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兩天,太太就忙著祭祖的事,祭祖各種要備東西也繁雜的很!她對我說:“這祭祖是大事!以後你得學著點,以後我老了,也就不想管了!”她列了一大張清單上面有:鎮上的“雲香樓”烤豬,元寶蠟燭,各種祭拜時用的五色點心。而云香樓的烤豬是最好吃的!那肥而不膩的口感能讓你嘗過一次後,就會想著下一次。
清明當天,天還沒亮,太太就起床親自打掃龕堂,馬叔也趕著上鎮拿清明訂下的祭品。我也早早起來洗漱,洗漱完去喊八寶起床,八寶掙扎著,眼睛半閉,拖起又倒下,直到王媽過來催哄道:
“八寶又不聽話了!快起,要不你娘要打你屁股了!今天買了你最喜歡的五色包子,你聽話就給你吃,下午我還讓根生帶你吊魚好不?”
她拖他起來,並幫他穿衣服洗臉。我站在一邊端著盆子,李媽倒水過來讓八寶漱口,一切弄好,王媽便拉著八寶和我來到了龕堂。貢臺上已擺滿祭品,除了雲香樓訂的祭品,還有廚子準備的全雞,全鴨,當季的水果。貢臺下面站了一排男女,按著長後輩拜祭。而這些人我根本沒見過,太太站我旁邊說:
“這是李家二房的人,你沒見過吧!等會介紹給你認識。”
等長輩上完香,太太也讓我們用柚子葉水洗手擦乾手,遞給我三柱香說:“給祖宗上香吧!”我接過拉著八寶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把香插在貢爐上。太太在旁不斷的說道:“各位祖先,晚輩李家仁因事務繁忙未能趕回請原諒!現在是孫輩李八寶和媳婦給您們跪拜了!請祖先保佑八寶媳婦早點懷上我們李家血脈,讓家中平安大吉…”
八寶盯著貢臺的五色包子,想伸手去拿讓我拉住。王媽見到便從地上的蘿筐裡給他拿了一個,他抓起就吃。祭拜完後,二房的太太太看著我說:
“這是八寶的媳婦啊!那天成親就看了一眼,這長的多俊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低頭說:“林夢。”
“這名字好聽,鳳仙,你這媳婦比我家正兒的媳婦溫婉大方多了!”
站在二房大太太后面的一位稍胖的婦人斜著眼看了一眼我,太太笑著走來說:“我家哪有你家福氣!這孫兒輩都添上了!”分豬肉時,每家都分了一塊豬肉,最後太太也給了我一塊說:“你這是第一次祭祖,也不講那麼多規則!這一塊給大舅哥,你等會吃完早飯給他送去。”
我高興的接過用油紙包了起來,二房正兒走來對我說:“聽說你哥是國軍少校營長,下次你介紹給我相識。”
我點點頭,眾人往膳堂走去。裡面擺了兩張大桌子,大家坐下後,廚娘們就忙開了。我心裡惦記著紹興,喂完八寶就匆匆喝了一碗稀粥拉起八寶對太太說:
“娘,那我們走了!”
“哎!路上小心!”
我拉著八寶出來時聽到二房太太說:“這買來的丫頭,還給你結了這麼好的親家,他哥沒怪罪下來?”
“她家沒人了,就剩下這一個哥哥了!兵荒馬亂的有個安定地方就知足了!而且我家哪裡差了?她一天到晚有人服侍,總比逃難好!”
“這也是!不過這打起仗來可不分城市鄉下!”
“這邊如要打仗,我們老爺早就有準備了,一打就往重慶跑…”
我一聽說重慶,便想起父親說重慶是山包圍的城市。那在西北方向,聽說要坐船,如真打起,我豈不是要跟著走,紹興肯定要留下來打仗的。我心就沉悶下來!我拉著八寶來到了牲口房,馬叔正在餵牛馬,牛在打著響鼻,馬低頭吃草。棚外車上捆綁著新鮮打回的草葉。馬叔見我們進來笑著說:
“少奶奶要用車。”
我放開八寶躊躇了一下,裝著不知道馬叔已知道秘密的樣子,從油包裡撕了一大塊燒肉塞到馬叔嘴裡說:“這是雲香樓烤豬,好吃嗎?”馬叔嚼著看著我說:“好吃!少奶奶這要去哪?”
“去竹高嶺,太太讓我捎塊燒肉過去。”
“急不?”
“不急,你慢慢來喂!”
八寶走到放草垛的地方用木棍捅著草,我挨近馬伸手摸著它頭問馬叔:
“這馬多大了?”
“三歲公馬,聽話的很。”
我摟著它頭。這匹馬很漂亮,全身棕色,在馬脖子處還有一撮白色的毛。八寶捅完草垛又玩起了旁邊的側刀,他把刀一上一下的擺弄著,還伸手摸刀刃。我見到趕緊過去扯開他的手,打了他一巴掌。他哭著向馬叔走近張著手說:“她打我。”馬叔指著我同八寶說:“八寶別哭啊!那是你媳婦,她管你是對的!要不然等會你娘來了,你就不能坐馬車了!”
八寶趕緊往回看,又看著我笑了。他過來拉起我手。馬叔見馬吃的也差不多了,就牽出馬棚上套拉出了牲口房。我扶八寶從踏板爬上車。車出了村口朝大路走去。村裡稻苗更高了,綠油油一片就像那深綠的湖水,沒風吹起時平靜安詳;白色的鷺鷥在田基邊走著。我們的馬車停在竹高嶺腳時,一名士兵過來同馬叔打招呼道:
“老叔又來了!”
馬叔下車拱手說:“我都成了這裡的常客了!”
我下車扶八寶下來,士兵又笑著說:“這位就是營長的妹妹吧!”
我拉八寶上前說道:“打擾了!”
“我們營長不在出去了,林姑娘有事嗎?”
“關營長在嗎?”
“我們營副在,你找他就上去吧!”
“唉,謝謝!”
我回頭看馬叔,馬叔對我說:“去吧,我在下面看車。”
我與八寶向嶺上爬去,到了嶺頂就有士兵衝我們喊道:
“唉!大家看這是哪家的姑娘?”
“哪家的?是我們營長家的。”
“呦!姑娘,這小子是誰呀”
我笑笑衝他們點了點頭,快步走向窩棚。八寶第一次見這麼多人,他挨近人家伸手去摸別人的槍,那位士兵逗他說:
“這,你喜歡?”
“喜歡。”
他把槍遞給他看,我趕緊上去搶過槍交給士兵說道:
“這很危險的。”
“沒開保驗。”
眾人見八寶舉止有些異常,又見我緊抓住他手,他只是一直笑著,有士兵道:“嘿,就一傻子。”我快步走過,有人還在喊:“哎,姑娘,你是營長妹妹,還是相好的呀?”我低頭走著,這時雲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鐵頭你們都在起啥哄,快乾活去,走走,快走。”
他把圍過來計程車兵推開,走到我跟前道:“哎呦!你還能出來啊,上次紹興說你病了,好啦?”
“好啦!”
他看見我右手提了個紙包道:“給紹興弄啥好吃的?”我貼近他小聲道:“燒豬肉。”
“這可是好東西,走,去指揮棚去。”
他拉著我走,我拖著八寶。他貼近我說:“聽紹興說,你倆確定了關係?”我點點頭,他笑道:“這小子是鐵樹開花頭一次,恭喜囉!”他看了看八寶道:“這就是你那傻子丈夫。”
我點頭,跟他進了棚。他接過紙包開啟扯了一塊肉吃著。我看向這簡易窩棚,地上有一大堆的紅薯,爐子上的水一直在唱歌。雲臺在爐子邊坐下倒水,給我遞了一缸,我接過暖手,他道:
“杯子乾淨的,是紹興的杯子。”
他用棍子在炭火下面挑著,弄出一條紅薯放地上。八寶在他旁邊坐下,他看著他道:“吃紅薯不?”他點頭,雲臺給他剝了皮放在他手上道:“吃吧。”他燙的把紅薯丟地上,我趕緊拿起擦了擦,吹了吹才放到八寶手裡,他拿著小口的吃著,雲臺看著他道:
“他就是個小孩,真實年紀多大了?”
“22。”
“這麼大啦!我還以為十多歲。”
他貼近我道:“他能幹那事嗎?”
我臉上發燒,他看了看我道:“夢兒別介意啊!粗漢子!粗漢子!”
我放下杯子趕緊去收拾紹興的床鋪,他不好意思過來道:“夢兒,對不起啊!我就不該亂說!”他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我轉身道:“沒關係!別人都好奇!其實他就五六歲智商!”
“喔,我明白了!”
他又去扯了一塊燒肉吃著說:“我一吃就知道是雲香樓的,就它那裡的燒肉才正宗。妹子,你漢口的?”
“漢口的,我家近同樹公園。”
“紹興也是湖北的,你倆老鄉,怪不得這麼有緣!紹興什麼樣妹子沒見過,見到你就怪了!像丟了魂一樣!”
我把毛毯疊好,回頭見八寶在用棍挑火炭,爐子是用石塊堆的,棍子一挑上面一塊石頭便倒下了,放在上面的鍋傾斜水就流了出來把火澆滅。我趕緊過去把他拉起看他手有沒有燙傷。雲臺趕緊過來道:
“傷著沒?”
“沒事。”
他對外面喊道:“猴子。”一位老兵跑了進來,雲臺道:“拉他出去,別讓他到處跑,別讓他碰槍。”
猴子拉他出去並哄著他道:“我跟你到外面玩去。”
“不,姐姐。”
他回頭叫我,我趕緊上前拉住他道:“紹興不在,那我先回去了。省得他在這搗亂。”
“不再等等?”
“我不能太晚回去,晚回去,他娘又得來找!”
“那行,猴子,你送他們下去。”
猴子在前走著,我們在後面跟著。出去,外面士兵又起鬨道:“妹子走啦!不坐坐。”
“光頭你不怕死呀!又帶頭起鬨,小心營長讓你禁閉。”
“禁閉個啥!挖狗洞讓我鑽洞去?”
“你不就是狗。”
“鋼炮看我不打死你。”
光頭追鋼炮去。猴子趕緊引我們上了壕溝往嶺下走,猴子笑道:“林姑娘,你別管他們,他們都愛鬧,像我們這樣的叫苦中作樂!”我看著他道:“你當兵幾年了?”
“八年,整八年了!林營長,我是後來跟他的,他天生就是當兵的料,他跟我們副營是老夥計了!跟我們也是生死之交!”
我們下了嶺,馬叔見我們下來瞌掉手上煙鍋走過來擺上板凳,我扶八寶上車也爬上去。猴子笑道:“你們慢些走。”
告別了竹高嶺,我們的馬車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這時我多麼希望能與紹興碰上,但一路走來卻落空了。回到院門口時,下車,我見大院門口有一位女子在來回的走著,這背影有些熟悉但說不上來。我拉八寶上臺階,她轉身看我們時,我才認出是女裝打扮的樊七,她見我走了過來。我板著臉問她:
“你還有臉過來?”
“以前的事咱不記仇!我這趟來是找你哥的。”
“找我哥幹嗎?”
“找你哥娶我啊!你快告訴我,他在那塊駐防。”
“我不知道,你趕緊回吧!”
我敲開門進去,她也要跨門進來,我對門房陳媽說:“我不認識她。”陳媽推她出去,門關了起來。回到屋,我讓李媽帶八寶找根生玩去,我躺在床上想起樊七對我說得那番話正生氣著!我想不到她竟敢主動的找上門來,而且是來找我,先是綁架勒索,現在又明目張膽的來找紹興,我是不會理她的。
我先是睡了一覺,等吃過晚飯後,天卻下起雨來,雨水“嘀嘀嗒嗒”的滴到天井臺上。八寶上床睡了。我坐在桌邊看著油燈聽著雨聲心想:雨下這麼大,那樊七走了吧?就是不能讓她進來,進來還不知道弄出啥事!我打算上床,這時陳媽過來告訴我:“少奶奶,那女的還在敲門怎麼辦!”我開啟門道:“她還沒走。”
“敲了一下午的門,我趕她,她就坐門口不走,現這麼夜啦…”
“讓她敲去。”
門房媽子正要掉頭走,我出來關上門與她一塊去了。開啟門閂,外面果然有個人影縮在了門口走道的牆角下,她見開了門趕緊上來見是我笑道: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讓你嫂子捱冷!”
她擠了進來,我見她頭髮衣服被雨水飄溼,不斷的發抖。她進來道:“都立春了咋還下冷雨?冷死我了!”她搓著手看著我道:“妹妹有吃的沒,你嫂子我餓了一整天了!”
“現在都半夜了,哪有吃的。”
陳媽道:“我去找廚子。”
“陳媽,你別去了。”
我轉頭同樊七道:“先回房吧,我那有點心。”她開心挽起我道:“還是妹妹好!”我帶著她去了我屋。路上,我甩開她的手小聲道:“你可別妹妹的叫,我可受不起!你可別忘了你是土匪婆子。”她追上我道:“妹妹過去的一筆勾銷!我這趟下來是誠心的,我要嫁給你哥。”她看著李家大院道:“這院子果真是大,你們李家可是這裡一大貴族!”
她東張西望。回到我屋,我從箱裡找了一身衣服讓她換上,她見床有人過去一看說道:“你跟傻子還真睡在一張床上。”我“噓”了一聲道:“你別岀聲,大太太就在後面的屋住呢!萬一知道你是綁他兒子土匪婆子,那浸豬籠是小事!活活打死才是大事!”她從腰處掏出手槍道:“我還能怕她。”我把她槍按住道:“你想見我哥就不要亂來。”她趕緊收起槍笑道:“我怎會傷害你們,對吧!今晚我睡那?”
我指著前面的紅木榻,塞給她一床被子說:“睡那。”我知道土匪的厲害,這樊七下山尋人還帶槍,她不是想威迫我帶她去尋紹興吧?我得先穩住她,此時我才後悔心太軟了!引狼入室!這一夜非常難熬,我一夜沒事淨聽著她打呼嚕了。
天一亮,李媽過來敲門,我趕緊起床去開門,但還是晚了一步,樊七把門開啟了。李媽驚訝的看著她,我跟了過來,她問道:“少奶奶,這位姑娘是誰呀?”樊七指著我道:“我是他嫂子,他哥哥未婚妻。”我趕緊過來貼近她說道:“她是土匪婆子,上次她哥向紹興提親了!他沒同意。”李媽悄聲道:“所以她找來啦!”我點頭。李媽把銅盆端了進來道:“少奶奶,您洗漱。”放下盆她匆匆走了。樊七去洗臉道:“我有這麼兇嗎?她為什麼怕我?你跟她說我是土匪婆子嗎?”
“誰敢說你。”
我去換衣服。這時太太和王媽闖了進來,她進來看著樊七道:“這就是陳媽媽說得林營長夫人?”樊七丟下毛巾過來笑道:“妹子,這就是親家太太吧?太漂亮了!比外間傳聞好看太多了!”
“外間怎麼傳言我?”
“說你…如花似玉,可我今天一看那真是菩薩下凡!”
太太笑道:“林夫人太會說話了!你們趕緊洗漱吃了早點,我讓夢兒帶你去找林營長。”
“唉,這就太好了,我昨天一整天沒吃飯!”
“屋不是有點心嗎?”
太太看著我,樊七忙笑道:“那點心不夠塞牙門!”太太上下打量樊七,見她身上穿的還是我衣裳,舉止說話也並不像接受過教育的。她道:
“林夫人是林營長的原配?”
“未婚妻!”
“請問你哪裡人。”
“牛頭…”
“牛家莊的,岳陽那邊的一個小山村,我哥跟我說過她,私訂的。”
“喔,私下訂的婚約。”
“對的!對的!”
“那你們等下趕緊去膳堂。”
王媽扶著她出去。樊七見她走遠道:“還好有妹子你,要不就真讓她知道我就是那土匪婆子!後果不堪設想!”
我叫醒八寶穿衣。三人一同過去,到了膳堂,太太已吃完回去了。桌上擺著包子,白粥,鹹菜和油條。吃完早飯,我留下八寶和根生玩,便帶著樊七來到牲口房。讓馬叔套車,一行人又匆匆往竹高嶺去。來到嶺腳下車,警戒計程車兵見我來了便說道:
“營長在上面。”
“唉,謝謝!”
樊七一路小跑拉我上去,到了嶺上,她看著原是平整的山地讓挖成了一條大壕溝,她感覺得很好奇!一向又喜歡槍支的她,對放在泥基上的大型迫擊炮極度好奇,她跑上前撫摸著。士兵們紛紛看向她,有老兵叫道:“這又是哪裡來的妹子。”樊七叫道:“你們營長的夫人,夫人!”她站直跟士兵們揮手,有人吹起口哨來,她更興奮!從上面跳下挨近一士兵道:“你這是什麼槍?”
“中正式。”
她拿過來拉開了槍栓,一士兵:“嘿!會玩槍的。”樊七驕傲拍著胸口道:“別說這式的,就算是小鬼子的三八大蓋,我一樣弄得動!”有人叫道:“嘿!這妞有趣得很!”我趕緊拉著她走,後面吹著口哨。我們剛拐個彎撞上了柳生,他看著我,又看向樊七道:
“她咋跟你一塊來了?”
“你營長呢?”
“在指揮棚。”
我拉著她過去,進去見到紹興正在桌面前畫畫寫寫,樊七見著他就過去挎起他的手。紹興扯開她手問我:
“你倆咋弄到一塊了?”
“她過來找我的,四處嚷道是我嫂子!”
樊七看著我道:“不是嗎?”
柳生進來道:“我們營長可沒答應你求親的。”
“反正人我帶來了,你自己搞定!”
“這不是找事來做嗎?”
樊七又貼近紹興道:“反正不管!上次我跟你說的事,可一直算數的!”
她拉住紹興胳膊,紹興瞧了一眼柳生和我,柳生雙手一攤表示沒有辦法。紹興只好走了出去,她跟了過去。雲臺過來時迎面正好撞見他們,他攔在倆人中間說:
“唉喲!我們紹興真有女人緣,這妹子就是樊七吧!我來認識下。”
紹興趁這機會又轉回棚內,柳生見他一人下來,轉身走了。他過來拉起我手說:
“生氣了?我可從未答應過她什麼。”
“那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一塌糊塗!也不知道她怎麼就看上了我?你只要知道我心在你這就行。”
我笑著掙脫他手,他過來摟我。樊七躲開雲臺衝了進來,只聽後面雲臺在叫著:“這妹子怎麼就只看紹興,也不看我關雲臺一眼,我長的也挺好的玉樹臨風,一身正氣嘛!”聽到聲音,我倆趕緊分開。紹興轉回桌面看圖紙去,樊七又貼到他身邊低頭看圖紙。雲臺見我點點頭,紹興轉頭對雲臺說:
“把她倆給我送下去。”
“我不走。”
樊七拉著他手,他甩開,雲臺笑著看向她說:“不走可以,我馬上給你拿套衣服,今天你就可留下打仗了!”
“別開玩笑了!雲臺你送他們一下。”
紹興下了逐客令,雲臺只好攤手說:“兩位妹妹請吧!”
臨出去,我才想起昨天送來的肉,又掉頭到桌邊問紹興:“肉你吃了沒?”
他抬頭說:“吃了!”
我趕緊跟上雲臺,樊七被他一直抓著,她掙扎罵道:“你抓痛了我。”我上去拉她手說:“你倆何不認識下——抓你這位可是副營長關雲臺。”雲臺叫道:“對,關公的關,雲朵的雲,檯面的臺。”樊七掙扎道:“我管你是誰?”
倆人吵吵罵罵的走下來,我看著倆人覺得他們脾氣相投,還真不如撮合他倆人更為合適。到了嶺下我向雲臺告別,樊七斜著眼看著他,雲臺把臉湊近盯著她看,她掉頭上馬車,馬車向前走,我從篷窗向後看去雲臺仍站在原地朝這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