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鍾晚忽然想到一件事,將童萌喚住:“這裡的遊魂野鬼這麼多,你們會有鬼差來處理嗎?”

童萌咧嘴一笑,露出臉上兩個梨渦:“這裡是陰陽交界處,世界上所有遊魂野鬼都在這兒,這裡就是他們的家,我們鬼差到這來,就相當於是闖入了別人的家裡,所以談不上處不處理,鬼差壓根沒有管理這裡的許可權。”

鍾晚一聽明白了:“知道了,你帶他回去吧,幫我好好照顧他。”

童萌聽到鍾晚這話,撅了嘴,有些難過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

鍾晚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

被童萌亮晶晶的眼睛注視下,鍾晚忽然就害羞起來。

她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反正是他幫我報了仇,無論怎麼說,我都該對他好吧。”

這話一出,童萌高興了。

他笑眯眯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如果你喜歡他,那我就不救他了,還好還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說完,童萌樂呵呵的扛著柳常青,在原地消失了。

陳靜姝一直冷眼旁觀,見童萌一走,她出現說道:“姑娘分明對那鬼差大人有男女之情,為何不說實話?”

鍾晚虛脫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是什麼大事,說不說,我心頭清楚就行了。”

陳靜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鍾晚忽然覺得奇怪:“話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靜姝面無表情道:“你們有掩飾嗎?”

鍾晚:“……沒有。”

說完,她軟軟的靠在陳靜姝的身上,回憶著剛才的一幕幕。

鍾晚忽然想到一件事:“靜姝,你說剛才楊天為什麼要自殺?”

陳靜姝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靜默了一會兒,她低下頭去,摸著自己圓圓的肚子說道:“他不是自殺,是這孩子救了你。”

“孩子?”鍾晚坐正了身體。

鍾晚驚道:“你是說,是你肚子中的孩子救了我?”

陳靜姝點了點頭,滿臉慈愛:“他有控制人思想行為的能力,只是法力不夠,無法連續使用,本來剛才他也沒法救你的,是那男人拍了他一掌,讓他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拼盡全力自保。”

鍾晚聽完,想到剛才楊天拍向自己肚子中的瞬間。

雖然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或許是因為陳靜姝附身在自己身上,所以鍾晚在那一瞬間有當母親的錯覺,就好像是楊天傷害了自己的孩子一樣,讓她的心也提了起來。

鍾晚心情複雜,摸上了陳靜姝的肚子擔憂道:“這個能力,應該很厲害吧。”

聽鍾晚這樣一說,陳靜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憂慮說道:“很厲害……所以三界更容不下他……”

她忽然緊緊的拉住鍾晚的手,哀求道:“姑娘,求你看在這孩子救了你一命的份上,無論如何幫幫我,讓我將這孩子生下來。”

鍾晚安慰道:“我們不就是衝著孩子才結緣的嗎,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陳靜姝微紅了眼,打算給鍾晚跪下磕頭。

鍾晚有些受不了她這習慣性的禮節,趕緊把她拉起來:“你剛才被那惡鬼拍了一掌,這會肚子沒事吧?”

陳靜姝紅著眼點了點頭:“沒有大礙,我用陰氣將他護住了,就是苦了姑娘跟我一同承受痛楚了。”

想著剛才楊天對著自己肚子的那一擊,鍾晚也有些心有餘悸。

那一掌,差點把她拍吐了,那種劇痛和生孩子有得一比。

見鍾晚臉色白了幾分,陳靜姝趕緊道:“是我不好,不該讓姑娘回憶起這些事。”

鍾晚搖頭說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陳靜姝點了點頭,兩人攙扶著往石山外頭走。

沒走幾步,鍾晚忽然在一塊石臺上,看到了一尊雕像。

那個神像……

鍾晚瞪大了眼。

為什麼衛君南的神像會在這裡!

她急忙走過去,將那神像抱在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只見那神像的頭頂處裂開了一道極大的缺口,像是被人用鐵榔頭錘破,然後再用利器掰開一樣。

如果這缺口是在人的身上,那簡直就是把人的腦花全給挖空了。

陳靜姝走了過來,疑惑的看著鍾晚手中的雕像問道:“這是?”

鍾晚垂眸道:“這是長生村山神的神像。”

陳靜姝看了鍾晚一眼,忽然驚呼道:“姑娘,你的眉間!”

鍾晚用手摸了摸眉心處,什麼都沒摸到,她疑惑道:“我怎麼了?”

陳靜姝問道:“你除了與我結緣,是否還與別人結緣?”

鍾晚將神像舉給她看:“就是和這個山神。”

陳靜姝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鐘晚,點頭道:“難怪,這仙怕是已經殞滅了,但因為之前與姑娘結緣,所以凡塵未了,姑娘怕是還得走一趟,將這神像帶回你同他結緣地方去,只有這樣,才能解開這緣結。”

鍾晚聽她這樣說,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衛君南他就算做了惡事,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仙家,把神像留在這種汙穢的地方也不好。”

說完,兩人也不打算繼續久留,鍾晚將神像抱在懷裡,隨著陳靜姝往外走。

之前被群鬼圍攻的地方就在前面,鍾晚有些緊張,慢慢的往陳靜姝身邊挪去。

哪知她沒看到那些鬼,只看到兩個並肩站立的紙人。

一個是惠子,一個是小天。

鍾晚愣了一下,冷汗直冒。

完了,她好像答應幫小天拿到陰間的通行證,但剛才情況緊急,她壓根沒找到開口的機會,現在柳常青又被童萌帶回陰間去了,更是沒法說了。

要是她直接告訴小天她拿不到通行證,小天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撕了啊。

陳靜姝心思細膩,一眼看出鍾晚懼怕眼前的兩個紙人。

她挺著大肚子往鍾晚身前一站,將她護在身後:“莫怕。”

鍾晚倒不是害怕,她只是有些心虛。

小天帶著惠子往鍾晚身前走來,兩人的臉上仍舊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