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們進城早，想來你是沒有看見。”周柒柒打斷唐宋的話，“如今城外有五家粥棚，分別是皇家，武靖侯府，鎮國將軍府，城南富商胡氏，以及我們周家。”
她看著唐宋直言，“我不曉得你說的清流人家是哪些人家，但如果開棚施粥算的話，除了皇家，如今都城的清流應只這四家吧？”
唐宋一噎，一時間無言以對。
“還有被你直言奢靡的這個莊子，在你喚我去的那日，靠著義賑會籌得四十萬兩白銀，如今已悉數上交朝廷用於賑災了。”
周柒柒瞧著他一副大受震撼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你可倒好，如今受別人照拂，還教起別人做人來了。你這麼會做人，以後就去做戶部尚書好了，舉國的銀錢都受你排程，你想做多少善事做不了？”
這一巴掌打得著實響，唐宋疼得倒吸一口氣。他自知理虧又不好意思跟周柒柒道歉，轉頭朝扶搖道，“你看看你主人，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動手呢。”
扶搖站在門口斜睨他一眼，冷冷開口，“該打。”
唐宋覺得委屈，但也知道自已做錯了，只好委屈巴巴的坐在桌旁生悶氣。
周柒柒看了眼扶搖，扶搖立馬將背上的包袱取下放到桌上。
“這裡面是你藏在莊子上的匣子，如今你活著回來，按照約定我來還你。還有莊子上的地契房契，我也讓人重新改為你的名字了。”
唐宋跳起來，“你又還給我做什麼？我既然給了你，斷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雖然當時是心疼的。
“那莊子是姨母留給你的，你送給我算什麼？還真當我是貔貅啦？”她又將匣子遞給他，“我雖愛財，可也知道哪些能拿哪些不能拿。”
唐宋：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周柒柒：兩萬兩過不去了是吧？
周柒柒看著他嫌煩，將周太傅已經把冊子送出去的事告知了他便預備走了。
沈綰綰說得對，看著礙眼。
“你要是覺得別人不夠善良，大可以將你的身家都捐出去，以後也別做那朱門。若是明白自已錯哪了，就去給綰綰道歉！”
說完帶著扶搖出去了。
在莊子裡找了一圈，終於在賬房中找到沈綰綰，而對方此刻正在認真算賬。瞧見周柒柒過來了，她立馬放下手中的筆，與賬房先生交代兩句便出來了。
“可是要回去了？”
周柒柒搖頭，“我有事要同你講，去個安靜的地方罷。”
沈綰綰帶著她去了宅子後面的閣樓，扶搖站在閣樓外守衛，只餘她們二人說話。
“表哥的事，我需要向你致歉。若是你不想收留他了，我便將他送至別處。”
沈綰綰擺手，“我雖不喜與他攀談，倒也不至於驅趕他。你也莫要再給自已添堵，暫且將他留在這裡便是。”
如今周柒柒確實找不到更好的去處，是以給沈綰綰行了一禮。
“那便多謝你了。”
沈綰綰將她扶起，“這是做什麼，以你我如今這情分，何至於此。”
周柒柒笑道，“你我的情分，到底是讓旁人得了利，我總歸是愧疚的。”
“既然你如此說，那便多出些點子，讓我多賺些銀子。”
周柒柒聞言哈哈大笑，“我要與你說的第二件事，便是想問問你，是想賺錢還是要權利。”
沈綰綰來了興致，“你果然是又有好點子了麼？”
“這點子……”周柒柒正了神色，“算不得是好點子，甚至於，有些歪門邪道。”
“說來聽聽，這事兒我有興致。”沈綰綰顯得有些興奮。
“我想在雅集中搜集訊息，也可以叫情報。”周柒柒放低了聲音，“此前我讓你將雅集中做了許多密閉的包間，又設了飲酒，賭博的場所，便是因為這樣的環境可以讓人放鬆下來，更有利於客人吐露真言。”
“而我們蒐集到的訊息，小到閨中趣事，大到國事時局，終將成為我們賺錢或是拿捏他人的利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子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們只要將資訊蒐集，再加以驗證，假以時日她們手握情報中心，便不再怕他人的拿捏。
這世間活著已是艱難，身為女子活著更是難上加難。依靠他人終究是風雲變幻，只有自已手握權力才是真正的掌控命運。
當然，她也知道自已的矛盾點，一邊心疼女子的處境不易，一邊又利用她們蒐集情報。
可如今的她太弱小，她渴望有自保的能力。如有傷害，她很抱歉。
沈綰綰瞪大眼睛聽她說完，而後久久不能回神，喃喃自語著，“你可真是大膽，竟有……竟有如此大膽的想法。”
周柒柒靜靜等她消化自已說的話，“此事非一日之功，這不過是我的一個設想，能不能辦成也未可知。”
沈綰綰凝眉思索，“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不慎還會將雅集搭進去，我得好好想想。”
周柒柒點點頭，她的慎重是對的。
“此事不急，不過另一件事你可以考慮。”
沈綰綰這會腦子轉不過彎了，“還有？”
“如今雅集辦的成功，但終究是女子居多。所以，若想賺男子的錢，何不再開一間酒樓？”
“雅集中的菜色可以和酒樓共享，同時，雅集以甜品為主，酒樓也要麻辣鹹香俱全，兩者既各有特色，又能相互融合。雅集以女子聚會為主，酒樓則可以常辦詩會，請花船女子來唱曲兒歌舞，豈不美哉。”
沈綰綰眼前一亮，繼而想到前一個點子，忍不住問她，“可是又在為上一個點子做鋪墊？”
周柒柒嘆口氣，“是，也不是。”
做不了情報，好歹還能賺錢不是？
周柒柒不敢再多說，怕對沈綰綰衝擊過大，又聊了幾句便告辭了。
沈綰綰則在閣樓中獨自坐了好久好久。
另一邊，下朝的周太傅揣著兩本冊子進了文德殿。
一進殿就聞到一股板栗雞湯的味道。
周太傅懷疑自已是太饞了，怎麼在皇宮裡還能聞到雞湯味，他不是將雞湯放去官署了嗎？
“太傅今日前來可是有唐宋的訊息了。”
“正是。”周太傅將治水要義遞了出去，“這是唐宋手書的治水要義，請殿下過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