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定親

回了屋，周柒柒還是從三十餘兩碎銀中掏出二十兩給翠微。

“你且拿著，我既說了給，就沒有反悔的道理。”周柒柒將銀子遞過去的時候到底還是肉痛了一下，“再說了，她們都有，如何也不能短了你的。”

翠微心裡感動，面上也顯露出來，“姑娘……”

周柒柒“嘶”了一聲，“可千萬別哭了，你那眼睛都腫成桃子了，現在還沒消呢。”

正說著話，夏蓮在門口喚翠微，說是齊小公子來了。

嘿，正愁找不到理由問周老頭要錢呢，這助攻就來了。

周柒柒去院子裡坐著等，看到齊嘉銘進來就開心的招手。

可算是等來一個好玩的人了。

齊嘉銘看著周柒柒衝她招手，明顯愣住了，猶豫著不敢上前。

翠微倒是反應快，立馬將她的手拉下來。

“姑娘，這不合禮儀。”

周柒柒問號臉：？

招個手就不合禮儀了？

“若是你要叫誰，告訴奴婢，奴婢去喚。”

周柒柒有些嫌棄，效率這麼低？眼前的人自已不能喚，非得叫中間人當個傳聲筒。

罷了，周柒柒忍住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等會他過來再逗他。

等等……不對啊。

“我招個手都不合禮儀了，他來我院子就合禮儀了？”

這寡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做點醬醬釀釀的事沒人管？

翠微支支吾吾，在齊嘉銘靠近之前附耳低聲說道，“前兩日齊家來提親，如今齊小公子是您的未婚夫婿。”

周柒柒深吸一口氣，胸口疼，不是夢。

這完蛋丫頭，從昨天開始跟她聊了這麼多，怎麼不提這茬？

十二歲和十四歲定親？這是封建毒瘤！

尷了個尬的，周柒柒瞬間沒了逗他的心思，現在只想用腳趾頭摳出一套別墅來。

他該不會以為自已剛剛招手是很喜歡他的意思吧？

齊嘉銘也是一副有些扭捏的模樣，不過到底還算端正。在離周柒柒三步遠的距離停下，端端正正的朝他行了一禮。

“周姑娘。”

周柒柒尬笑，“坐，請坐。喝茶，喝……”

“聽聞周姑娘醒了，我特意過來看看。”齊嘉銘手在衣袖處捏了捏，“可要我給你把脈看看情況？”

周柒柒想說不用了，昨天看過兩個大夫了。但又想不出還能說啥，只好伸出手湊到他面前，“那你給看看，我這胸口還疼……”

說著說著就閉了嘴，周柒柒忍不住問自已，確定沒有更尷尬？

提什麼胸？提什麼胸！

齊嘉銘倒是神色嚴肅了起來，凝神把脈，過了好一會才緩和了神色，“已無大礙，安心靜養數月即可。”

周柒柒打著哈哈，收回了手。

兩人就這麼坐了片刻，還是周柒柒忍不住了，轉頭問他，“你提親做什麼？”

齊嘉銘也有些尷尬了，斟酌著回她，“祖父知道了我為你急救的法子，狠狠訓斥了我……到底是女兒家的清白更重要，所以，我理當負責。”

周柒柒無語，“你是醫生……大夫，我是病患，負什麼責？以後你遇上女患者，也負責？”

“當然不會！”齊嘉銘言之鑿鑿，繼而又有些落寞，“這法子以後都不會用了……”

“啊？”周柒柒無語，“見死不救？”

齊嘉銘吶吶，“總會有其他法子的……總之這法子是不能用了。”

周柒柒不認同，“如果你沒找到其他可以急救的法子呢？難道你要因為所謂的流言眼睜睜看著一條命死在你面前？”

齊嘉銘聽著周柒柒的話，漲紅了臉，他想據理力爭，又說不出更有利的話來，只能梗著脖子反駁。

“總之，我一定能找到其他法子的。”

周柒柒搖著頭，“生死往往一念之間，我不否認清白重要，但更堅信一定有人渴望能活著。若當時你沒為我急救，如今的周府定然是一片縞素，嘁嘁哀哀。”

齊嘉銘漲紅的臉漸漸變得慘白。

到底只有十二歲，這樣的問題於他而言還是太尖銳了。

而且這世上的女子，又有幾個能如她這般看的開？都是被封建社會禁錮的人，這世上可不就是清白比命重要？

鞭子沒落到自已身上就不知道疼，她大抵也是被定親這事鬧昏了頭。

周柒柒找回了自已的理智，有點唾棄自已的行為，瞧把孩子給嚇的。

“不過你也是對的，想來你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法子。”

“嗯……嗯。”齊嘉銘稍稍回了神，“周姑娘已無礙，我便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說罷就跌跌撞撞往外走，幸而院門外的小廝扶住他，他才沒有跌倒。

周柒柒瞧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暗惱自已情緒失控，瞎激動啥。

翠微則是擔心，接下來外面又得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了吧。

不過這會也解決不了定親的事兒，總不至於讓她倆現在就成親吧，都還是孩子呢。

眼下要緊的是囤銀子。

“翠微，你去芙蓉院找老爺，就說齊嘉銘給我把脈了，需要大補，求銀子買補藥。”

翠微呆愣愣的，“剛剛齊公子不是說……”

“嘶～”周柒柒恨鐵不成鋼，“接下來花銀子的事兒還多著呢，咱們不給自已多囤點兒？”

翠微似懂非懂，把老爺的錢囤到姑娘手裡，不還是府裡的錢麼？

不過看到她家姑娘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那……去就去吧。

翠微滿頭問號的去，苦著臉回來。

周柒柒皺眉，這是遇上了鐵公雞？

“老爺說，姑娘需要什麼補藥，寫個單子讓管家去採買。如今夫人身子弱，也需要補補，就一併置辦了。”

周柒柒倒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只能訕訕的道，“那你隨便寫幾樣東西拿過去吧。”

不是銀子，她也沒了心思去應付。

翠微瞧著周柒柒意興闌珊的樣子，忍不住出主意。

“姑娘，之前表公子對您的古籍感興趣，說是願意出大價錢來著......不過您不肯，說是留著日後有大用處。”

周柒柒眼睛頓時就亮了。

“那個表哥，很有錢？”

翠微凝眉想了想，搖頭，“應當是沒什麼錢的，表公子來府上時行李攏共也才半馬車，其中有一大部分還是書籍。”

周柒柒的骨頭頓時又軟了下去，躺在搖椅上兩眼無神，彷彿沒有了盼頭。

沒錢的日子，感覺這風都冷的刺骨，沒有一點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