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嶽嵐發現燕彤背上揹著的女子正是趙若蘭,厲聲喝道:“將她放下!”

燕彤正要解釋,突然發現一襲白衣突然飄至,正是陸離。燕彤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看著陸離,冷冷說道:“我若是將這女子留下,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秦雲羨冷眼看著燕彤,神情肅穆,一字一頓問道:“那些人也是你殺的?”

“什麼!”燕彤不解看著秦雲羨,神情疑惑,說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雲羨手中的利劍已經出鞘,劍鋒凌冽透骨帶著強烈的殺意,如冰的眼神落在燕彤身上:“你昨日鬼鬼祟祟在附近出沒,還試圖栽贓陷害陸姑娘,我早該看清你!”

燕彤苦澀地笑了笑:“為何認定是我?為什麼不懷疑那個人!”燕彤怒目相視,指著一側的陸離。

陸離神色哀傷,轉頭對秦雲羨說道:“秦公子,舍妹的罪,我願代她受過……請你原諒她,我知道彤兒不過一時糊塗……”

“你住嘴!”燕彤冷眼看著陸離。

“還不知悔改!將若蘭放下!”嶽嵐已生殺意,但此時趙若蘭尚在燕彤手中,他仍有顧忌。

陸離雙目淚垂,泣聲勸道:“彤兒,收手吧!”

燕彤眯著眼看著嶽嵐,嘲諷般地笑著說道:“這位若蘭姑娘似乎對嶽掌門很重要?不過,讓她留下來,只會害死她。”燕彤將趙若蘭輕輕放下,拔出腰間的佩劍,目光中帶著冰冷寒意。

突然,秦雲羨手中長劍向燕彤刺去,燕彤側身閃過,但此時嶽嵐手中紫電風馳電掣般襲來,燕彤不及躲閃,那紫電刺入燕彤胸口三寸……

“嶽大哥,放過她吧!”此時陸離緊緊握住紫電劍身,陸離的雙手被紫電鋒利的劍身劃出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注。

嶽嵐看著身側的陸離,頗有些不忍,說道:“陸離姑娘,我饒她不死,但必須將她關押在蜀山,以防她再次為禍。”

嶽嵐將紫電入鞘,不再多看燕彤一眼,轉身從秦雲羨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趙若蘭,緊緊摟在懷中。

燕彤半坐在地上看著嶽嵐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胸前血流不止的傷口,苦笑了一聲便癱軟倒地昏迷不醒。

夜晚,燕彤被傷口的劇痛疼醒,吃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子,斜靠著身後冰冷的牆。燕彤感覺到這裡四周皆是生鐵所鑄,異常陰暗冰冷。

“這是哪裡?”燕彤此時氣若游絲,眼睛微閉著,她隱約能感覺旁邊還有別人的氣息。

“這是蜀山的鐵牢。”是秦雲羨的聲音,穿透這冰涼的牢籠。

燕彤搖頭笑了笑:“這是蜀山……那嶽嵐和陸離也回來了麼?”

秦雲羨語氣冰冷,無半分溫度,說道:“掌門與陸姑娘身負重任,只遣我一人將你送回關押。你的功力已被廢去,莫要妄想能逃離此地。”

燕彤抬頭看著秦雲羨,吃力地睜開眼睛,問道:“是你為我包紮的傷口?”

“你該知悔改,莫要再讓陸離姑娘傷心若此!”

燕彤淺淺一笑,斜靠在鐵牆一側,問道:“那位若蘭可好?”

秦雲羨略略點頭,神情哀慟,說道:“陸離姑娘已將趙師姐救回,只是記憶全無……仿若幼兒一般。”

燕彤透過鐵檻間的縫隙看著秦雲羨,眼神帶著些許自嘲,低聲說道:“中了奪魂禁術,便是如此。有嶽嵐在,想那個陸離也暫時不會對你的趙師姐下手吧!那我就安心呆在這裡,好好養傷。”說罷,將手中銀鈴從牢門縫隙中丟出,落在秦雲羨腳側,繼續說道:“將它帶在身側,若有異變,搖鈴便是。”

秦雲羨拾起銀鈴,怒目而視,冷冷說道:“你又想故技重施!你就是憑藉這銀鈴一直跟蹤我們!當日我太過輕信於你!我早該想到……”說罷,秦雲羨便將這銀鈴從窗外丟出,銀鈴落入這牢房一側的蜀山深淵之內,再無可尋。

燕彤似乎已猜到到秦雲羨此舉,並不詫異,只是輕輕闔目苦笑幾聲,後腦勺重重地磕在身後鐵牆之上,緩緩說道:“不要去巫山……”燕彤的聲音極弱,她這句話仿若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因為燕彤知道秦雲羨根本不會理會。

秦雲羨不再說話,冷眼看了看牢房中氣息微弱的燕彤,轉身走出鐵牢,將牢門重重闔上。

聽著秦雲羨逐漸遠離的腳步聲,燕彤又緩緩睜開眼睛,幾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摸著胸前的傷口,想起當日四明真人的勸告,不由自嘲一笑,自言自語說道:“四明老頭你贏了,這一劍,嶽嵐是還給我了……”

這幾日,白皓除卻在鬼晶源頭處沐浴,便是於紫晶殿內與諸位美姬廝混。

小憐將鬼晶泉水凝結的冰晶輕輕敷撒在白皓面容之上,柔媚地問道:“主上,你乃人中之皇,連著魔域都要臣服在你的腳下,為何還要守著‘王爺’這個名號?”

白皓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哂笑幾聲搖頭道:“本王的名號也不過虛妄,恭順親王這個稱號本王聽著甚為順耳。”

小憐乖覺一笑,眼角中流露出嫵媚與狡黠,讓白皓情難自禁雲雨一番。

這時有把守洞口的小妖有要事求見,但遠遠聞見殿內醜聲,不敢造次,只好在殿外守候。白皓得趣之時,被殿門外徘徊的人影和低沉的聒噪聲惹得不悅,呵道:“何事在外喧譁?!”

小妖被白皓嚇得魂不附體,立刻跪地磕頭稟報道:“主上,幻姬的屍體……被人劫走了……”

白皓斜眉微挑,眼中似有幾分興奮,問道:“可是赤炎?”

“並非赤炎……而是一名女子……”小妖不住的發抖著,頭壓得很低,汗水不住滴落。

白皓臉色微微異變,頗有些疑惑,厲聲喝道:“昶道士,那女子你可知是何人?”

簾外昶道士的身影恭敬行禮,回道:“啟稟王爺,是陸離。”

白皓神情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似笑非笑地哼了幾聲。小憐察覺到白皓的異樣,乖巧地輕撫白皓的鬢角,在白皓耳邊低聲道:“主上,赤炎沒有露面,想必早已殞命。但這陸離又是何人?敢對王爺如此不敬……”

白皓眉頭微微一挑,淡淡說道:“你往日並不關心這些,這次卻為何這般留心?”

小憐臉色微微一變,立刻低頭恭敬說道:“賤妾斗膽,主上恕罪。只是主上對這位名叫陸離的女子似乎另眼相看,小憐吃醋罷了。”

白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摟過小憐低聲說道:“美人若是沾染了酸味,便要變味了……”

小憐嫵媚一笑,嬌聲道:“小憐知錯,主上莫要怪罪。”

南疆雪峰山內,幻姬的屍身失去了水晶靈力的庇護原本美豔的面容蒙上了一絲濁色。

赤炎輕輕撫摸著幻姬有些凌亂的青絲,手有些微微抖動,凌厲霸道的眼神中帶著傷慟,瞳孔已成恐怖的赤色。

陸離柔聲勸道:“赤炎大人,你身體剛剛復原,莫要動怒。”

“為何救我?”赤炎並不轉頭看陸離,淡淡問道。

陸離屈身行禮,恭敬道:“家父曾為赤炎大人麾下。”

“你父親?”赤炎略帶疑惑,斜睨陸離,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問道:“你是半仙之身,無怪乎有此能力。”

陸離莞爾一笑,低頭道:“家父如今是天庭司雨之神,雨正。”

赤炎眉頭微微一動,似又被頭腦中浮起的往事所擾,平復下方才混亂的思緒。

陸離點頭,柔聲道:“萇戈之行,在天庭諸神之間早已引發不滿,但天庭諸神靈力皆為萇戈所賜,受控於天帝。家父只能虛與委蛇,暗中相助。”

赤炎眼神冷若寒冰微現凌厲的光芒,說道:“那些尋常小妖怎能傷本座至此……莫不是萇戈!”

陸離緩緩點頭,道:“據家父告知,萇戈命天庭諸神偽裝成妖物混於魔域妖族之內,煽動造反伺機偷襲,那日受命暗算赤炎大人的,便是朱雀七宿中的翼、軫、鬼、張四星……”

赤炎緩緩闔目,若有所思,問道:“對於那些天神而言,這天下蒼生的性命也比不過讓自己苟延殘喘的靈力……神靈不能庇護百姓,倒真是笑談了。”

看著身側仍昏迷不醒的蘇逸,赤炎神色疑慮,問道:“為何他還不見甦醒。”

陸離神色哀傷,似有難言之隱,遲疑片刻後,答道:“赤炎大人與蘇逸皆被傷及元神,蘇逸隨身所帶的麒麟金目雖能重塑肉身,但無法修復元神……屬下只得採用雪峰山山鬼所傳的禁法為大人修復受損元神,但蘇逸自身的體質與這禁法所用的魂魄之術相悖,屬下無能為力。如今,只能希望能尋到仙芝,才能醫蘇逸之傷。”

赤炎垂目冥思,悠然道:“你用了多少人的魂魄?”

陸離垂目,恭敬答道:“赤炎大人貴為上古天神,以凡人魂魄修復元神無異於杯水車薪,但今日情勢所逼,屬下亦是迫不得已。”

赤炎似有所感,神色凝重頷首不語。失去了魔域中水晶靈力的庇護,赤炎懷中幻姬的屍身逐漸變得透明而輕盈,化為縷縷光暈逐漸消散……赤炎靜靜看著幻姬的離去,突然原本深邃而沉靜的雙眸閃現凌然殺意,讓一側的陸離不由一怔。

“何處能尋得仙芝?”赤炎的聲音深沉厚重。

陸離恭敬答道:“仙芝在天庭亦是難得之物,家父雨正亦是多番打聽,但仍無可尋。”陸離微微抬頭,試探看著赤炎冷峻的面容,繼而又說道:“赤炎大人,屬下曾聽聞,蜀山藏有一株九死還魂草,這雖不及天庭仙芝,但亦是人間聖物……或許能修復蘇逸受損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