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已婚人士後,裡優非常遵守自己的諾言,並沒有打擾沐晨風的生活,反而沐晨風每天被滿滿當當的課程折磨得不成人樣。

體能訓練她跑著跑著就躺下了,其他同學都是經過了四年的訓練,本著成為國家軍人的目標去的,炎炎夏日目光堅毅負重跑個十公里大喘氣都不帶的,沐晨風這輩子跑的最快的也就是去食堂搶飯了,要不是看她臉色慘白真的馬上要昏厥,訓練老師罵她的話連在一起能繞比斯星一圈了。

沐晨風捏了捏胳膊,堆積的乳痠疼的她恨不得截肢了,居來還在補刀:【宿主,要畢業的話體能素質至少得是B,宿主現在只有D……】

沐晨風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居來,你知道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勞動?直立行走?使用工具?基因?】

“不,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在40℃的高溫下,動物知道找個陰涼地休息,而人會堅持去上那沒法畢業的學。”

說完,沐晨風眼淚汪汪地繼續跑了。

至於沐晨風的上課情況,那就像是聽天書,不得不說,布茨洛學院學術氛圍非常專業,老師上課使用的ppt一看就很有年頭也很高階,甚至ppt還專門配備了老師來唸,無怪沐晨風課上睡眠質量和襁褓中的嬰兒、祭祀臺上的乳豬一樣奇高無比。

哪怕強撐著睡意努力聽課,遇到不會的沐晨風也會主動舉手提問,還是會被老師故意忽視,下課逮著老師想要問問題,老師一瞅見是沐晨風,一下子溜之大吉。

老師佈置的作業沐晨風按照自己的理解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交上去拿下來就只有四個字“已閱,重寫”,哪怕沐晨風拿著作業去問老師問題在哪裡,老師也是三兩句把她打發了。

“你沒有仔細思考。”

“寫了這麼多是借鑑的吧?”

“為什麼要問我呢?不會自己去查資料,自己去看看問題在哪嗎?”

言下之意,都是你的問題,你學的差怪你自己,你學不會怪你自己,你努力了也拼不過人家。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像千斤重,回首看,輕舟已過萬重山。

你不仁我不義,沐晨風乾脆將往事一乾二淨,斷絕朝三暮四,過五關斬六將,了卻七情八欲,熬過九死一生,數十年如一日,百舸爭流,千帆過盡,萬丈高樓平地起……

她徹底擺爛了。

或許是大搖大擺的擺爛就像是示威,本來老師們只是因為沐晨風什麼都不會嫌沐晨風煩,看到沐晨風整天樂呵呵的反而不舒服,看她吃癟心裡會有莫名的快感,現在看沐晨風直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們不論怎麼說沐晨風都不為所動,更讓他們氣急敗壞,看沐晨風就像眼中釘肉中刺。

在又被課上老師扔下來的粉筆頭敲醒後,沐晨風悠悠轉醒,講臺上老師忍著怒氣問道:“沐同學,請回答一下中型星艦與小型星艦作為戰機使用時功能的相同之處與不同之處。”

周圍同學一陣竊笑,這是課外的內容,老師課上也沒講過,純粹是出了這個問題來刁難沐晨風的。

沐晨風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書,上面赫然寫著一行筆記:國破山河在,家和萬事興。

啊這……

沐晨風心虛地望著天花板:“鈍角吧……”

不出意料,她又被趕出課堂跑圈作為上課走神的懲罰了。

走之前,沐晨風還順便用光腦把老師得意洋洋地辱罵沐晨風蠢笨的醜惡嘴臉偷拍了下來,並用匿名舉報信的方式發給教務處。

她仔細看過布茨洛學院的校規,其實和海星一樣,有明文規定,老師不得打罵、體罰學生,只是這裡的老師隨心所欲,大多完全不理會罷了。

都說學生和老師是最單純的,但人和人的相處又怎麼會單純呢?學校也像是另一個小社會,也是見人下菜的。

成績好的孩子會被老師和學校捧在手裡,學校的聲譽和老師的教學成果需要他們來維護;家庭背景硬的孩子也會得到其他人的畏懼,恃強凌弱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夾在中間不上不下的孩子就是幫兇,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們,如果他們不去幫著霸凌者霸凌他人,他們就會成為被霸凌的物件。

沐晨風剛入學的時候就是走來的,而後在食堂吃飯也頂多只能給自己多打兩個菜,言談舉止間無一不顯示了她沒錢沒背景,更何況她沒有學過前面四年的課,哪怕在努力的自學,成績依然追不上其他人。

沒背景、沒成績,這樣的學生在學校裡就是被欺負的物件,要不是沐晨風天天發瘋,看上去就神神叨叨的,但凡她性格如果柔弱內向一些,更容易被成為校園霸凌的物件。

不論是被同學霸凌,還是被老師霸凌。

沐晨風深知那個老師是故意挑事,他也知道自己上課睡覺是看不慣他們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行為的無聲反抗,所以沐晨風當然不會乖乖跑圈,在操場她找了個小角落就蹲下了。

在這裡,睡眠質量還更好,不用聽他逼逼叨叨。

【宿主,你這樣哪怕是必修學分都拿不到,沒法畢業的。】

居來提醒沐晨風。

“我知道,大不了期末考的時候自學嘛。”

沐晨風嘟囔一聲。

【宿主好自信,你忘記上次在宿舍裡,緒論自學了三天嗎?】

“額……自學自學,不就是自己翻開書完了兩小時後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學習的嗎……”

【……】

居來又自閉了。

沐晨風倒是無所謂。

在一個開明而和諧的學校上學的確是思想的薰陶和學業的進步,在如今的布茨洛學院上學……她只能和世人展示,進化論是可逆的。

除非有人能夠大刀闊斧地從內向外整改布茨洛學院,否則這顆腐朽到骨子裡的古木想雕都沒有下手的地方。

但也只能是想想了,誰願意幹這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誰又有這麼大的決策權和魄力不破不立呢?

嘆了口氣,沐晨風點開了光腦推送,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執政官繼位的熱度居高不下,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新王儲幾乎是立刻著手於內閣和國會改革,執政官利用自己的護衛隊和稽查隊,查驗大批官員,隨著一樁樁負面新聞被報道與執政官極高的執行力,上層人員大換血,並且執政官的人民支援度節節升高。

反而是與那位死去的前指揮官有關的訊息猶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掀起波瀾。

沐晨風又點開前指揮官瞿式微有關的資訊,只知道這位指揮官十分神秘,與他相關的資訊都只有概述。

他幼年時在古城星長大,八歲左右被國王接到比斯星撫養,成年後在星際聯盟星球叛亂時曾立下赫赫戰功,而後在突然爆發的星獸潮中憑一己之力扭轉局勢,少年成名,此後常年在不同星球間巡查,剿滅偶爾流竄的星際海盜與試圖謀反的民兵組織。

雖然戰功顯赫,但因為是皇家和軍方的核心人物,或許因為出於安全考慮,他在公眾面前露面的次數並不多,唯一流傳的相關影片只有成年後,他在新聞釋出會上那次十分簡短的講話,是針對叛亂星球發出的警告與威脅。

彼時這位少年將軍還並沒有得到廣泛認可與推崇,他在國民認可度中寂寂無名,可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信念堅定,軍隊內部對前指揮官也是極為尊敬與認可。

沐晨風把那段影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只覺得腦海裡有什麼想法,隱隱約約的卻摸不到頭緒,最後她又降低倍速,反覆看了好幾遍後終於注意到了瞿式微身上佩戴的什麼東西,她放大,仔細觀察後,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裡炸開。

沐晨風“蹭”地站起身,臉色一變。

來到這個世界,接收系統釋出的任務,回到海星,一切看起來如此自然,以至於有些事實明晃晃的擺在了眼前,她卻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