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好生厲害的少東家

周王氏在府中教了幾日看賬本，便領著周柒柒開始巡查鋪子，恰好碰上沈綰綰買完鋪子。

“你可當真是臨時抱佛腳，現在才開始學著查鋪子？”沈綰綰向周王氏請安後，便開始打趣周柒柒。

周柒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已的不足，“我就是個半吊子，最多算是出來陪陪母親，真要讓我看出點什麼名堂來，怕是夠嗆。”

沈綰綰可不給她謙虛的機會，“那你可要好好學學了。明日把時間空出來，跟我去趟鋪子。”

她揚了揚手中的房契，“等你看好如何佈置，我便要著手打理了。”

兩人約好碰面的時辰，便各自散去。

周柒柒隨著周王氏進了米糧鋪子，卻聽到鋪子中的小廝正與人扯皮。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們掌櫃說了不賣不賣，你怎的如此痴纏？”

那位客人也來了火氣，“你這小廝當真是怪，我可是大客戶，你推三阻四不賣給我，是想故意坑害你家掌櫃不是？你不要跟我東拉西扯，讓你掌櫃出來，我同他講。”

“你……你這人當真會扣帽子。總之掌櫃的不在，你莫要再擋在這裡，我們還要做生意。”

“你今日不把掌櫃叫來，休要讓我走！”

周王氏不便出面解決，從鋪子後門進去，赫然見掌櫃的在庫房中盤點。

“戚掌櫃，你怎的在這裡？外面小廝鬧得那樣厲害，你沒聽見？”

戚掌櫃放下手中的算盤賬冊，立馬過來行禮。

“東家怎的今日過來了，也沒讓人通傳一聲，我好將賬冊給您備好。”

周王氏擺擺手，“我今日主要是帶柒柒過來看看，熟悉熟悉門路。”

戚掌櫃這會也注意到周柒柒，立馬恭恭敬敬的道，“少東家。”

周柒柒替周王氏又問道，“鋪子裡的事，你可清楚？”

戚掌櫃面露難色，他看了一眼周王氏，“那人是王氏府裡的，之前便來過一次，一來便說要二十旦米。我一聽覺得不對勁，便說鋪子裡沒有那麼多存貨。等他走後讓人去打聽了，說是這人去各個米糧鋪子買米，而且都是十旦二十旦的買。一個相熟的掌櫃跟我說，那人去年也去買過，沒多久就傳出南邊鬧洪澇，顆粒無收，米家大漲。”

“我們不好得罪王氏，只好找了個小廝來當這個惡人。”

到時候若實在推不過去，他們還能再圓圓謊，直言是小廝辦事不利。

想不到在哪個世界，都會有這樣的商人。趁著災難環境物資短缺，試圖囤積居奇，這手段當真是惡毒。

“他們也不怕壞了太后的名聲？”

周王氏和戚掌櫃都沒了聲兒。

那王太后哪裡還有什麼名聲，外戚專權，橫行霸道，縱有官場仗義直言的官吏，也皆被打壓戕害。若是如今的皇帝立不起來，他們這些小小百姓也只能躲著走。

不過周太傅是皇帝一黨，難道也怕太后？

周柒柒道出心中疑惑，周王氏卻是嘆氣，“我到底是王氏一族，雖是旁支，倒也能讓他們顧念一些。若是與王氏徹底鬧翻，只怕他們會給老爺使絆子。”

周柒柒卻不這樣認為，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的顧念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

“母親，若他們真的顧念你這一脈親情，今日便不會來鬧了。”

說罷又轉頭對戚掌櫃道，“你去處理了吧，他們這般鬧，難道我們還由著他們不做生意了？”

戚掌櫃有些為難，到底是怕被報復，“那......該如何回絕？”

周柒柒道，“你站在鋪子門口大聲回絕他，若是他跟你鬧，便說，這糧食是賣給都城百姓的，不是賣給哪一家的。若是再這般無理取鬧，想著囤積居奇，叫百姓們買不到糧，便要讓太傅大人去他的府上問問他家老爺，到底意欲何為。”

戚掌櫃：這......別家都是把東家藏得好好的，我家這位小祖宗怎麼反其道而行。

可他到底不敢說什麼，尤其是看周王氏也不阻撓，便依著周柒柒的說法去辦了。

待戚掌櫃離開，周王氏才道，“你這般做，是有什麼道理嗎？”

周柒柒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母親，父親與王氏終究不會是一條道上的，既然他想做個純臣而你也支援，便直接將立場擺明，也省了同那些個人虛與委蛇。再者，他們既然四處籌糧囤積，想來是聽到什麼風聲了。若是連我們都妥協了，其他沒有靠山的糧鋪自然沒有理由再拒絕他們。等到了真正糧食緊缺的時候，捱罵的是糧鋪，捱餓的是買不起糧的百姓，而他們卻能大賺銀錢。”

周王氏聽得捏緊了拳頭，“可你這般將你父親抬出來，只怕會有人來找麻煩。”

周柒柒卻笑了，“不怕，正好給父親攢點兒名聲。”

不一會外面便吵吵嚷嚷起來，戚掌櫃的聲音洪亮，那段話一說完便迎來周圍的叫好聲。

而那吵嚷的人見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也知道今日是買不到糧了，只得恨恨的離開。

解決完前頭的事，戚掌櫃領著剛才的小廝來了內院，只是臉色不大好。

“掌櫃的可是擔心他們接下來給你找不痛快？”

戚掌櫃苦哈哈的道，“少東家，商人最忌諱結仇。你這般明目張膽的與他們結仇，可是如何是好？”

周柒柒道，“我們是米糧鋪子，他們能來找的茬，不過是數目不夠，摻了砂石或者糧食有問題。”

戚掌櫃：小祖宗，原來你也知道呀。

“以後鋪子裡的糧，直接將袋子搬到門口，現場開袋售賣。賣糧的客人可以直接看到米糧情況。他們看著買，若是有砂石可以選擇不買，這樣可以避免有人來鬧說摻了砂石的問題。”

“數目不夠的問題，你們在鋪子大門一側再放一杆秤，來買的客人若是覺得數目不夠，可以自已在門口複稱。哦，最好是安排一名小廝關注好稱和來往客人，莫叫人在自家門口動了手腳。”

“至於糧食有問題，每一袋糧都做好記號，每開一袋糧，便從當中取一勺出來留樣，儲存至少一個月後再做處理。若是有人說糧食把人吃出問題了，可以取留樣的糧食與其對峙。還有，儘量一袋糧不要只賣給一個人，若是有買的多的，便從多個袋子中取糧。到時候若真有問題，定然不是一家有問題，我們心裡也有個底。”

戚掌櫃越聽越歎服，原來少東家是把這些問題都想到解決方案了呀。

好生厲害的少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