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上,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龍椅上,一個花甲之年的老者身著一襲龍袍端坐在龍椅上。

老者雖頭髮花白,面似靴皮,但腰背筆直,精神矍鑠,而他一雙眼看人時更是犀利無比,但下一刻又能溫柔慈善。

他就是古月國的承興帝——胡嶽。

胡嶽十八歲登基為帝,在位已有四十四年。

胡嶽為帝的前二十年,南陌國頻頻來犯,胡嶽為了能早早立下戰功,在朝中站穩腳跟,受百姓愛戴,群臣拜服,他總喜歡親自帶領士兵和部下御駕親征。

只可惜他御駕親征了二十年,屢戰屢勝,卻沒得到百姓一絲感激,反而他在百姓口中,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正是因為四處打仗,又強行徵收剝削百姓的錢財,所以百姓才對他怨言無數。

承興二十年秋,胡嶽派人在金川和銀川兩座城裡建立神塔時,偶然挖到了金礦。

胡嶽得知金川和銀川兩城有金礦時,他立馬取消了要建塔的心思,他將監獄大牢裡的罪人全部以戴罪之身,派去給他挖礦,還派官兵日日看守這些犯人。

自從有了金礦,百姓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許多。

承興二十一年,胡嶽到房府去看望九歲的胡臨時,胡臨破天荒的親近了胡嶽一回。

但這一回,是因為胡臨聽說了百姓被官吏橫徵暴斂的事,他是來求胡嶽別再四處征戰了,他想求胡嶽與百姓共同休養生息。

這是胡臨第一次求胡嶽,胡嶽自然答應,自那後,只要沒有別的國家主動來犯古月,他就安安心心做好一個帝王該做的事。

承興三十二年,五十歲的胡嶽因身體日漸衰弱,再加上久病纏身,貪生怕死的他選擇了求仙問道,追求長生不老。

由於胡嶽沉迷於修仙,郴州城中一時間道士無數,但他們都是些江湖術士,他們只會煉些無用的丹藥,根本沒什麼長生不老的法子。

晚年的胡嶽不僅沉迷修仙問道還沉迷於美色,於是在承興三十八年,派人在民間四處選妃,最後只有秋夢瑤深得胡嶽的心,胡嶽還將她封做了珍妃。

而封秋夢瑤做珍妃的第二層原因是因為秋夢瑤家裡是金川首富,秋夢瑤的父親秋騫手中光田地就有一萬多畝,鋪子有五百多家,遍佈整個古月。

承興三十八年,當秋夢瑤被胡嘉的心腹送上了胡嶽的龍床後,他就明白,一旦入宮,自己便再無回頭路可走。

秋夢瑤雖怨恨胡嘉騙了自己,但入了宮的她也懂得審時度勢,她知道如今不是憎恨胡嘉的時候,而是要隱忍。

秋夢瑤為了保全自己,她主動向胡嶽說明自己的出身,她利用家裡的錢財來換自己後半生的平安。

胡嶽其實可以強取豪奪,隨意給秋家捏造罪名,派兵滅了秋家,將秋家家財充公。

可是秋夢瑤很美,美到令胡嶽心動,所以胡嶽同意了秋夢瑤用錢保住自己。

大殿上群臣都斂容屏氣,恭敬嚴肅的站在殿宇裡。

胡嶽問道:“諸位愛卿,關於攻打濉州,如何儘快將糧草送至前線,諸位可有應對之策啊?”

一個身著淺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去,男子身體硬朗,身形乾瘦,兩鬢黑髮裡夾雜著銀絲。

此人就是丞相夏邑。

夏邑是個博學多才但又喜怒無常的人。他是個攀炎附勢的小人,但為官多年的他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夏邑深知,胡嶽貪財好色,又沉迷於修仙問道和追求長生不老,所以若要讓他拿錢出來馳援前線,他為了兒子胡臨定會同意,但心裡絕對會記恨於自己。

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珍妃侯夢瑤身上。

夏邑對胡嶽行了一禮,“王上,依臣所見,這筆軍需不如就讓珍妃的孃家補上。珍妃娘娘生於金川首富之家,家中錢財萬貫,財大氣粗,而郴州離柔城又相隔甚遠,朝廷就算是派人運送輜重糧餉前去濉州援助,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反觀金川離濉州不遠,所以不如讓娘娘寫一封信,王上下一道聖旨,再派人八百里加急,讓珍妃娘娘的孃家出錢出軍糧,讓金川城節度使衛隱去護送。至於珍妃孃家的虧損,王上可以慢慢補償給娘娘。”

夏邑話雖如此,可滿朝文武皆知,若胡嶽真的同意讓秋夢瑤的孃家填補軍需,想必王上若真要補償秋夢瑤,也只會補償秋夢瑤表面殊榮,至於錢財珠寶,定是分文無有。

胡嶽聞言,眉眼舒展,龍心大悅,“這個辦法好,孤還一直在想該怎麼將糧草快一點送到柔城去,夏卿倒好,真是替朕解了燃眉之急啊!”

夏邑行了一禮,“能替王上解憂,乃臣之榮幸!”

胡嶽此刻恨不能快點與侯夢瑤商議此事,“若諸位愛卿再無事可奏,那就退朝吧!”

胡嶽身旁的太監聞言,他立馬意會,站在臺階上大喊一聲,“退朝~”

滿朝文武聞言,都紛紛下跪行禮,異口同聲道:“臣等恭送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語畢時,胡嶽已從高位上離開了大殿。

錦都城中,一匹白色駿馬立在城門前,楚熙翻身下馬,他牽著馬繩向裡走去。

路走一半,突然一個男子竄出擋住楚熙去路,男子行了一禮,小聲道:“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楚熙在仔細看清他的臉後,才發現他是張直。

楚熙不慌不忙問道:“出何事了?”

張直邊走邊和楚熙解釋了琉璃剋扣那六萬人和要殺自己的事,楚熙聞言,腳步一頓,張直停在楚熙身後。

楚熙眸色陰沉,琉璃,還真是你呀!

楚熙眸色暗了幾聲,他問道:“張直,想回去看看你爹嗎?”

張直毫不猶豫的應道:“自然想的!”

“那就給你個任務,帶領那一萬人撤離邑都,去哪都成,期間你可以回去看望你爹。還有,如果琉璃再找你,你能殺則殺,不能殺就保住自己和那一萬人。最後,本王會派影衛在暗中護你。”

張直雖不知楚熙為何要殺琉璃,但他也不敢多問,只行了一禮,“是!”

張直語畢,便跟隨楚熙一道離去。

碰~

一道奏摺從案臺上被狠狠摔下,落在地面。

宮中的宮人婢子太監,嚇的連忙跪了一地,眾人瑟瑟發抖,心跳如鼓,生怕這位年輕的帝王在生氣時殃及池魚。

“陛下!”

殿外,陳浩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蕭瑾年抬頭在看到是陳浩時,怒氣才消了些許,他命令道:“都下去吧!”

眾人站起身,行了一禮後,急忙退去。

陳浩將食盒放到案臺上,他一邊開啟食盒一邊笑的溫柔,“陛下近來案牘勞形,整個人都瘦了不少,奴才特給陛下燉了一碗蓮子羹,味道香甜,清熱解暑,陛下嚐嚐吧!”

蕭瑾年伸手揉了揉眉心,“朕沒胃口,你自己喝吧!”

陳浩倚坐到蕭瑾年身旁,試探性詢問道:“陛下可是遇到了煩心事?”

蕭瑾年輕嘆,“祁諾和辛楚不僅沒能活捉辰王,讓辰王回了古月,就連朕派出去的齊王都被人打的損兵折將,狼狽的跑回了南陌,更過分的是,古月派兵攻打濉州了……”他指著一旁的摺子,心煩意亂道:“你瞧瞧這些堆成山的摺子,都是來跟朕說這兩件事的。特別是申柄……”蕭瑾年越說越氣,他氣的幾乎要咬牙切齒,“這個老不死的,他居然主張要朕義和。平常他在朝堂上耀武揚威,處處安排人盯著朕朕也就忍了,此刻他居然要朕議和,朕恨不能現在就弄死他。”

陳浩知道,蕭瑾年是好面子的帝王,失敗能忍,但他決不能讓任何人下了他的面子。

在蕭瑾年心裡,議和與投降無異,所以他當然會勃然大怒,再加上申柄此人在朝中安排了太多的人手,蕭瑾年早就想除掉他了。

早年,蕭瑾年也曾對申柄說,“申卿,朕看您年事已高,實不宜太過操勞,朕有意放你衣錦還鄉,頤養天年,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可此話一出,卻換來朝堂上一半人的哭泣不捨,甚至有些官員直接跪地哀嚎,直呼朝堂之上不能沒有申太保,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蕭瑾年聞言,也只能作罷。

陳浩好聲好氣安撫道:“陛下,既如此,您何不直接下令,讓齊王死守濉州,就當將功折過了!”

“朕也有此意,所以,朕方才就讓人八百里加急趕去濉州,將朕的口諭下達給齊王。”

門外,一個手拿浮沉的公公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他對蕭瑾年行了一禮,“陛下,季將軍,御史中丞,明太傅求見!”

陳浩自覺的站起身行了一禮,“陛下,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蕭瑾年擺擺手,陳浩識趣的退下。

蕭瑾年應道:“叫他們進來!”

公公行了一禮退了出去,片刻後,三人才一道走了進來。

三人剛要行禮,蕭瑾年嫌禮儀繁瑣,便擺擺手,“罷了罷了,繁文縟節就免了。”蕭瑾年命令道:“來人,給三位愛卿看坐!”

三人行了一禮,異口同聲,“謝陛下!”

公公搬來了三個凳子放在三人身後,三人規規矩矩坐下,公公也恭恭敬敬退下。

蕭瑾年輕嘆,“你們也應該是為了齊王大敗南軍而來的吧?”

季黎應道:“是的,陛下,既然齊王已敗,那此戰就不能再戰了。我朝應當休養生息,養精速銳,等緩過了這陣,再向古月開戰,一雪前恥。”

蕭瑾年冷笑一聲,“舅父,你可知,古軍已經打進了濉州,若朕下旨讓齊王班師回朝,舅父,你想看著濉州百姓被屠殺殆盡嗎?”

季黎身為武將,在戰場上拼殺了數十年,他自是曉得戰場的兇險與將士的不易。

龍尾雖在蕭言琛手中,可龍尾所控制的五十萬將士他們不僅僅是南國的兵,更是南國子民。

對一個武將而言,他們的命也是極其重要的,季黎當然不願他們犧牲,季黎對蕭瑾年解釋道:“陛下,南國不宜再起刀兵,所以,不如議和吧!”

“議和?”蕭瑾年被氣笑,“舅父,南國雖不比虞興兩國,但放在整個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國,舅父,若議和,日後豈不得讓天下恥笑?”

明徵行了一禮,苦口婆心勸慰道:“可是齊王帶兵去攻打柔城,已經損失了二十五萬大軍,陛下,這些犧牲的人他們既是將士也是南國子民,如今南國元氣大傷,是真的得休養生息,不能再戰了。”

蕭瑾年冷哼一聲,“他們沒有參軍前,是朕的子民,參軍後,就是保家衛國計程車兵。為將者,精忠報國,死而後已。這就是他們的宿命。”蕭瑾年稍稍冷靜了些,“再者,朕已經派人八百里加急趕去濉州,下達朕的口諭了。”

口諭一下,三人皆知,此事難有轉圜的餘地。其實三人皆明白,蕭瑾年是想以打仗的方式削掉蕭言琛手中的兵權,可蕭瑾年從未想過,蕭言琛手中的兵也是南國的兵,若一味削減,屆時若他國打過來,朝堂無兵可用,那就是滅國之災。

明徵輕嘆一口氣,“陛下,在您登基時,老臣就與您說過,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老臣現在只想問您一句,若齊王再次兵敗於濉州,而五十萬將士全部戰死,但在這時,他國打了過來,您當如何?”

蕭瑾年毫不猶豫的回應道:“自然是斬了齊王,朕親自帶兵去平叛。”

“陛下果然有先帝雄風,只是陛下從未上過戰場,又在這宮裡嬌生慣養多年,陛下雖有心御駕親征,但能像先帝那般與將士同甘共苦嗎?在戰場上又有幾分把握能贏呢?”

明徵生來耿直,做事公正,他不管對誰都是有話直說,從不阿諛奉承,因此,貪官討厭他,清官佩服他。

蕭瑾年小的時候,明徵曾做過他的老師,明徵講課時就喜歡引經據典的講一堆他不想聽的大道理,蕭瑾年在那時就嫌他囉嗦,也對他甚是討厭。

現在蕭瑾年長大了,明徵還要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講一堆大道理。

最主要的是,明徵今日對蕭瑾年說的話在蕭瑾年看來,分明是字字句句皆瞧不起自己?明徵是在變著法說自己不如齊王,這可引得蕭瑾年龍顏大怒。

蕭瑾年目光陰沉了些許,“居其位,安其職,盡其誠而不逾其度。明太保,您曾是朕的老師不錯,但也僅僅只是朕的老師,如今您身處太保要職,盡心盡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蕭瑾年聲音加重,驟然森冷,“別逾越了!”

“明主不惡切諫以博觀,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陛下,老臣今日就算是死也要照說不誤,老臣這一生入朝為官,為的是百姓天下和江山社稷,孟子曰:民貴君輕,社稷次之!可陛下,您如今所行之事,卻是將自己的利益擺在第一位,您與齊王之間有私仇,所以你想削弱他的兵權。可削弱兵權是小,但哪一日強國來犯,我朝無兵可用,那就是大事了。陛下是想讓我南陌幾百年的江山因您和齊王的私仇,而葬送在您的手裡嗎?”

此話一出,蕭瑾年火冒三丈,怒不可揭,他大吼一聲,“明徵,你放肆!”蕭瑾年緩了緩情緒,氣消了些,“明徵,若不是星宣帝有遺言,就憑你今日一席話,朕早就殺了你。”

明徵站起身,他對著蕭瑾年下跪行禮,“陛下,若臣的死能換來您為國為民的覺悟,那臣百死不悔。今日,臣已死諫言,求陛下派人去收回口諭吧。”

明徵此話觸怒龍顏,季黎見勢不對,立馬起身跪在地上,他行了一禮解釋道:“陛下,太保說話耿直,但字字句句也是為了陛下好,還請陛下勿怪。臣看陛下今日也累了,臣就先帶著太保退下了。”

蕭言琛伸手揉了揉眉心,一臉不耐煩道:“滾!”

季黎拉著還要繼續解釋的明徵,強行退下。

等兩人徹底離去後,一直沒有開口的辛舜辭才行了一禮,“陛下!”

蕭瑾年徹底煩躁,“你還沒退下呢?”

辛舜辭站起身下跪行禮,“陛下,臣來是為了給犬子求情,犬子雖沒有完成陛下的囑託,但卻身負重傷,一身武功盡廢。還請陛下看在犬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網開一面。”

“朕知道了,此事朕不追究,愛卿請回吧!”

“謝陛下!但……”辛舜辭欲言又止,他躊躇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犬子辜負了陛下之託,已不能再擔任鎮南將軍一職,還請陛下罷黜犬子將軍一職,將他貶為平民,以此功過相抵。”

蕭瑾年又怎麼不知辛舜辭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辛舜辭是害怕蕭瑾年秋後算賬,畢竟蕭瑾年做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蕭瑾年應道:“準了!”

辛舜辭感激涕零的行了一禮,“謝陛下隆恩!”辛舜辭站起身,他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多了一句嘴,“陛下,臣最後再多說一句,明太保雖耿直無私,說話直爽,但他方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陛下,為了蕭家。老話說諫臣死,諛臣尊。而這世間往往冤死的臣子皆為忠臣,只有名臣才可以壽終正寢。所以還請陛下,讓他做個名臣,可千萬別讓他做忠臣啊!”

蕭瑾年長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些,“愛卿啊,你說錯了,他盡心竭力的輔佐朕,從不是為了蕭家也不是為朕,他所做的一切是想讓朕做個好皇帝,從而能福澤這天下蒼天!也讓他自己能彪炳千古。他的性子太放肆了,若不是因著星宣帝留下的遺言,朕早殺了他。朕今日給他臺階下,是希望他能改改自己那毛燥的性子,否則朕終有一日會忍不住殺了他。”蕭瑾年似想到了什麼,忽而一笑,“辛愛卿,星燎帝曾說,明徵在,南國至少旺三代,你覺得是真的嗎?”

“臣不知,但臣能確定的是,明太保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才。”

蕭瑾年聞言,只是淡淡一笑。蕭瑾年擺擺手,辛舜辭識趣的退下。

月光如銀,辰星閃耀。

翠玉宮中,碧瓦紅牆邊,掛滿了花燈照明。

院子裡,一個身穿白衣,身形消瘦的女子坐在鞦韆上,她身後站著一位手提燈籠的婢女——名叫九兒。

夜風襲來,將燈籠裡的火苗吹的時暗時明。

九兒行了一禮,“娘娘,這會風大,要不先回屋子吧?”

九兒口中的娘娘就是珍妃秋夢瑤。

承興三十八年的冬天,當秋夢瑤乘坐鳳輦回家時,秋騫和侯姬兩人抱頭痛哭了一夜。

畢竟一入宮門深似海,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們心疼女兒,自然不願秋夢瑤入宮,但秋夢瑤入宮,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們更改不了,便只能接受。

自秋夢瑤住進了翠玉宮後,她日日愁容滿面,沒開心過一日。

秋夢瑤平日裡除了去御花園閒逛外,就是喜歡坐在鞦韆上盪鞦韆。

秋夢瑤微微一笑,“好!”

就在秋夢瑤語畢時,宮外傳來太監高呼的聲音,“王上駕到!!!”

黑暗中,一個人影朝秋夢瑤緩緩走來,婢子下跪行禮,“奴婢參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胡嶽擺了擺手,婢子自覺退下

秋夢瑤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王上!”

胡嶽親自將秋夢瑤扶起後,才握著她的手笑道:“愛妃,以後見孤啊,不必這麼多禮。”

“謝王上!”

胡嶽一本正經的問道:“愛妃,前朝的事,孤今日已經派人和你說了。愛妃覺得意下如何?”

胡嶽所指的是,用秋夢瑤孃家的錢財補軍需的事。

秋夢瑤知道,胡嶽此來不是和自己商量的,而是通知,所以即便自己不同意也只能被迫同意。

秋夢瑤微微點頭,“好,臣妾這就去書信一封,派人送回家裡。只是王上,臣妾幫了您這麼大的忙,那臣妾可不可以向您討一個恩典呢?”

胡嶽疑惑,“愛妃想要什麼?”

“臣妾想家了!再加上,臣妾的父親病了,臣妾很想父親。”秋夢瑤下跪行禮,他故意裝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一臉可憐兮兮,“王上,臣妾知道,後宮嬪妃無事不得輕易出宮回家省親,可臣妾也是為人子女,臣妾的父親病了,臣妾理當要盡孝,回家看望。臣妾想回家住幾日,還請王上開恩!”

胡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他一看秋夢瑤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生了憐憫之心。

胡嶽笑道:“好,孤答應你,金川離郴州有點遠,孤就開恩一次,准許你回家省親一個月,一月後,孤再派人接你回宮可好?”

秋夢瑤行了一記大禮,“臣妾多謝王上,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胡嶽俯下身親自將秋夢瑤扶起,秋夢瑤站直身體,胡嶽樂呵呵的笑著,他一雙眼色眯眯的盯著秋夢瑤的臉,秋夢瑤內心覺得噁心,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胡嶽牽著秋夢瑤的手,往翠玉宮主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