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李代桃僵

原來，當時姚神醫因為父親的死，深深自責，心灰意冷，離開姚家之後就四處流浪，直到遇上了開紙紮店賣紙人冥錢的韋長老。

也或許是緣分吧，姚神醫跟韋長老這位小店老闆很是投緣，他乾脆就在小店裡待了下來，給韋長老做了個店夥計。

這樣一呆，就是兩年時間。

突然有一天，韋長老就問姚神醫，願不願意當他徒弟。

姚神醫很是意外，以為韋長老在開玩笑，就笑著問：“給他當徒弟學什麼，是學扎紙人麼？”

韋長老就笑道：“你要是想學扎紙人，我也可以教你。”

一開始姚神醫還是沒當回事，然後他就看著韋長老扎出了一隻紙鶴，然後轉眼就飛上了天。

姚神醫看得目瞪口呆，頓時對韋長老驚為天人。

也沒有過多考慮，立即跪下來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給韋長老奉茶，拜他為師。

姚神醫不僅醫術天賦絕高，其本身在法術一道的資質，也是上上之選，否則韋長老也不會看中他。

在韋長老的教導之下，姚神醫的術法造詣不斷精進。

這一晃，就過去了十年。

韋長老已經將一身本事盡數傾囊相授，姚神醫也不負厚望，尤其在紙紮術上的悟性，更是讓韋長老欣慰不已。

這天韋長老把姚神醫叫到身邊，一五一十地說了他的來歷。

姚神醫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會是長生殿的大長老！

韋長老又把當年長生殿內亂的事情，說與他聽。

姚神醫這才知道，原來其中還有如此多的波折。

“我師父一直在等著殿主醒來。”姚神醫說到這裡，微微有些出神，“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殿主，但聽師父時常提起，所以也一直十分期待著殿主重新歸來的那一刻。”

我笑道：“皇天不負有心人，肯定會見到的。”

姚神醫以為我是安慰之言，點了點頭，又說道：“從那一天開始，我師父就傳了我‘九轉歸元術’。”

“是延年益壽的法門。”我說道。

姚神醫點頭：“師父跟我說，這九轉歸元術，是咱們長生殿的嫡傳秘術，學成之後，可延年益壽，我師父也正是因為得益於此，才能如此長壽。”

我之前聽蕭觀音說過，長生殿除了陰神火明玉經外，還有幾門偽長生術，也就是所謂延年益壽的法門。

其中韋長老，應該就是被傳授的這門九轉歸元術。

“再後來……”姚神醫陷入回憶，“大概是兩個多月後，我師父說他要出一趟遠門，讓我在家裡等著他。”

“我問師父要去哪，想跟他一起去。可師父說我剛剛開始修九轉歸元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疏忽不得，所以不允許我跟著去。”

“我苦求無果之後，只好答應留在家裡，又問師父到底要去哪裡。”

“我師父當時沒有具體說某個地方，只說這事關係重大，他必須要親自去一趟。”

“當時我一聽這話，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師父心意已決，我也沒有法子。師父臨走前跟我說，讓我好好修行，等他回來，就帶著我去一趟滇南，去長生墓裡拜見一下殿主。”

姚神醫說到這裡，目光中露出一絲哀色：“我當時還滿心期待著，等師父一起回來，去滇南拜見殿主，甚至和他一起守護著長生墓，等到殿主重新醒來的那一天！”

“可誰知我師父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從此杳無音信。”

“我在小店裡整整等了一年，終於再也等不下去，將小店關閉之後，就開始四海為家，尋找我師父的下落。”

“這一找就是數十年，但我師父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再也沒能找到他。”

“期間我也想過去滇南尋找殿主的長生墓，但我去過滇南好多次，卻始終沒能尋到。”

我心想，這蕭觀音的古墓變化莫測，的確難找。

當時要不是有賀九爺他們領路，又加上機緣巧合找到了無頭菩薩廟，只怕也根本找不到那座古墓。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我就想著能不能去找到其他人。”姚神醫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可惜也一直沒有結果。”

他說的“其他人”，應該是指老呂先生他們，也就是蕭觀音當年的一批死忠。

我本來還想從姚神醫這邊，得知這些人的下落，沒想到他知道的，比我還少。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了好久，卻是始終一無所獲。”姚神醫微微有些出神，“直到有一天，我來到了西山柳河境內。”

“當時我也是偶然路過，沒想到在一條亂石溝裡，我撞見了一個只剩一口氣的人，那人的模樣，居然長得跟我有七分相似。”

我“啊”的驚呼了一聲，“是姚三修前輩？”

姚神醫點頭：“我當時看到他的模樣，就覺得他應該和我有什麼關係，再看到他身上藏的針盒，那是我們姚家獨門秘製的，我立即就確定了，他是我們姚家人。”

“我急忙施救，但實在是已經生機斷絕，已經晚了，只能讓他迴光返照片刻。這小子見到我，也是極為震驚，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

我聽姚神醫叫姚三修“小子”，既有些好笑，又有些難過。

當年的姚三修，年紀應該也是一大把了，不過姚神醫是他的四爺爺，叫他一聲“小子”，也是合情合理。

“我從他口中得知，他竟然是我孫子輩的，而且是我們姚家這一代的神醫，本來是要趕去前邊凌雲鎮救人，誰知在亂石溝這邊，遇到了一夥來歷不明的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圍攻他。”

“他受了重傷，拼命逃出，但最後還是不支倒地。”

“這小子得知我是他四爺爺後，激動得差點要哭，說從小他就和父親一起，到處行醫救人，一路上就是打聽我這位四爺爺的下落。”

姚神醫說到這裡，眼眶微微有些溼 潤：“我也算是姚家的不肖子孫。”

“這小子說了幾句話，就支撐不住了，臨終前還迷迷糊糊地抓著我的手，說要去凌雲鎮救人。”

“我將他的屍骨化成灰燼，準備將他的骨灰帶回姚家祖墳埋葬，可走到半途，想起他一直還對去凌雲鎮救人念念不忘，於是就代替他走了一遭。”

“因為我跟這小子長得極為相像，也沒有人懷疑。”

“之後……”姚神醫說到這裡，稍稍頓了一下，“之後也是各種湊巧吧，我以這小子的身份回到了姚家，也算是我這個不肖子孫，替我們姚家再盡些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