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話語一落,另外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來:“肯定又是哪個凡間的術士想來鬼門關奪人,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他頓了一下,說道:“童萌,你下頭沒有鬼魂要送,過去把髒東西清理乾淨,我跟其餘兄弟先帶鬼入關。”

少年清爽的嗓音響起:“是,老大!”

鍾晚想起來了,前兩個鬼差的聲音她有印象,正是那天在李姐小區裡遇到過的鬼差,以及鬼差頭領。

只不過,後頭那個少年的聲音,她卻是第一回聽見。

那兩人說完,鍾晚就感覺有人往這邊過來了,只見眼前的濃霧漸漸往兩旁散去。

鍾晚四下看了看,這裡根本沒有可以讓她躲避的東西。

鍾晚低頭看了一眼紅繩,猶豫著要不要把紅繩解開,只要解開紅繩,那鬼差就沒辦法順著紅繩找到她了。

鍾晚的手剛放在手腕上,她又猶豫起來。

如果解開了……

鍾晚看了看四周,如果解開,她怕是就要迷失在陰間了。

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鍾晚急得要死,眼前濃霧上已經映出了鬼差清晰的輪廓。

鍾晚咬牙,不管了,先躲過這茬再說!

她乾脆利落的將紅繩一解,解開的瞬間,鍾晚忽然就聽見了四周的濃霧之中,傳來的陣陣萬鬼嚎哭,那哭聲詭異且淒涼,撓心抓肝,聽得人瞬間汗毛倒立。

紅繩被鍾晚一解,然後“嗖”的一聲,彈簧似的飛入濃霧之中。

完了,她沒得後悔了。

手中端著的油火開始跳動著,不停的炸開火花,像是那油燈有自己的意識,正在加速燃燒著燈油,來保護鍾晚和鍾柔。

只見濃霧中出現了一張張詭異至極的鬼臉,他們有的是扁頭,有的寬頭,有的三個眼睛,有的沒有眼珠子,有的在笑,有的在哭……

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將鍾晚和鍾柔困於中間。

鍾晚將油燈放置地面,轉身將鍾柔抱入懷裡緊緊護住,她拿出手機,自衛似的對準四周的鬼影。

鍾柔像是一隻小獸,察覺到了四周的危險,她縮在鍾晚懷中顫抖不停。

鍾晚又急又心疼,她對準那些鬼臉按下快門鍵,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欸?你不是小區裡的那個女人?你在這裡幹什麼,你手裡怎麼拿著鬼差的法器?”

童萌笑眯眯的出現,連問鍾晚好幾個問題。

他的手裡還拿著鍾晚之前解開的紅繩。

鍾晚一把將鍾柔攬至身後,防備的看著眼前的鬼差。

別看他現在在笑,鍾晚最怕這種笑面虎。

對你笑得很甜,沒準轉身就給你一刀子,讓你防不勝防。

童萌見鍾晚不吭聲,看了一眼地上的油燈,瞭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若不方便開口,我問,你點頭。”

鍾晚仍舊充滿敵意的看著他,畢竟剛才她聽得清清楚楚,那個鬼差的頭領,是叫他來把她除掉的。

他現在卻和她玩起了你問我答的遊戲,這算什麼?貓吃老鼠之前的羞辱嗎?

這鬼差出現後,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鍾晚與鍾柔四周,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之前的那些鬼哭狼嚎,瞬間就聽不見了。

他奪過鍾晚手中的法器,按了按操作鍵卻沒什麼反應。

他問道:“這法器是你的?”

迫於威脅,鍾晚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偷來的?”

鍾晚猛搖頭。

他拿著手機問她:“你可知道,這是誰的法器?”

鍾晚指了指自己,意思就是,是她的。

童萌一見鍾晚指自己,驚得眼珠子都瞪大了幾分。

他有些炸毛的說道:“這是白無常的法器!只有那個囂張的女人,只有她有膽子打破陰間的規矩用這種騷包的粉紅色!”

鍾晚懵了,白無常?

她居然拿了白無常的法器?

就是柳常青愛慕的那個白無常?

鍾晚臉色瞬間十分難看,她看了一眼粉色手機,萬分嫌棄,忽然就不想用了。

童萌冷靜下來,打量著鍾晚的表情,見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這手機是誰的。

想了想,他把那手機遞給鍾晚:“你按按操作鍵,要是你能控制,我就相信這手機是你的。”

鍾晚看著童萌手中的手機,碰都不想碰。

但她若不碰,就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鍾晚接過手機,當著童萌的面,開啟了相簿,又關閉,又開啟了照相機,然後又關閉。

熟練順暢的操作,看得童萌目瞪口呆。

他倒不是吃驚鐘晚會操控法器,他是吃驚鐘晚居然能操縱這一部法器。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驚疑問道。

鍾晚在空中寫了一個“人”字以作回應。

童萌抿了抿嘴,看了鍾晚幾眼:“看在這法器的份上,我今天可以偷偷放你離開……”

鍾晚激動的看著他,差點哭了出來。

童萌繼續說道:“但你必須跟我加個好友,方便我日後找你,白無常現在不在地府,既然這手機是你用著的,你就暫且收好,若哪一日白無常回來,讓我知道是你偷了她的法器,我一定殺了你去給白無常謝罪。”

童萌嘴裡說著狠話,臉上卻笑得異常燦爛,他不像是在威脅鍾晚,倒像是大學裡跟女同學搭訕的青澀少年。

鍾晚才不管這麼多,只要她出去了,柳常青肯定會護著她。

童萌笑了笑,把那條紅繩重新給鍾晚綁在手腕上。

他一邊綁,一邊說道:“話說,你這手機裡有沒有魂魄,讓我順道帶回去,不然,一會兒我沒辦法給我老大交差。”

鍾晚想了想,把手機的相簿開啟。

這裡面還有之前她在李姐小區裡抓的那些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