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曹玉疑惑地看著幾人。

一個為首的捕快冷冷說道:“月蝶齋的齊如之掌櫃方才來報案,你偷了店裡的珍寶,還請同我們去衙門一趟。”

曹玉鄙夷地看了看那齊掌櫃一眼,冷冷問道:“他誣告,你們輕易便信了?”

齊如之冷冷哂笑道:“冤枉與否,還請衙差大哥一搜便知,我店裡的一隻白玉山子被這小賊偷走,現在八成還藏在身上。”

曹玉愕然一驚,怒而直視這見財起意刻意栽贓的齊掌櫃,罵道:“這山子是我家傳之物,怎又成了偷竊了?”

齊如之冷笑道:“那山子價值連城,怎是你這樣的人能有的?我們月蝶齋裡寶物眾多,你今日假意來看貨,趁我不備便偷走白玉山子。”

曹玉被幾個衙差架住,反抗不得,那齊如之從曹玉懷裡掏出那枚白玉山子,雙手團抱,喜不自禁,連連向幾個衙差道:“多謝幾位差大哥幫草民尋回至寶。”

“也不會如你強買不成,便栽贓嫁禍。”曹玉此時已是百口莫辯,怒目直視。

一個衙差說道:“此事還未定論,你們二人還需去官府裡將事情說明。”

齊如之滿臉賠笑,答道:“是是……”

正待幾人正要離開之時,突然一行御林侍衛騎馬將幾人圍住,為首的人錦袍玉帶正是當日暗自跟蹤曹玉的御林軍右統領李芮。

為首的衙役行禮道:“李大人,下官接到報案,還需回府衙。不知李大人有何吩咐。”

李芮冷笑一聲,躍下馬來,“就如你們這樣胡亂辦案,豈不是縱惡?”

衙役驀然一驚,不解地看著李芮,慌亂而不知所措。

李芮點頭道:“你們的話我早已聽到,這白玉山子本就是曹公子之物,這齊如之見財起意謊報誣告。月蝶齋齊如之要出五千貫買此白玉山子而不成,便想出如此卑劣手段,誣告栽贓,強奪寶物。這件事,在場御林軍皆可為證。”

衙役連忙抱拳認罪,“屬下有眼不識泰山,差點聽信誣告冤枉了曹公子,屬下知罪,還望李大人恕罪。”

李芮神情冷漠,緩緩說道:“恕罪與否,並不在於我,而是這位曹公子是否原諒你的瀆職不公。”

衙役聽罷,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轉過身,命人將鬆開曹玉身上的綁縛,示意一側眾人叩頭,為首的衙役頭如搗蒜,連連求饒道:“曹公子大人大量,請恕罪小的這次有眼不識泰山。”

曹玉被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不知所措,疑惑地看著幾人。

那齊如之見情況不妙,正想遁走,卻被御林軍擒住,牢牢按在地上。

李芮不屑地看著齊如之,奪過他手中的白玉山子,交予曹玉手中,抱拳道:“在下來遲,還望曹公子見諒。”

曹玉雖是未見過什麼世面,但見眾人對這位錦袍玉帶的李大人如此恭敬,心頭也不禁疑惑,這樣的大人物,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客氣。曹玉遲疑片刻,接過玉山子。心頭雖然疑惑,但想京中是非之地,若是糾纏下去不知還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還是走為上吧!

曹玉拱手道謝,恭敬說道:“大人明察秋毫,草民無以為報。”

齊如之此時已經魂不附體語無倫次,仍然不住地喊著冤枉。

李芮此時才轉過頭看著齊如之,冷冷問道:“難道御林軍右統領會冤枉你不成?見財起意,刻意栽贓,如此惡行,自須嚴懲以儆效尤。你們幾個將他帶回府衙好好審問。”

幾位衙役得令,將齊如之押下帶走。

曹玉疑惑地看著李芮,抱拳拜謝道:“草民曹玉多謝李大人相救。”

李芮釋然一笑,點頭道:“正巧奉命出巡,於集市間正巧遇見你與那齊如之討價還價,齊如之想出五千貫錢購此白玉山子而不得,便出此低劣手段。如今事已罷,你若無事便可回去了。往後切記,財不可外露。”

“在下謹記。”曹玉抱拳叩拜,隨即轉身離去。

李芮看著曹玉離去的身影對身側王其低聲說道:“此人是公主吩咐讓我們刻意留意的,今日進城,若非碰巧遇見,暗暗派人跟蹤他去了月蝶齋,這曹玉怕是要遭禍了。”

王其會意,點頭道:“公主對此人頗為關注,若是在京城裡出了事情,我們也不好交差。京中衙差辦案粗心,此事幸而為我們撞見,那些我們未撞見的錯案,怕是更多了!此等不正之風必須嚴辦,此事還需告知京兆尹孟大人。”

草廬的堂屋裡,趙誠寵愛的看著趙晴略顯清瘦的面容,問道:“小晴,這些時日你吃了不少苦吧?”

趙晴淡然而笑,搖頭道:“我很好,有桃林仙和曹玉陪著,倒是哥哥你,這一路上可遇到危險?”

趙誠面露為難之色,小聲問道:“桃林仙如今在何處?我尚有一事相告。”

“桃林仙需暫離幾日,哥哥所言何事?”

趙誠面露憂愁之色,“桃林仙曾拖了幾個石靈一路跟隨保護我,可惜,中途有些變故,被一位桐柏山清虛觀的鄭道長給擒走,此事需桃林仙出面。”

趙晴詫異地掩口嘆道:“難為桃林仙如此費心,不知那桐柏山的道長會不會為難石靈。”

趙誠眉頭緊鎖,搖頭道:“應當不會,那人雖然霸道,但也不似濫殺無辜。何況幾個石靈也表明自己與蜀山的關聯,想必那道長也會顧忌幾分。只不過此事始終是因我而起,拖累了那幾個石靈,實在心存愧疚。”

趙晴點頭道:“既然如此,哥哥也勿須太過憂心,待曹玉回來,我們便傳信給桃林仙前輩。哥哥,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嶽大哥如今也在京中,我在慕聖顏的府上見過他。這件事情我並未跟別人說起,但是總擔心他終日與那些妖人為伍,會不會……”趙晴說到此處,

趙誠眉頭輕蹙,凝思片刻,“嶽兄智勇無雙,想必也是早有謀劃,小晴勿要太過擔心。”

趙晴故作輕鬆地抿嘴而笑,眼眸中的哀傷憂慮還是難以掩飾,“哥哥……”

趙誠點頭寬慰道:“我知道你的擔心,我們二人如今能保全性命已屬不易,我們暫且留在京中,暗自觀察,靜待時機。”

趙晴聽聞此言,欣慰而笑,轉而又向門外望去,小聲埋怨道:“這曹玉,說去城裡買東西,怎麼這麼久都還不見人影?”

突然門被輕輕推開,露出曹玉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臉。曹玉眯著眼問道:“讓誠公子和晴小姐久等了,放在才集市上,當真是驚險非常,幸虧我機敏,否則就……”

趙晴嗔怪地看著曹玉,問道:“你休要油嘴滑舌,肯定又是偷偷跑出去偷酒喝了!”

曹玉做出一副求饒的模樣,哭喪著臉嘆說道:“大小姐,這罪名又從何說起?方才去城裡,原想幫你去尋鳳鳴管,卻差點惹上官司,好在我福大命大,有貴人相助。”

趙晴微微一怔,詫異地望著曹玉,“你還想著鳳鳴管的事情?”

曹玉狡黠笑著,“晴小姐提過的事情,我怎麼敢忘了?不過聽說這鳳鳴管並非尋常店鋪裡能買到,是高麗王進貢了一批,偶有少數流傳到了民間,京城裡的王孫公子也是千金難求的。”

趙晴稍稍轉過頭,眉頭微斂,刻意用冷漠責備來掩飾此時內心的窘迫,小聲責備道:“我不過隨口提了罷了,也不想要那東西,是你自己自作聰明。”

趙誠蹙眉搖頭,喚道:“小晴,怎能如此說話?”

曹玉滿臉堆笑,將手上提著的燒春和熱菜都擺在桌上,“誠公子,這件事的確是我自作聰明。這些酒菜都是京城裡有名的,我再回廚房裡弄幾樣小菜。”曹玉說罷,轉身又向廚房走去。

趙誠寵溺且無奈地看著趙晴,小聲訓斥道:“小晴,為何你總這樣對曹玉?”

趙晴似有不服,“他總是這樣一幅嬉皮笑臉,讓人看著就討厭。”

趙誠搖頭道:“你總讓我放心不下,其實曹玉也是個可以託付之人,可你為何總……哎!”

趙晴聽聞此言,驀然一驚,抬頭看著趙誠凝重的眼眸,“哥哥說什麼呢?這曹玉不學無術不思進取,每日裡除了跟我抬槓讓我生氣外,真是一無是處。”

趙誠不禁一笑,“當真是一無是處?這些時日,若非他照顧,不知我這妹妹如今會過得怎樣。”

“所以你當日不留下信就離開,自作主張地把我託付給曹玉?”趙晴顯然已經慍怒。

趙誠搖頭笑了笑,轉身向廚房走去,“我去看看曹玉,他這些時日照顧你,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灶屋裡,曹玉看著鍋子裡騰起的白色水汽微微發呆,直到趙誠走至身側,曹玉才回過神來,連忙笑道:“誠公子,這灶屋裡雜亂,我一個人忙就行了。”

趙誠笑容略帶歉意,低聲道:“小晴的脾氣讓你為難了。”

曹玉微微垂目,仍然看著四周騰起四散的熱水霧氣,搖頭道:“晴小姐的脾氣的確難對付了些,不過好在我臉皮厚,也無妨。”

趙誠垂首輕嘆,“我原想著能將小晴託付於你,我也少了很多牽掛。”

曹玉聽聞此言,不禁嚇住,猛然地抬起頭,驚恐地望著趙誠,哭笑不得地說道:“誠公子,莫拿這個開玩笑,我自認沒福。更何況……晴小姐早就心有所屬,我這個窮小子,何德何能?”

趙誠看著曹玉,不解地搖了搖頭,“若是她知道當日被困崑崙的時候,若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