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這盧綰又很是貼心地為劉季的雙腿上好了夾板、敷好了草藥。

這一切都不由得讓劉季熱淚盈眶。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由於擔心劉季的身體,這盧綰實在是放心不下,晚上就乾脆在這草垛子裡露宿陪護。

在這裡,夜晚自然是不能生起篝火的。

說實在的,兩個人縮在這厚厚的草垛子裡,雨淋不著且很是保溫,夜晚倒也算不上有多麼的寒冷。

墊在這劉季身下的麥草很是厚實,讓劉季感覺很是舒適,甚至覺得比家中的草榻更加受用!

尤其是摯友在側,更讓這劉季覺得分外心安。

伴隨著時不時響起的鳥鳴,劉季終於沉沉進入了夢鄉之中。

就這樣日復一日月復一月。沛水的冰凌逐漸消逝,桃花、李花和杏花都逐漸開放,蟲兒也開始飛舞和鳴叫起來了。

氣溫也逐漸升高了起來;劉季和盧綰甚至都感覺有些炎熱了。

真可謂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三個月過去了。劉季的傷口在這盧綰的精心照料下,已經完全癒合了。

在這段時間這盧綰為了照料素昧平生的劉季而跑前跑後忙前忙後,甚至多次偷竊家裡的銅錢來為劉季抓藥。為此其多次被父親盧二責罵和毆打,然而這盧綰都硬是給扛了過去。

只是劉季的左大腿處因為曾經被細菌感染過,因此在癒合之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大片的麻子。

這天傍晚,劉季吃畢這盧綰送來的饅頭和稀粥,對盧綰笑道:

“感謝你這麼多天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現在我的傷完全好啦!聽說你為了照料我還被老爹打罵,這個恩德我該怎麼去報答呢?”

“那些都算啦!全都是不值一提的!”

這盧綰聞言笑嘻嘻道;他倒是滿不在乎的。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不如我們結拜成異姓兄弟?”

劉季看著這盧綰的雙目,對著他試著說出了自已思慮已久的心裡話。

然而話一出口,劉季卻感到似乎很是彆扭。

這盧綰聞言也是有些尷尬——其實兩個人心裡都很明白,兩個人就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血脈相連!

只不過在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兒。

“那、那、那當然好啦!”

這盧綰似乎很是激動,他滿口答應了下來。

劉季用隨身攜帶且已經焐了幾個月的十文大錢買了一些香和蠟燭,隨即兩個人就在悠悠沛水邊焚香燃燭,磕頭祝禱,結為異姓兄弟。

兩個人對著悠悠沛水,跪地大聲齊誦拜辭道:

“沛水水神在上:今日我與劉季(盧綰)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有辜負,願遭重譴!”

但是誰來為兄,誰來為弟呢?

這劉季和盧綰兩個人相互一問,這才發現原來兩個人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甚至連出生時辰都是一模一樣的!

緣分,這可真是緣分啊。

沒辦法,還是這盧綰有度量;只見其對劉季誠懇道:

“要不還是你來當大哥吧?我盧綰無才無德,能夠成為你的小弟已經很是心滿意足啦!”

就這樣,劉季成為了“大哥”,而這盧綰則成為了他的“小弟”。

結拜成了生死兄弟,劉季和這盧綰都很是高興。劉季一看太陽說這都快中午了,走,我們一起去“悅來酒家”喝酒去!

一提起喝酒,那盧綰也是雙眼放光哈喇子直流,因此立馬就答應了。

這“悅來酒家”可是劉季和他的一幫混混經常廝混的地方,早就是輕車熟路。

當然了,這劉季可是從來也沒有付過酒錢;這“悅來酒家”是武老頭和他的老婆武老太婆經營,對於一直賒賬的劉季早就是不耐煩了。

因此這兩個人一見劉季和盧綰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頭皮一下子就發炸了。

“武老頭,趕緊切上三斤狗肉!再上三斤十年的‘沛水大麴’!”

劉季在那裡甕聲甕氣地叫喚道。

“劉季,你還欠我們一千九百九十八文的酒錢呢!怎麼了,今天發財了?這次能還上吧?”

武老頭在那裡對著劉季陰陽怪氣道。

“這個。。。。。。”

聞言劉季一下子語塞了。他還是心理素質好、臉皮厚,臉只是紅了一紅便又笑嘻嘻道:

“武老頭,看你這話說的!不就是一千多文酒錢嘛!先掛一下賬!今天是我和我小弟的大好日子,你們千萬不要來掃我們的興!”

武老太婆聞言面有慍色,開始嘟嘟囔囔罵罵咧咧了起來。

見狀這盧綰倒是有些看不下去,只見其對劉季皺眉道:

“大、大哥,要不這頓酒還是讓小弟我來請吧?”

其實此時此刻這盧綰可是身無分文的。

“那怎麼可能呢?小弟,這次你就不要和你大哥來爭啦!”

劉季把牛眼一瞪,長滿胸毛的胸脯子被拍得“邦邦”作響。

這沛縣人非常喜歡食用狗肉,自然也是盛產狗肉的;這個風氣甚至一直流傳了數千年之久。

很快三斤狗肉和三斤十年的“沛水大麴”就被端上了桌案。

這劉季和盧綰早就按捺不住肚子裡的饞蟲,開始推杯換盞、大吃大喝了起來。

各位大大都知道,狗肉是驅寒祛溼的;在初夏時節大吃狗肉,兩個人很快就大汗淋漓。

這“沛水大麴”雖然說是黃酒,然而酒精度數也大約有三十度了;兩人端著黑陶大碗你來我往,很快就都有了些許的醉意。

微醺再加上出汗,劉季乾脆將自已的褲腿給高高挽了起來。

正巧這武老頭給客人上菜從劉季身旁經過,見狀很是有些驚訝,便問道:

“我說你劉季,你的左大腿是怎麼搞的?怎麼全都是疤痕啊?”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劉季聞言有些生氣,正要發作,然而小弟盧綰卻趕緊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我這位大哥可是‘大澤龍種’,天生異象啊!”

這盧綰對武老頭眨巴著一雙丹鳳眼,故作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