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返回魔域?”邵媛緊張的看著赤炎的身影,緊張地問道。
赤炎已經模糊的身影緩緩搖頭,淺淺笑道:“如今魔域之妖對人間的嫉恨仍未消減,加之總有一些自命天道的狂徒濫殺無辜。此時我需守住魔域,以免再生禍端。”赤炎的眼神又落在了蘇逸身上,淡淡地說道:“師弟,先師曾言‘穀神不死,是謂玄牝。’功遂身退,天之道。”
“哥哥……”邵媛雙目痴痴地看著赤炎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知如何面對這一切。在這之前,邵媛曾經多次想過如果能再見到哥哥,定有很多疑問要問清,可是今日之見,邵媛卻不知如何問起,很多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下。他如今是赤炎,是魔域之主,不再是自己的哥哥了。邵媛靜靜望著天空裡緩緩流動的星河,又見幾道流星隕落,轉瞬而逝。
何墨長跪於周俊與飛雪墓前久久不起,手中握著魚腸劍的斷刃,映著寒涼的夜光,照出何墨面容的肅穆與哀傷。突然何墨右手突然握緊斷刃,劍刃深深嵌入何墨手掌之內,鮮血順著劍刃滴下,何墨突然揚起劍刃向自己胸膛刺去“吖!”邵媛被何墨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
就在即將刺入何墨胸膛的那瞬間,蘇逸以極快身法閃至何墨身側,緊緊扣住了何墨的手腕。蘇逸奪去何墨手中的斷刃,眉頭微蹙,搖頭道:“此事與你無關,又何須自責!”
“何墨……”邵媛跪在何墨身側,為何墨擦拭著血跡,從身上撕下一段素錦為何墨包紮傷口……邵媛雙目含淚,疼惜地看著何墨,無語凝咽。
“何兄!自輕性命於事無補,不過是逃避現實罷了!”嶽嵐一襲竹青道袍,飄然來至何墨身側,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嶽嵐……”何墨微微抬頭,看著身側的嶽嵐。
嶽嵐微微嘆道:“當初,我亦想一死明志……如今卻明白,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彌補當初之過和內心的愧疚。”
“蜀山如今……如何……”何墨緩緩低下頭,他心中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如今只有十餘弟子……但蜀山不會就此斷絕。”嶽嵐眼神堅毅,語氣堅定,“萇戈以如此手段行陰暗之事,想來他亦不是毫無弱點,我被萇戈操控之時,感覺的他很忌憚蘇逸。”嶽嵐轉頭看著身側的蘇逸,靜靜說道。
蘇逸將方才之事告知與嶽嵐,嶽嵐緩緩點頭:“雖然仍有變數,但總看到了希望。事不宜遲,我們儘快趕往雲夢澤,尋找蚩尤墓所在……絕不能讓萇戈得到盤古神鉞。”
邵媛將何墨傷口包紮妥當,何墨向邵媛點頭致謝,緩緩起身,說道:“控制我與嶽嵐之身的,不過是萇戈的神魂分身,細想一番,定然有其他人中了這圈套。我們需分頭行動,否則容易陷於被動。”
蘇逸嶽嵐點頭稱是:“便依何兄之言行事。”
邵媛身上還披著赤炎的外衫,此時還頗為寒冷,邵媛將外衫裹緊,略抬頭看了看一側的何墨。何墨憐惜地看著邵媛,柔聲道:“媛兒,看來你這幾日功力並未精進,否則憑藉璇璣權樞,為何連我也殺不了?”
“我……”邵媛抬頭看著何墨,欲言又止,雙目晶瑩。
何墨輕輕搖頭,嘆道:“往後跟著我修習道術,下次若是再遇上此事,莫要再猶豫了。”
沒有得到落霞琚,白皓此時有些惴惴不安。原本水火不侵不死不滅的鬼晶皮肉開始出現了細小的裂紋,若沒有紅葉的續命,自己便要渾身皮肉碎裂,最痛苦的還是承受著這皮肉碎裂之苦,且求死不能。身側沉睡的綠水還沒有發現白皓此時的異樣,白皓洗漱畢了,緩緩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昶道士已經恭敬的守候在屋外恭迎白皓。白皓略略擺了擺手讓衣衫半解方才慵起的綠水退下。白皓看了看手上細小的紋路,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暈。
昶道士回覆道:“紅葉已經多日沒了音訊,繡雲樓的那些女子也悉數離去,飛燕合德二人更是不見蹤影……但今日卻聽聞這繡雲樓又有了動靜。”
白皓眉頭微挑,斜眼看著昶道士,問道:“可是那紅葉回來了?”
昶道士搖頭道:“屬下已經去打探過了,無非是一些鳩佔鵲巢之人在這裡接著紅葉的名氣招搖撞騙罷了……王爺不去也罷。”昶道士留意到白皓面板上的細紋,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浮上嘴角,為了不讓白皓髮現,昶道士將頭低得更低。
白皓此時不能指望魔域為其續命,他亦不想再受制於人,如今只能靠奪取更多靈力來維持自身皮肉不毀,白皓斜眼瞥了眼昶道士。
昶道士會意,躬身答道:“屬下打探到南國百越之地近來靈力頗盛,不知王爺可否有興致前往一遊?以增強王爺的功力?”
白皓點點頭,道:“你果然深得我心,隨行之人不必太多,挑一兩個聰明警覺的侍衛,至於其他,由綠水打點。明日,便前往這南國楚庭一遊。”
昶道士低頭斜眼,似笑非笑看了看不遠處的羅衫半透的綠水。綠水厭惡地扭過頭去,並不理會昶道士。
是日夜晚,王府內的一處小閣樓內,傳來戲謔的聲音。綠衣衫凌亂躺在地面上,被昶道士糟蹋蹂躪著。昶道士大汗淋漓憤憤罵道:“小賤
人,你以為王爺多寵你一會,便可不將我放在眼裡?王爺身側的那些侍衛有哪個沒有玩過你的?怎麼見到我,你就成了貞潔烈婦了?難道是嫌棄我老了!”綠水的呼喊聲和反抗更加激發了昶道士的惡念,將綠水原本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弄得遍是傷痕。
昶道士託著綠水的下巴,仔細端詳著這美人,冷笑道:“你的心還在周俊那小子身上?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周俊已經死了!”
兩個巡夜的侍衛聽見了小閣樓內綠水的呼喊,一個侍衛頓生疑心想要上樓一看,卻被另一個侍衛程吉制止,“馮原,王府之中,有些事情裝作不知也就罷了!你亦不是第一天當差,難道就要為了那個綠水不顧自己的性命。”
“綠水姑娘是王爺的寵姬,怎能不管!”這個名為馮原的侍衛心有不甘,綠水的哭聲讓他心疼不已。
“你怎如此不知深淺!雖說綠水的身子確實比那些庸脂俗粉軟上許多,但也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吧!”程吉壓低了聲音,用眼瞟了瞟樓上。
馮原驚訝的看著程吉,似有不信:“你……”
“我們小心辦事,王爺一高興自然會將美人賜予我們享樂。若是做錯一步,便是死,難道你不知道麼?”另一個侍衛邪笑道:“我看在你我同鄉的情面上才多說這些,你要尋死,自己上去便是。”
“你玷汙過綠水姑娘……”馮原緊緊咬著牙,狠狠地看著程吉。
程吉不屑笑道:“王爺賜予我享用一晚,更何況,這綠水早已被諸位弟兄享用過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憐香惜玉?你好好當差,下次我為你美言幾句,讓王爺將綠水……”還未等程吉語音落下,一柄雪亮的佩刀已經刺透程吉的胸膛,方才的邪笑凝固在程吉的臉上。馮原將程吉的屍身拖藏到一處角落。一手緊緊握住佩刀,躡步走上閣樓。
此時昶道士已滿意離去,留下眼神木然衣衫凌亂的綠水躺在榻上,身上斑斑的傷痕觸目驚心。馮原沒有聽見房屋內的動靜,試探地推開了房門,看見此時的綠水,手中的佩刀掉落在地下。
馮原脫下衣衫,包裹在綠水的身上,綠水雙目呆滯,噙滿了淚水,緩緩念道:“騙我……公子沒有死,對麼?”
馮原不知綠水所言何事,低聲安慰道:“綠水姑娘,這裡並非久留之地,若不嫌棄,在下願意照顧姑娘一世,不讓任何人再欺凌你。”
綠水似沒有聽見馮原方才的話語,雙眼一眨不眨,淚水順著眼角滴落,“都是騙我的,公子沒有死……”
馮原的心彷彿被刀割一般,將懷中的綠水抱緊,輕聲道:“今晚便帶你走……這裡,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第二日,白皓不見綠水蹤跡,雙目寒光大勝,斜眼掃過昶道士,問道:“昨夜將她賜予你,今天便不見了行蹤!你可知罪!”
昶道士跪倒在地,頭如搗蒜一般求饒:“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今晨有侍衛回報,侍衛程吉死在了那處閣樓之下,是一刀斃命,屬下已經查清,今日一道失蹤的還有侍衛馮原,想必是這兩人為綠水姑娘爭風吃醋,馮原殺了程吉之後,便帶著綠水姑娘逃離。”
“哦?”白皓眉頭微微皺起,頗帶狐疑的神色看著昶道士,片刻後緩緩說道:“綠水為本王心頭最愛,務必尋回!否則,你們一干人等提頭來見!”
眾人額頭上都滲下了豆大的汗珠,皆跪地磕頭領命。
話說這繡雲樓已經關門歇業多日,今日突然又張燈結綵地迎接四方之客,讓京城那些前些時日還在扼腕嘆息的紈絝子弟不由欣喜若狂,趨之若鶩。
現在,繡雲樓此間的女子不似以往那般豔麗多情,無非是些庸脂俗粉,如今鳩佔鵲巢罷了。但這些並未影響那些尋歡客的興致,在樓內喧鬧吆喝著要見紅葉姑娘。鴇母諂笑著安撫著眾人,笑道:“紅葉姑娘豈能輕易露面?那得看各位能出多少價錢了……”
一長身玉立的紫袍男子緩步走進這繡雲樓,那些嬉鬧的人群彷彿被一種強大的氣場所震撼,紛紛停下言語,靜靜看著這走進之人,緩緩讓出一條道來。此人面若斧劈,鬢若刀裁,眉若劍戟,目似朗星,其容貌氣度讓眾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