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夢嶺的那條路上傳來一位漢子的唱歌聲:“陽陰縣,山接嶺,嶺挨山,人如鼠,溝中鑽,山高皇帝遠!陽陰縣,水連水,大陽河,大陰河,妖遍地,鬼夜行,神魔逍遙域!陽陰縣,陰陽門,野雲嶺,南山窟,三派爭,正邪不兩立!”

“怎麼又是這一首?能不能換點新鮮玩意?”吳怪梅脫口抱怨道。

方楠答道:“切,你以為在陽陰縣隨便唱歌的呀?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當有道友過境就唱一下,告訴周圍本領差不多或更強的道友稍安勿躁,要麼是來拜訪要麼借過一下而已。當然,也有少數蹩腳道人不知道緣故就跟風唱。”

“那他是路過還是拜訪呢?”吳怪梅接著問道。

“那我怎麼知道呢?”方楠答道,“如果對方專程來找你,或者你自己願意去會友一下自然成拜訪了。否則,自然僅是路過一下。”

“什麼時候要唱這首歌呢?”吳怪梅又問道。

“新姑爺,你是不是腦子又打瞌睡了?”方楠諷刺一句後,答道:“剛才不是說了嘛,是起碼和自己差不多水平的。修道人走路肯定會感應一下週圍,發現比自己差太遠的誰還管呀!爹大,爹就是目中無人路過咋滴?不服,就拿娘來奈何爹!”

“既然對方沒有惡意又給我面子,那我們就出去拜會一下唄!”吳怪梅高興說道。

“新姑爺,你的臉皮倒是比我的屁股還厚!”方楠奚落道,“連夢道友都差他一點,加上我也在旁邊,對方可能才給了一點面子。沒想到你卻大言不慚,脫口就給你面子!”

“仙姑……!”吳怪梅剛想衝蘭仙姑抱怨方楠沒教養,卻見到她鑽進如意玉笛裡了。

“莫非仙姑感覺到什麼?”吳怪梅問道。

“我怎麼知道?小姐知道自己在避劫,當然要常避開生人視線。”方楠一邊答著,一邊朝前邁步了。

“外面沒有樹擋住的地方有太陽呀!”吳怪梅擔心說道。

“一小段路沒事的,斗笠擋著就好了。尤其這兒有很多樹,可以走鬼步總躲樹下。好歹我也跨進9級門檻了,起碼算有一點點仙胎了呀,至少可以在陰處看太陽了。”方楠答道。

“怎麼9級這麼常見呀?”吳怪梅忽然感嘆道。

方楠說道:“那當然了。在陽陰縣方圓5百里內,地仙9級以上的起碼上萬。我好歹是四方五常鬼,難道隨便能佔住位置的嗎?”

接著話鋒一轉說道:“不過,9級後的差距可大了!所以才出現超9級繡標識,繡成10級的筆畫。”

“那鬼尋歡說自己排名前10,豈非十分厲害呀!”吳怪梅訝異道。

方楠答道:“你就聽他胡說吧!因為殺人太多是陽陰縣如今的地仙榜首,只是普通人不關心或不愛進茶館聽說書的訊息閉塞所以不知道而已!”

“啊?”吳怪梅不由驚呼道,“難怪能把夢道友幾個打成麻瓜!”

方楠接著說道:“四方五常鬼的麾下遍佈陽陰縣,又經常互通訊息。所以,我們太清楚誰是最兇殘的。據我估計死於鬼尋歡手裡的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可以形容為殺人如麻了。我都懷疑黃泉鏢局是個幌子,殺人才是他的正經行業。否則,黃泉鏢局怎麼從無到有的呢?”

當朝唱歌方向走出不久後,方楠突然像是被定住身形一樣了。而大路上忽然顯形一個13、4歲的小姑娘。

“不對!”吳怪梅警覺說道,“你不是摩天尼,究竟是誰扮的?尤其鬼鬼祟祟的扮老漢唱歌!”

“你猜!猜對有獎,猜錯有罰!”假摩天尼說道。

“獎什麼?”吳怪梅緊跟問道。

“你真棒!”假摩天尼答道。

“罰什麼?”吳怪梅又問道。

“你真笨!”假摩天尼答道。

“啊,我果然沒猜錯,罰也是一句話!”吳怪梅感嘆道。

接下,雙方均陷入沉默。

片刻後,吳怪梅故意亂猜道:“你是小紅姑!”

“你真笨!”假摩天尼說道。

“我果然沒有猜錯!”吳怪梅悵悵道,“原來罰真是一句話呀!萬一獎也是一句話哩?那我懶得費腦子喲!”

“你確定不猜了嗎?”假摩天尼一問,緊接要轉身而走。

眼見假摩天尼要走,吳怪梅實話實說道:“其實很好猜!我怕你自作多情而已!你萬萬不該變作摩天尼,所以,除馬道姑外能有幾人容易見到面。尤其她還將《無相經》修煉得出神入化,如果不是授意過你經常變作她混淆視線,否則有誰能記住她的相貌呢?”

“吳怪梅,你別自作多情!我馬菜花早一心在庵門內,此身不願再沾惹紅塵了。”假摩天尼說道,“知道你那隻孔雀沒趁手武器,特地來轉贈一把而已。不過記住此劍只有劍頭一掌長無極材料,下面都是唬人的假貨黑鐵,千萬別拿去和阿紫鬥氣。人家那一把才全部是無極材料,切中下方那兒都是切豆腐。”

“無極材料很難搞嗎?”吳怪梅問道。

“那當然了。”假摩天尼答了一聲後,解釋道:“除九重天上多見點外都是湊出來的,百錠鉑才能熔鍊出相當於一錠的無極材料,可是百錠鉑卻等於毀了。”

這樣一說,吳怪梅理解無極材料的貴重了。

“劍呢?”吳怪梅接著問道。

“接劍!告辭!”假摩天尼一揮手,憑空扔出一把劍來。

吳怪梅想都沒想就移開一個身位,一邊躲避那把劍飛來,一邊說道:“菜花,來都來了急著走幹嗎?”

忽然,一陣大風吹得吳怪梅抬不起頭來。等大風一停,假摩天尼惱怒說道:“不要叫我菜花,尤其心情不好的時候!”

“為什麼心情不好呀?”吳怪梅追問道。

“無可奉告!”假摩天尼答完一聲,沿路移形換影著走了。

“難道看見我手臂上的鴛鴦環了,知道是什麼意思?”吳怪梅心裡推理道,“還嘴硬說我自作多情哩,肯定因為從小看見我打他哥哥因恨生愛了!”

吳怪梅撿上劍往回走,經過方楠處嚷道:“打牌了!”

方楠瞬間能動了,馬上說道:“打馬吊還是推牌九,或者乾脆搖點子。我是女鬼所以不賭別的,贏了吸兩口陽氣而輸了任你放肆!萬年信譽保證,有陰城主擔保!”

吳怪梅聽得頭都大了,自己套著鴛鴦環,與蘭仙姑最多離開3米距離就要被繩子拉住,怎麼去玩那些花裡胡哨的。

一會後,方楠反應過來,正兒八經說道:“原來是新姑爺叫打牌,那就免談了!我是連背叛都有原則的女人,陪房卻不能採姑爺的陽氣!”

當回到如意樓前,吳怪梅要求道:“幫我變個身,我要進去打劫一下!”

“沒問題!”方楠高興道,“保證你的形象很像劫匪!”

不一會,吳怪梅拿著小照妖鏡看著自己,問道:“方楠,你確定劫匪是這副模樣嗎?”

“難道不是窮得只剩褲衩才搶劫嗎?有吃有穿誰搶劫呀,對不對嗎?”方楠說道。

吳怪梅暗想確實符合道理,接著問道:“你確定他們認不出來這張臉吧!”

“怎麼可能認出來?”方楠反問道,“按照山裡的猴兒變臉的!”

“不是!”吳怪梅說道,“我的意思是,這是玩過頭了,誰都一點認不出來,結果一起過來暴打我怎麼辦?尤其,他們都有長兵器,你卻把我的假無極劍變作石頭的模樣!”

“你拿這把假無極劍誰能認出來是假的?所以,有誰拿著一把寶劍去搶劫?自然會認為是哪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跑出來了!”方楠氣勢洶洶說道。

吳怪梅經方楠一番說話,搬著石頭就衝如意樓裡跑進去了。

“都不許動,打劫!小孩子打劫一句實話,說劫匪大哥哥你真帥;成年人打劫銀兩,男人20兩起,女人10兩起……”吳怪梅說到這裡自己住嘴了,因為萬萬沒想到蘭仙姑從如意玉笛裡出來,所以,身份不言自明瞭。

白小鵝先笑出來,說道:“哎喲,我剛才還以為是一個傻子吶!單槍匹馬進來打劫一窩妖魔鬼怪!而且,這棟如意樓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嗎?誰不怕被那個陰城主的畫像掐死呀!連我一隻小鵝都懂的道理,你卻演得那麼認真!哎呀,真令我好感動呀!”

吳怪梅被說得無地自容,難怪前輩摩天尼老不放心自己,原來自己確實很容易不帶腦子做事情。

吳怪梅開脫說道:“生活就是一場戲,誰認真誰更有魅力嘛!”

接著將石頭變的劍朝孔雀一丟,說道:“孔雀,這把劍給你使。但不許偷偷拿去跟阿紫打架。記住劍頭只有一掌長是無極材料,其它地方都是黑鐵冒充的而已。”

“知道了!囉嗦鬼!”孔雀冷言一句,卻隨即拿劍舞動起來。

白小鵝不樂意了,嚷道:“我呢?”

吳怪梅脫口反問道:“你現在打得過誰嗎?”接著建議道:“你不如先抽根柴火用著!”

“那我倆試試呀!”白小鵝說道。

吳怪梅趕緊說道:“既然你這麼胸有成竹,那咱倆就不打了。”

接著轉口衝孔雀說道:“孔雀,有淘汰的武器丟一把給白小鵝,好讓他開始跟你練劍,免得沉迷小畫書茶飯不思!”

“好叻!”孔雀答應一聲,抖摟出許多樣武器,只見有刀、有劍、有短匕、有長槍,包括還有一根長鐵鞭等。

“怎麼那麼多武器?”吳怪梅先問道。

白小鵝很乾脆,邊上前去取武器邊說道:“我要那根最長的長槍!”

孔雀等白小鵝說完話,才回答吳怪梅道:“當陪練讓五相屍鬼熟悉拿不同武器的對手嘛!不過都是凡品武器!”

“噢,挺全能!果然是值十錠鉑的寵物!”吳怪梅滿意道。

這時孔雀說開道:“不是一味長就好!常言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在俗世打架自然要長些,只要逼迫對手無法靠近即可。而對神仙打架來說,都至少會學一兩招《瞬經》上的內容,很容易馬上發展成貼身戰,所以越長越成累贅的!”

“不!”白小鵝卻堅持道,“我覺得拿長槍更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