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小鬼而已。”莫塵將手中的圓鏡放下。

鍾晚驚魂未定,她的目光落在圓鏡上。

鏡中的自己一副見了鬼丟了魂的樣子,披頭散髮,臉色煞白。

莫塵拍了拍她的背:“你肩上的符紙掉了,被小鬼亂了五感,現在沒事了。”

莫塵連著說了好幾遍沒事了,鍾晚才漸漸緩過神來。

她抿了抿嘴,把摔在一旁的法器撿了回來。

她拍了拍沾到法器上的灰塵,問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莫塵拿出墨斗還有一個白瓷碗放在鍾晚面前。

看著那白瓷碗,再想著之前莫塵同她說過的話,鍾晚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莫塵擺好幾樣東西后,同鍾晚說道:“需要一點你的血來引殭屍過來。”

“要多少?”鍾晚下意識問。

看著面前的白瓷碗,鍾晚想著他嘴裡說的一點,怕與她理解的一點不是同一回事。

要是不提前問問,她擔心自己的血會被他抽乾。

“不多,就一點。”莫塵將一個空的注射器拿出,放在鍾晚面前讓她看。

鍾晚嘴角一抽。

這莫塵不愧是朱駭的徒弟,抽血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眼看時間不早了,鍾晚也不再耽擱,捲起袖子認命了。

莫塵也不含糊,熟練的將針頭扎入鍾晚的血管裡,精準度和朱駭有得一比。

看著體內的血一點點的流入空管中,鍾晚忽然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這針頭染上傳染病,但此刻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讓她割自己一刀吧。

“好了。”莫塵收手。

鍾晚看著那滿滿一管血,有些心疼。

莫塵將針管裡的血排入白瓷碗中。

嘩啦嘩啦……

四周溫度忽然驟降。

鍾晚呼了口氣,甚至能看到一層白霧。

“好冷啊。”鍾晚冷得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其實鍾晚還好,畢竟她穿了一件羽絨服外套。

對面的莫塵只穿了一件白襯衣,但他絲毫不覺得冷,紅光滿面,甚至還挽著袖子在準備法陣。

鍾晚兩手搓來搓去,來讓自己暖和一些。

她去到莫塵身旁,問道:“你覺不覺得這裡很冷?”

莫塵點頭說:“你的血裡有鬼氣,小鬼們聞到這味道有些躁動,他們現在把你圍在中間,你當然會覺得冷。”

鍾晚打了個哆嗦,想到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她忍不住靠向莫塵。

“他們會不會像剛才那樣對我動手?”

莫塵渾身一僵。

他垂眸看了鍾晚一眼,只見她正站在他的左邊。

而莫塵,恰好缺了一條左手。

左邊的衣袖空蕩蕩的,他看著不斷靠近的鐘晚,眉頭微微皺起。

不知道為什麼,莫塵沒想推開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一點點的靠近自己。

鍾晚這會兒因為太害怕,只想著離莫塵近一點她就安全一點。至於別的,她一點也沒注意。

直到兩人靠在一起,鍾晚忽然反應過來。

她扭頭一看,見自己正靠在莫塵胸前。

鍾晚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那空蕩蕩的衣袖。

她忽然發現,從莫塵的肩肘處開始往下,全部都是空的。

鍾晚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這樣實在不禮貌,她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嘴裡卻問了句:“你這手怎麼沒的?”

問完,她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這種問題,簡直就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啊。

鍾晚趕忙擺手道:“我就隨口問問,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莫塵輕聲笑了笑,蹲下身繼續擺陣:“沒什麼,被老虎吃了。”

“老虎?”鍾晚驚訝道。

莫塵點頭:“一頭母老虎,吃了我媽後準備吃我,幸好我爸及時出現救了我,但這條手還是被那母老虎扯斷了。”

鍾晚聽得嘶了一聲。

活生生的把手臂扯斷,那得多痛啊。

鍾晚的視線落在他那衣袖上。

“很痛吧?”

莫塵搖頭:“年紀小,不記事,當時應該挺痛的。”

鍾晚聽得一陣心疼。

少了一條手臂,又被別人收養。

收養他的朱駭整天想著復活自己的老婆兒子,對於莫塵,他應該只是讓他吃飽穿暖而已,至於別的疼愛,他應該也給不了莫塵多少。

莫塵在這種環境下長大,還能為了救她從大山裡出來,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小酒館裡賣唱,期間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想後,鍾晚嘆了口氣。

莫塵瞥了她一眼,道:“別管那些了,你快到這邊來,我準備施法了。”

鍾晚不知道莫塵要怎麼對付殭屍,這會兒就是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鍾晚趕緊去到莫塵身邊。

只見他將那捲墨線放入白瓷碗裡,用她的血浸泡了一會兒。

隨後他將那捲墨線的線頭綁在頂層的水泥柱上,再把墨線拿在手裡去到窗邊。

那扇落地窗的底部破了一個小口,莫塵將他手中的那捲墨線往外扔去。

隨後他回到鍾晚這邊,端起白瓷碗又返回窗邊。

他蹲下身,將那碗血慢慢的淋在墨線上。

鍾晚腦子裡靈光一閃,她忽然明白了。

莫塵這是要利用摘星大廈的高度,讓她的血味被風吹散,然後讓那躲在市裡的兩具殭屍聞到她的氣味,馬上尋到這來。

莫塵他是打算來個引屍入甕然後一網打盡。

只不過,她和他都在甕裡,危險程度直線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