也快要收集完了。而這時候韋玲卻懷孕了,這一欣喜的事情沖淡了案件的影響,就連笑笑都被肖昕派人接了過來,認識認識肚子裡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笑笑很驚訝,原來剛剛懷孕的時候媽媽的肚子不像電視裡那樣大啊,她還以為只要是懷孕了,肚子就會變的很大。

韋玲告訴笑笑:“寶寶也是需要慢慢長大的,就像笑笑一樣,一天天的慢慢長大。”

笑笑好奇的問:“媽媽,我以前也是從我媽媽的肚子裡面出來的嗎?”

韋玲摸摸笑笑的腦袋:“恩,就像我現在一樣,先在媽媽肚子里長大,然後再從肚子裡面出來。”

韋玲和肖昕都不想現在就告訴笑笑田熙熙的事,怕孩子接受不了。

笑笑在廣武沒待幾天就被肖昕父母叫來的人帶回了廣新。

就在笑笑離開的第二天,警察來到了酒店,將韋玲帶走了。

警察辦案,老高他不能阻攔,立即打電話給肖昕說明情況。

肖昕擔心韋玲也擔心韋玲肚子裡的孩子,於是立即趕去了警局。

事情比韋玲和肖昕想象的要糟糕的多,他們瞭解到的情況是兩個小兄弟告訴警察,這一切都是韋玲指使他們做的,還有不少曾經在夜場鬧過事的人也出來指控,警察經過兩個多月的秘密調查,證人證據足以證明韋玲的罪行。

這次的案件偵查和審理,像是極速列車一般的效率,最終韋玲因組織黑社會被判刑7年,韋天和韋豪等人被判3年不等,沒收全部財產。

韋玲等人不服上訴,但被駁回了上訴請求。

事情來的太快,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成了定局。

這次事件對韋玲和肖昕的打擊非常的大,而肖昕也在努力尋找事情的轉機,但他的靠山好像都不願意參與這件事情。

韋玲的酒吧和樓盤也被快速的拍賣給了一家公司,而這家公司的背後靠山就是秦瀟。

肖昕想聯絡打人那兩人的父母,可這兩人的父母早已經藏了起來,而打人的兩個人只被判了兩年刑期,而罪名卻是故意傷害他人。

死者的家人也失蹤,在庭審過程中發現死者早已經是癌症晚期患者,其父母最後也簽署了諒解書。

事情的詭異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迫害,但不管韋玲和肖昕怎麼掙扎,好像都無濟於事。

韋玲進了牢房,本來她懷孕可以申請監外執行,等過了哺乳期後再執行判決,但法院並沒有允許監外執行,更過分的是韋玲連在牢房都需要和其他犯人一樣,沒有得到任何應有的優待。

韋玲走進牢房,她現在沒時間絕望,她能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讓這兩個人作證指控自己,然後免去他們的殺人罪,而那個來鬧事的混混本身就是背後的人請來送死的人。

至於所謂的證據,能有什麼證據,郊外那個黑漆漆的房子嗎?還有呢?一幫她請來保護自己生意的保安嗎?說白了,基本就是沒有證據,而只是看了那兩個人的證詞而已,可這些證詞又有幾分可信度呢?

原先來幫韋玲做工的施工人員現在恨死她了,因為她害了他們的孩子。

這就是現實,給好處的時候人人都捧著,好處沒了,而又連累到他們的時候,人人都在背後吐唾沫,如果可以,他們甚至會上去踩兩腳。

韋玲的床位是上鋪,這也應該是被人特意安排的,知道她懷孕了,還這樣安排,人心是有多黑暗。

爬上床,韋玲躺在床上回憶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眼淚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可很快的眼睛就幹了,變的冰如寒霜,眼神銳利的像狼一般。

女看守在門口看到韋玲躺在床上,拍了拍鐵門:“韋玲!韋玲!這個時間不能躺在床上,快點起來下床!”

韋玲好似沒有聽見對方的命令。

女看守立馬就上火了,新來的人不服管教,這是在挑釁她的權威:“你們幾個,站到牆邊,雙手抱頭蹲下!”

同屋的幾個女犯人都老實得蹲到牆邊。

女看守拿對講機叫了幾個看守過來,幾人進來後就開始警告韋玲,讓其下床。可韋玲沒有理會幾人,這幾人卻直接上了手,根本就不在乎對方是否懷孕。

韋玲被硬生生的拖下了床,扔在地上。冷冰冰的眼神看著這幾個圍著自己的看守,這一刻韋玲看到的不是穿著制服的人,而是一個個戴著冰冷麵具的獸人。

韋玲冷笑了一下站起來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像是哪裡覺得不舒服。

一個女看守大聲的指著床鋪:“記住了,以後這個時間不能躺在床上。”

說完後就帶人離開了。

屋內的其他犯人,好像也不想惹這個一進來就惹事的女人,都對她避而遠之。

韋玲直接去了廁所,這時下身已經流血,但她只是擦乾淨了血跡,然後就沒有再管了。

到了晚上熄燈以後,韋玲覺得肚子很疼,額頭上全是汗珠,她慢慢的爬下床,一步步都走進廁所。

下鋪的於美華被下床的動靜吵醒,牢房外斜射進來的微光,讓她看清從韋玲褲腿裡流下來的血。

韋玲進了廁所拖褲子蹲了了下來,像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但她咬著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像是在看你死我活的仇人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的臉上流下來。

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快速滴落,“噗通”一聲輕響,讓韋玲好像解脫了一般。可這時的她已經嘴臉慘白,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她即將暈倒的一瞬間,於美華拉住了她……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韋玲躺在自己的床鋪上,衣服和床套都換了。

韋玲這時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外面的看守看了韋玲一眼:“死了沒有?沒死明天就去上工,別以為你是新來的就可以裝病逃掉勞教!”

韋玲沒有理會這個像瘋婆子一樣的女人,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發現牢房裡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她記得她昨天晚上暈倒之前,看到了她下鋪的大姐拉住了她。

中午時,於美華過來給韋玲送飯。

“於美華,你也快點,別耽誤了你上工得時間。”聽到這鬼叫般刺耳的聲音,就讓韋玲煩躁。

於美華點頭哈腰:“好的馬上,馬上。”進了牢房後立即爬上床,把飯餵給韋玲:“吃吧,快點,你現在身體虛,必須要吃飯。”

韋玲點點頭,一口一口大口大口的吃著,像是在嚼蠟,又像是要把仇人嚼碎吞入肚中。

於美華一邊餵飯,一邊低聲問:“是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沒關係,你不用說,我也算對這方面比較瞭解,不過你昨晚的行為太危險,我擔心了你一晚上,還好你沒事。對了,你的衣服和床套我都給你泡到了水裡,我跟看守說了,說你是經痛成這樣的。”

韋玲點點頭:“恩,謝謝。”

“恩,沒事,你快吃吧,以後別惹這些人了,要惹也等你身體好了再惹,不然以後落下病根,沒準就沒辦法在……”於美華不忍再往下說。

韋玲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謝謝了於姐。”

喪子之痛就被韋玲這樣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於美華曾經是上市公司的財務總監,因幫老闆財務造假,被查後老闆甩鍋,使得她成為了替罪羊。她站在那個位子什麼沒見過,看韋玲的樣子就知道她得罪了大人物,要不然為什麼懷孕了都要被關進來,而且這些看守好像都不知道她懷孕了,也有可能是知道她懷孕了,而故意裝作不知道,就是要孩子死她肚子裡的孩子。

人性的可怕讓於美華不寒而慄,這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對一個孕婦做出這種事啊?也可能並沒有什麼仇怨,只是擋了別人的路,或者是一句不小心的話得罪了別人。

於美華在監獄剛剛過上幾天不那麼殘酷的日子,沒想到這一天又碰到這樣殘酷的現實人性。有時候她都在想,是因為她們太善良了,還是羊就不應該生活在狼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