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蜀都燈火闌珊,車馬輻輳,人海如潮,熱鬧非凡。
蜀都的夜市很是繁華,有許多吃食和好玩的東西。
如大街上的雜耍表演、馬戲團,還有巷子間的胡麻餅,陽春麵。而百姓的生活也是一片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白清蘭頭戴斗笠來到街邊小攤位前買了一塊胡麻餅,陌風身著一襲黑衣,頭戴斗笠,跟在她身後替她付錢。
胡麻餅是南國才有的特色,白清蘭在興朝不曾嘗過,今日遇到了,她自是要試一試味道。
白清蘭後又看中街邊小攤上的陽春麵,便坐上長椅,陌風與她對坐。
白清蘭要了兩碗陽春麵,自己和陌風各一碗。她還將手中的胡麻餅分了一半給陌風,陌風笑著接過後,才好聲好氣的小聲勸慰道:“主子,如今你的畫像已傳遍整個南國,南國人人都在通緝您。所以,您還是隨屬下一道回去吧?您想吃什麼,屬下給您做。”
白清蘭一邊將手中的胡麻餅泡在麵湯裡,一邊笑道:“這是晚上,不會有人認出你我的。”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可是!”白清蘭強行打斷後,她才吃了一口泡軟的餅,咀嚼幾下後,吞下腹中。
白清蘭面吃一半,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年輕人充滿活力,催促的聲音。
“濤兄,快些走。去晚了,可就買不上票了。
白清蘭嘴裡的面都還沒有咀嚼完,便放下筷子,一邊嚼面一邊轉頭去看,只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拉著一個與他年長一點的男子往前走去,白清蘭清楚的記得這兩人,那日在劫囚時見過他們。
聽他們討論朝堂形勢,也能猜到他們就是南國官員。
白清蘭吞下嘴裡的面後,便附身又喝了一口麵湯,才將手中胡麻餅放到桌上,陌風下意識的從袖中拿出帕子,剛想遞給白清蘭,才發現白清蘭已經離去。
陌風只好將手中的餅放到桌上後,才收起帕子,將一錠銀子放於桌面後,快步跟上。
白清蘭跟著這兩人進了馬戲團的表演室。這馬戲團要買票才能進去。
陌風花錢為自己和白清蘭買了票。
這馬戲團中央,是一個戲臺,面積龐大,臺下皆是桌椅,坐人的地方。
白清蘭見石頌之和宮濤已經入座,他們旁邊有空位,便特意走過去在他們身旁的位置坐下,知道白清蘭以交友方式打探訊息的陌風也只能無奈的坐在白清蘭旁邊。
馬戲團的下人端上茶水和吃食放在桌上後,便退了下去。
待座位坐滿後,現場才漸漸熱鬧起來,討論聲叫喊聲此起彼伏。
石頌之一邊嗑瓜子一邊笑道:“濤兄,我跟你說啊,這馬戲團是新開的,我聽別人看過的說,裡面好看的雜耍多的數不勝數呢……”石頌之說著還將手中的瓜子塞了一點在宮濤手上,“濤兄快嚐嚐!”
宮濤安靜的磕著瓜子,沒有做聲。
良久,臺下一群舞姬走了上來,這群舞姬身著紅衣,妝容豔麗。
舞姬們露肩露腰,腰身修長,肩膀白皙,每個舞姬的鎖骨處紋了一個月牙形狀的圖案,顯得格外顯眼。
她們走上戲臺後翩翩起舞,只見她們的舞姿逸態橫生,濃姿百出。宛若翾風迴雪,恍如飛燕游龍。
一曲下來,臺下掌聲不斷,眾人連連叫好。
舞姬舞畢,退了下去。
緊接著又上來六個大漢,抬來了一個巨大的籠子放於地面,籠子被黑布籠罩著,不知裡面關著什麼東西。
從臺上緩緩落下五個燒紅的鐵圈,大的可以鑽過去一個成人。
那鐵圈是被上面的鐵鏈吊在空中緩緩落下,直到落到半空,才停了下來。
大漢將籠子上的黑布拉開,籠中居然是一頭老虎。
這虎體型龐大,爪子鋒利。它的毛色呈金黃,後背有黑色的虎紋,一撮白毛點綴於胸前。
此刻的它乖乖趴在籠子裡,看那乖順溫柔的脾氣,似是被訓練過。
獵人將這虎天生的兇猛之氣給全部磋磨殆盡後,虎最後能剩下的只有無奈與脆弱。
籠子開啟後,這隻虎站了起來。
獸王老虎,本該兩眼炯炯有神,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可這隻老虎在人類的磨礪下,已失去了兇狠嗜血的本性。
它走出牢籠時,兩眼無神,步伐緩慢。
一個女子拿著短小的皮鞭走上臺,只聽見“啪~”的一聲,強健有力的一鞭無情狠辣的抽到老虎身上,老虎痛呼哀嚎一聲,嘯聲震天,震耳欲聾。
老虎在短鞭的抽打下,只見它縱身一躍,以矯健的身姿,完美的橫越過火圈。
待老虎穩穩落地後,臺下掌聲雷動,讚歎不已。
白清蘭對雜耍並不感興趣,她心不在焉的吃著糕點。而後又往旁靠了靠,陌風也把身子偏了偏,白清蘭小聲說道:“待會見機行事!”
陌風瞥了一眼坐在白清蘭旁邊的石頌之和宮濤,兩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雜耍表演,看到精彩之處,就激動的拍手稱絕。
陌風收回目光,微微點頭。
白清蘭也放下糕點,握起一把瓜子,趁眾人聚精會神的看雜耍表演時,她暗中將瓜子用手一彈。
瓜子在白清蘭灌入內力之後,小小的一枚瓜子卻好似有碎石穿山之力,瓜子一下打到老虎的後背,大腿等許多地方。
“嗷嗚~”
老虎在現場一聲咆哮,瓜子體型小,自然不會有人注意,而馴虎人還以為是老虎突然發狂,不受控制,便拿著鞭子在老虎身上使勁抽打。
老虎吃痛,一聲接著一聲咆哮,聲音之大,仿若要震嘯天地,響徹九霄。
老虎猛然轉頭,只見它眼冒精光,露出森森白牙,牙齒猶如一把鋒利的鋼刀,只見他朝著訓虎人的脖頸猛地一咬,一口就將訓虎人的頭給咬掉。
鮮血四濺,頭顱在地上滾的咕咕作響。
而老虎嘴中滿是鮮血,粘稠的液體和著鮮紅的血液從老虎口中緩緩流淌著,沾溼胸前的那搓白色絨毛。
“啊啊啊啊啊~”
現場響起一片驚呼聲。老虎那雙滿是殺氣的目光死死睨著白清蘭這一塊。
沒有用鐵籠鐵鏈約束的老虎已是自由之身,只見他猛地往白清蘭這處一躍而起。
“小心!”石頌之大喊一聲。
“啊~”
白清蘭順勢一下倒在地上,還尖叫一聲。
一旁的陌風當然知道她是假裝的,畢竟,在訓影室訓練時,月辰曾親眼見過白清蘭徒手打死兩隻虎,還扒下了他們的虎皮做大氅,也曾見過白清蘭只在瞬間殺死一頭棕熊,且不費吹灰之力。
至於陌風見白清蘭殺虎殺熊殺蟒就見得更多了。所以如今一隻戾氣全失的猛虎又怎會是白清蘭的對手?
但陌風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她擔心她,但又礙於不能破壞她的計劃,便只能陪她一起演下去了。
陌風趁著人群混亂,裝作無辜的百姓跑出了馬戲團。
而白清蘭則眼看著老虎要用雙蹄踩在自己身上時,石頌之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白清蘭的胳膊,將她往後一拉,老虎雙蹄踩了個空。
白清蘭從地上爬起,手中還剩了些瓜子,她直接朝猛虎的臉砸去,由於瓜子帶著極強的內力,老虎被瓜子一砸,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它嚎叫了幾聲,趁著這個空隙,白清蘭急忙說道:“快走!”
語畢,三人都滿臉狼狽的跑出了馬戲團,到了安全地界。
三人來到街道上,石頌之關心道:“姑娘,你沒事吧?”
白清蘭此刻戾氣全退,她裝的柔柔弱弱,聞聲應道:“無礙。”
白清蘭止步,她行了一禮,“多謝兩位公子相救!”
石頌之回禮笑道:“姑娘客氣了!”
石頌之語畢,兩人抬頭時,四目相對。
白清蘭微微一笑,美貌橫生,絕代芳華,將面前的石頌之和宮濤直接看的入迷著魔。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說的就是此等佳人吧!
白清蘭輕聲喚道:“公子!”
“啊啊啊?”兩人後知後覺,急忙應道。
石頌之心驚肉跳,但還是立刻行禮,“姑娘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宮濤則是走在一側,心裡不停重複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白清蘭不免好奇,“兩位公子這是怎麼了?”
石頌之隨機應變能力強,他笑著解釋道:“無事無事,姑娘,相逢即是有緣,在下石頌之,今日和姑娘有緣相見,可否請姑娘吃頓飯啊?”
石頌之又怕唐突了佳人,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方便也無妨,改日再約也一樣。”
白清蘭看了看天色,笑意加深,“公子,天色已經很晚了!”
石頌之抬頭看了看這烏漆麻黑的夜空,他才一臉傻模傻樣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剛剛被那虎一嚇,都忘記了已經這麼晚了。”
“無妨,公子,咱們改日有空再約!”
白清蘭的模樣太過溫柔,以至於兩人都被白清蘭的偽裝給迷的神魂顛倒。
兩人在朝為官,高門千金,大家閨秀,妖豔舞姬也曾見過不少,可像白清蘭這種美而不俗,豔而不妖的女子,卻是世間罕有,獨一無二。
宮濤很想上去與白清蘭多說幾句,可遇到女子就不善言辭的他,話到嘴邊時,也只說了句,“姑娘,在下宮濤。今日天色既已晚了,那姑娘就先回去吧,咱們來日方長,日後有空再約。”
白清蘭行了一禮,宮濤和石頌之也回了一禮,白清蘭剛轉身離去時,石頌之連忙問道:“姑娘……”
白清蘭止住腳步,她轉身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石頌之心中頓感心亂如麻,但他還是大聲問道:“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白清蘭紅唇輕啟,“小女,浮生!”
語畢,白清蘭快步離去。
見白清蘭走遠,石頌之才從白清蘭的美貌中醒過神來,他痴痴笑道:“浮生!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行了,人都走沒影了。”
宮濤一臉嫌棄的聲音打斷了石頌之的喃喃自語。
石頌之醒過神來,他正經道:“難得你就沒看上她?”
這麼美的女子,宮濤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他自是也被吸引住了,宮濤誠實的點點頭,“我確實看上了,但她未必看得上我。”
石頌之伸手一把搭上宮濤的脖頸,兩人邊走邊嘮,“我告訴你啊,濤兄,你要對自己自信點,既然喜歡就要大膽些,跟她表明心意,說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姻緣這個東西啊,它很奇怪的,有些人是看對了眼,有些人是日久生情……”
兩人邊說邊走,直到不見人影。
月亮正圓,灑下的月輝落在小巷深處。
空無一人的巷子裡,白清蘭邊走邊問,“陌風,話說我現在是你夫人了,你說我老是這樣勾三搭四,是不是不太好啊?”
雖然在白清蘭心裡自己是陌風的夫人,可在陌風心裡,白清蘭卻是他的主子,也是自己最愛但不敢承認之人。
與白清蘭親近之人都知白清蘭嘴裡從無一句實話。
所以,白清蘭的話陌風也只當是一句玩笑又或者是白清蘭一時興起,覺得好玩而已,等白清蘭玩夠了,就會將自己拋棄。
而陌風不會將白清蘭的話當真,也是因為,其一是主子可以不守規矩,但下屬卻不能跟著胡鬧,不知尊卑,其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陌風順著白清蘭的話笑道:“主子,您先是自己,再才是陌風的夫人,不管什麼時候,您都是自由之身,所以,不管你以後會嫁給誰,您都不要為了討好誰就改變自己。”
白清蘭擔心道:“可是我的性格不太好,若我一直這樣嬌蠻任性下去,然後又不去改變自己,那若有朝一日你忍受不了我了,不要我了怎麼辦?”
陌風笑意加深,“主子,屬下可以對天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棄您於不顧,更不會不要您。只是主子,您嬌蠻任性是您的本性,若您將來要嫁一人,那人若因忍受不了您的缺點就不要您的話,那那個人,他不值得您為他付出真心,更不值得您嫁給他,也不值得您愛他。”
白清蘭眸光微暗,有些失落,“一輩子是不是太短了?”
陌風察覺到了白清蘭的心情低落,他走到白清蘭身旁,輕聲安慰道:“主子對不起,是屬下說錯話了。一輩子當然不夠,所以就生生世世可好?屬下生生世世都守護您,可好?”
白清蘭微微點頭,“好,你說話要算數!”
“屬下從來不會欺騙主子,也不會對主子食言。”
陌風語畢,雖面上還掛著溫柔的笑,可心裡卻已痛不欲生。
陌風要食言了,這輩子他服用了冰蠶毒,怕是不能守著白清蘭一輩子了。
而陌風這輩子對白清蘭所承諾的生生世世,恐怕也只能下輩子再彌補給她了。
而陌風的一言卻聽的白清蘭心花怒放,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弧度,笑容燦爛。
但只在瞬間,她的面色就陰沉了下去,因為她感受到了濃厚的殺氣。
漆黑的夜靜寂無聲,可夜風寒涼,刮的樹枝沙沙作響。
白清蘭冷笑一聲,“別躲了,出來吧!”
白清蘭話音剛落,空中一張巨型大網從天而降,陌風見此,凌雲霄已緊握在手,只見劍影如織,劍光閃爍間,巨網已被劈的七零八落,掉落在地。
呲呲~
四周鐵鏈響起,空中一個鋼鐵所做的大錘向白清蘭和陌風的頭頂重重砸下。
白清蘭和陌風手心積攢內力,只見他們縱身一躍,身形移動間,人已飛身讓到一旁。
鐵錘重重落下,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地面被砸的振動,鐵錘深陷地面三寸,響聲震天,嚇的樹上的活物都匆匆逃離。
鐵錘連著鐵鏈,那鐵鏈很長,一頭連在鐵錘上,另一頭隱於小巷深處,藏於黑暗裡。
只聽見鐵鏈在內力和重力的牽引下,一直左右搖擺,嘩嘩作響。
只聽“碰~”的一聲,鐵球從地面彈跳而起向白清蘭狠狠砸去。
白清蘭雙手凝聚內力,移形換影間,她已拉住鐵鏈後,猛然將鐵鏈往前狠狠一拉。
“啊額~”
一個黑衣人從暗中飛馳而來,白清蘭扔下鐵鏈,只一掌打去。
掌法帶著深厚強勁的內力,如大海翻湧,既深不可測又似要淹滅天地一般,攜風帶土朝黑衣人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黑衣人見此內力如此霸道,便也知自己必死無疑。
這一掌又快又猛,只在瞬間,黑衣人被打飛在地,口吐鮮血,長眠不醒。
疾風呼嘯,落葉漫天
夜色靜的可怕,空中夾雜著一絲血腥味,被風漸漸吹散。
“呲~”
長劍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空中寒光一閃,一把利劍從白清蘭面前飛過,劍影如雪,將白清蘭那張花容月貌的臉映襯的更加清晰。
“砰砰砰……”
劍與劍的摩擦聲交錯著傳入白清蘭的耳中,是陌風已和黑衣人交手。
“呲~”
黑暗中,三隻飛鏢破空而出,白清蘭聞聲,施展輕功,迅速避開。
就在白清蘭躲避之際,五個蒙面黑衣人飛身而出,將她團團圍住。
白清蘭飛身,出招就是一記掃堂腿,腿腳有力迅猛如重石襲來,收回腿腳時又快如疾風,速度快的如影如織,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啊~”
兩個黑衣人被重重摔倒在地,身後黑衣人執劍向白清蘭刺去,白清蘭飛身,凌空後抬腿,腿如直鞭狠狠踹在兩人胸口,兩人只覺胸口如遭雷擊,心肺巨痛,口中黑血不斷冒出,白清蘭雙手一拍劍身,整個人騰空而起,飛於上天。
白清蘭一轉身,打出凌厲的一掌,掌風如閃電,犀利而迅猛,落於兩個黑衣人身上時,黑衣人只覺胸口重如千鈞,瞬間噴出一口鮮血,在空中四散開來,而又點點滴滴落下。
白清蘭攤開雙掌,兩掌打在兩人心口處。
渾厚的內力只在一瞬震碎兩人心臟,兩人被打飛在地,當場斃命。
白清蘭雙手握著兩人的劍柄,又飛身去與另外的黑衣人纏鬥。
秋風蕭瑟夜微寒,劍身鮮紅血猶腥
小巷城樓上,蕭曦澤身著一襲暗紅色的錦衣華服,只見他一手拿弓,一劍執箭,箭搭弦上,弦被拉緊,箭尖直指白清蘭,他目光如鷹隼般犀利,靜靜看著白清蘭和黑衣人的打鬥,似在尋找時機一箭射死白清蘭一般。
白清蘭正手執雙劍,與一群黑衣人打的如火如荼。
就在她手起劍落,又砍下兩個黑衣人的人頭時,空中一支利箭穿雲破霧,嘶嘶破風,朝白清蘭的脖頸猛攻襲來。
陌風耳力極好,利箭在空中發出的呲呲響聲,讓他一下警覺起來,他將手中凌雲霄朝著那有響聲的方向奮力一扔後,腳尖用力,飛身而起。
只見他凌空一個一字馬,雙腳重重踢在兩個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被踢的重重落地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當場死亡。
而被扔去的凌雲霄就像一條翱翔天際的長龍般,橫衝直撞,翻滾著迅速向利箭襲去。
凌雲霄從箭頭穿插而過,直劈箭身,箭立刻就被劈成兩層,而後掉落地面。
凌雲霄因被灌輸了內力,它向蕭曦澤的胸口直直刺去,蕭曦澤正欲躲避凌雲霄時,只見凌雲霄白光一閃,晃了蕭曦澤的眼。
蕭曦澤只覺脖頸一緊。
“額啊~”
蕭曦澤悶哼了一聲後,再睜眼,只見陌風已掐住了蕭曦澤的脖頸,而白清蘭單手持劍,疾風將她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她站在陌風身旁,模樣英姿颯爽,帥氣逼人。
而樓下未死或重傷的黑衣人見此,怕白清蘭和陌風傷了蕭曦澤,所以也不敢貿然上前。
白清蘭輕笑一聲,“在南國貼懸賞令滿城通緝我的人是你吧?”
陌風一把點住了蕭曦澤的穴道,蕭曦澤動彈不得,陌風這才放心的鬆了手。
蕭曦澤知道自己不是面前二人的對手,他只能將語氣放緩,講和道:“不錯,通緝你們的人是我,我也知道今日若我和二位硬戰,我定會死在這裡,所以不如講和吧。我與二位本就沒有仇怨,只要你們肯把佘硯交給我,我定不會與二位為難。”
白清蘭盯著蕭曦澤上下打量,目光落在蕭曦澤右手的臂縛上,這臂縛依舊是昂貴的百鍊鐵所做,臂縛下依舊雕刻著一朵小小的海棠花。
白清蘭笑意不善,“你叫什麼名字?”
蕭曦澤不知白清蘭的心中所想,便隨意矇騙道:“姚澤!”
“姚澤?”白清蘭蔑笑一聲,“南國攝政王,就算你要編,也得編個不漏破綻的名字吧?”
蕭曦澤的身份被白清蘭拆穿後,他目光陰沉了幾分,“你怎麼知道?”
白清蘭耐心解釋,“元恆帝在元平十年與白帝開戰,這一戰可是將白帝的皇親國戚和貴族全部屠戮殆盡。帝國皇室姓姚,雖說元桓帝在生前一直鼓勵帝國有才有德的子民進南國進行科舉,但若是從帝國來的姚姓子民,我相信一報名字就被順德帝殺了,哪還能讓你活到現在?畢竟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誰都懂,所以當你用姚姓出現在考場時,順德帝會怕你是帝國餘孽,在暗中籌謀,養精蓄銳,所以為了不讓你壯大,他定會派人來殺你。”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本來呢,我看你穿著貴氣,談吐不俗,又在朝中做官,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的大官。但在你報名字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南國攝政王的母親是帝國二公主姚昭月,當年元桓帝乾山封禪,後被禮王刺殺,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曉。而傳聞中的南國攝政王又酷愛海棠,且他的大名又叫蕭曦澤,所以,你這臂縛上的蘭花和你隨口所說的名字將你徹底暴露。不過也不奇怪,人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給自己編名,一般首先會先想到自己母親的姓氏。”
白清蘭分析的有理有據,讓蕭曦澤心服口服。
蕭曦澤也不再偽裝,只大大方方承認道:“你說的不錯,本王正是南國攝政王蕭曦澤。”
白清蘭不解,“所以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叫白清蘭的呢?”
蕭曦澤解釋道:“那日你剛進蜀都時,我正在一家茶樓喝茶,就看見你與你的同伴在吃抄手。我本無意關注你,但我看見,古月國一個叫卜欲渾的蠻人想要輕薄你,我本不想去管,可你的武功高強才讓我注意到了你。”
白清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若我沒猜錯,你是不是找人去查我了?”
“是,我的人查到武林盟主的女兒名叫白清蘭,可是她並不會武功,且在三年前就隨著白家一起葬身火海。”
陳年往事隨風去,白清蘭不想再提起讓自己傷心。
白清蘭輕嘆,“王爺,你剛才也說的清楚,民女與您無冤無仇,所以今日,民女就放你一馬,你好自為之吧。”
白清蘭語畢剛想轉身離去時,卻聽到蕭曦澤的阻攔,“等等!”
白清蘭止住腳步,沒有轉身,似在等蕭曦澤開口。
蕭曦澤要救辛舜辭,所以他今日必須要想辦法讓白清蘭交出佘硯。
但蕭曦澤自己又不是白清蘭的對手,他只能鬆口,聲音軟了幾分,“白姑娘,本王要佘硯是為了救一個對本王來說很重要的人。只要白姑娘能將佘硯交給本王,本王能用任何東西去換。”
白清蘭隨口應道:“包括你的命嗎?”
蕭曦澤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是!”
辛舜辭和蕭曦澤兩人亦師亦友,關係親厚,蕭曦澤在世間沒有親人了,真心的朋友也沒幾個,但辛舜辭是真心投入他麾下願為他鞍前馬後,願把命交託給他之人,所以,他願意用命救辛舜辭一次。
而且蕭曦澤堅信,白清蘭不會真要他命,畢竟,白清蘭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否則剛才陌風在得手時,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白清蘭轉身,“佘硯多年前與我有救命之恩,後來我在刑場上救他一命,這份恩情就算還清了。王爺,若你能告訴我,你要救的是誰?你為何要捨命救此人?我若聽了覺得合理,便把佘硯還你如何?”
蕭曦澤當然知道白清蘭在說謊,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蕭瑾年給的期限也快到了,蕭曦澤無奈,只能實話實說,“白姑娘,你也不必費盡心機騙本王,本王也實話告訴你,本王要救之人是辛舜辭!”
“興南四傑之一——辛舜辭!”白清蘭有些驚訝
蕭曦澤微微點頭,他將蕭瑾年如何要殺辛舜辭的過程與白清蘭詳細的說了一遍後,白清蘭才微微點頭,表示瞭然。
白清蘭連聲哀嘆,表示惋惜,“看來你們這一任的皇帝和昭興帝相比,是半斤八兩呀。昭興帝是個昏君殺了吳丹,順德帝比起昭興帝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曦澤預設了白清蘭所說,可畢竟是自家君主,他也不好過多的說些大逆不道之言。
蕭曦澤言歸正傳,“所以白姑娘,將佘硯交給本王吧!”
白清蘭態度堅決,“佘硯我是不會交的。”
蕭曦澤心中一顫,他惱怒道:“你……”敢耍本王
“但是……”白清蘭打斷道:“我有法子幫你救他……”白清蘭走到蕭曦澤面前,笑意加深,“只要你肯信我並且和我做個朋友!”
蕭曦澤眉頭微蹙,滿臉疑惑,“你有什麼辦法?”
白清蘭有些不滿,她委屈道:“王爺,你還沒有答應和我做朋友呢?也沒有答應在救辛舜辭時,全權聽我指揮,而且,你和你手下人要無條件服從加信任我呢!”
蕭曦澤沉思了片刻,只覺現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救出辛舜辭,便應道:“好,我答應和你做朋友,但你得說出你的計劃。”
白清蘭低頭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白瓷瓶,她動作優雅的從瓶中倒出一顆藥丸,解釋道:“這是冰蠶毒,王爺吃下他,咱們就是朋友了。”
蕭曦澤心中一顫,天下第一奇毒,但也不是沒有解藥。
蕭曦澤痛快應道:“可以!”
白清蘭將手中藥丸放到蕭曦澤唇邊,蕭曦澤也不猶豫墨跡,只快速含住。
藥丸在嘴裡融化時,蕭曦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也不細品,只痛苦吞下。
蕭曦澤瞥了白清蘭一眼,“現在可以說了吧?”
白清蘭想了想,“王爺,半月後,南國要舉行祭祀活動吧?”
蕭曦澤微微點頭。
白清蘭一笑媚眼如絲,與蕭曦澤對視時,蕭曦澤的心莫名其妙的跳快了幾下。
白清蘭伏在蕭曦澤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白清蘭吐氣如蘭,絲絲縷縷吹入耳中,蕭曦澤只覺耳邊麻癢難耐,讓他不由自主的身體緊繃,整個人都緊張了幾分,但他卻還是在面上裝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
白清蘭站直身子時,蕭曦澤才倒吸一口涼氣,穩住自己的氣息。
白清蘭沒有注意到蕭曦澤的異常,她只聽蕭曦澤問道:“你說的能行?”
“你若信我,我有九成把握能救他。”
蕭曦澤不解,“為何不是十成?”
白清蘭看了看夜空,繁星漫天,月光皎潔,她輕輕的笑了笑,“還有一成交給天。”
蕭曦澤微微點頭,“好,本王信你!”
白清蘭一笑表示回應後,才施展輕功,轉身離去,陌風也緊跟在白清蘭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與夜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