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憋回去

周柒柒又看向院門口的夏荷。

這些日子院中出了好幾次事，夏荷都一直守在院門口。她同沈綰綰聊天時，也並未想著避開她。周柒柒多少是有試探的心思在裡面的。

不過夏荷的表現還算端正，不曾多言過，也沒有同春花秋霜閒聊過她們的事。

聽灑掃婆子說，如今夏荷已經被那兩人孤立，雖然還住在一處，卻未見她們說過話。

“翠微，你瞧著夏荷怎麼樣？”

翠微順著她的眼光往外瞧，面色都嚴肅了許多。

“許是姑娘敲打過的緣故，這些日子她瞧著還是個好的。每次我讓她做什麼，她也不多問也不抱怨，只規規矩矩的辦事，動作也還算利索。”

“對了，前些日子我受傷，姑娘不是不曾梳妝嗎？我看到她偷偷在屋裡練習梳妝，梳的還不錯。”

周柒柒詫異，“怎的沒聽她說起？”

“許是因為姑娘說不需要人照顧，她便不好來自薦了吧。”

周柒柒心思一轉，同翠微道，“你叫她進來，給我梳個螺髻。”

這兩天沒怎麼出門，她便又披著頭髮，此刻倒是正正好了。

“姑娘要梳妝？不若還是我來吧……”

“不必。”周柒柒同翠微道，“讓她來，我想看看她的手藝。”

翠微見周柒柒堅持，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叫夏荷進屋時不斷囑咐她動作要輕些，姑娘怕疼。

夏荷點頭應承著，進了屋先給周柒柒行了個禮。

“我聽翠微說，先前你學過梳妝。你來給我螺髻。”

“姑娘，螺髻雖然瞧著清爽，卻少了些靈動。不若給姑娘梳雙丫髻？”

周柒柒搞不懂，朝翠微望去。

翠微衝她點點頭，“那便按你說的來吧。”

夏荷輕聲應下，然後走到梳妝檯前為周柒柒梳妝。

她動作極輕，偶爾輕扶住她東倒西歪的腦袋，也沒有弄疼她，以至於周柒柒坐在那裡都忍不住起了睏意。

“姑娘，好了。”

周柒柒猛地睜開眼，朝銅鏡裡一瞧。

嘿，只見一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著她，紅色的綢帶在髮髻間點綴，珍珠小吊墜在兩個髮髻上微微顫動，而頭頂的兩朵粉色簪花將她襯得格外嬌俏。臉頰白裡透粉，嘴唇瑩潤微紅，尤其是額頭的花鈿和眼周的紋樣，似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在她額間。

翠微在一旁傻笑，“姑娘真好看。”

這還是周柒柒第二次正經的讓人上妝，這效果確實讓她有些驚豔到了。畢竟第一次正正經經的化妝，是去沈綰綰的賞花宴，可那天雖然穿的好看，臉上卻有些過於追求白了，回府時她看見自已的臉像個鬼。

也不知道當時小嘉銘是被嚇的，還是真覺得好看。

夏荷放好梳妝的工具，恭敬的立在一旁朝她解釋道，“姑娘不愛梳妝，是以我便將粉鋪的薄了些，這樣能更接近姑娘本身的膚色。額頭的花鈿是選的芙蓉，姑娘前幾天做了芙蓉朵，奴婢猜想姑娘應是喜歡芙蓉的。”

翠微有些佩服夏荷了，原以為她不過是想透過梳妝博得姑娘的青睞，是以做起來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沒想到她觀察如此細微，不僅做的細緻，還暗藏巧思。

周柒柒也對夏荷的心思靈巧上了心，忍不住問她。

“若是讓你專門負責梳妝，你可願意？”

夏荷心上一喜，面上卻是淡淡的行禮，“是，多謝姑娘。”

周柒柒卻又提醒道，“我指的不是隻給我梳妝，而是去莊子上，給其他的貴女們梳妝。”

夏荷心下一驚，以為周柒柒是要將她丟到莊子上去，急忙跪下磕頭，“姑娘若是不喜歡，奴婢再給您換個別的妝容......求姑娘不要趕我走......”

周柒柒問號臉，“我何時說要趕你了？”

夏荷心焦的不行，看了眼翠微，又看向周柒柒，“您剛剛讓我去莊子上......”

“嗐~”周柒柒恍然大悟，“我的意思是，讓你去我們開鋪子的那個莊子上，有專門給貴女們梳妝的地方，由你去給那些貴女們梳妝。”

這可是個好差事，若是做得好了，少不得有打賞。

“奴婢......奴婢願意的。”

周柒柒瞧著她順從，自然是很滿意的。

“你的想法很好，梳妝這種事，不能一味的追求白，追求繁複的堆砌，與每個人的氣質，性格相契合最重要。”她對夏荷道，“ 你再想想如何為沈家姑娘設計妝容，明日我讓扶搖帶你過去為她梳妝。”

夏荷應承著告退。

周柒柒又小聲的同翠微道，“我讓夏荷搬來與你同住，你可願意？”

如今青黛院中，扶搖四人住在一處，灑掃婆子們與春華夏荷秋霜住在一處，翠微單獨住在一處。

翠微瞧了眼外頭，也同周柒柒悄聲道，“姑娘是想讓我盯著她麼？”

周柒柒哭笑不得，正常音量道，“倒也不是。如今我要用她，她自然會被春花她們排擠。所以我想著，要是能跟你住，興許她會舒服點。但我不能為了讓她舒服就讓你不舒服呀，所以想要先問問你怎麼想。”

說到底還是院子小了些，這人一多關係一複雜，總是不好安排。

翠微心裡感動，眼眶又開始泛紅了。

“姑娘......”

誰家主子還要問奴才的想法啊，也就她家的好姑娘，處處想著她們。

周柒柒瞧她哭就頭疼，“給我憋回去！”

翠微一抽鼻子，倒是真的憋回去了。

“姑娘的安排很好，我樂意的。”說著又抹了抹眼睛，“我這就去跟她說，讓她今晚就搬過去。”

周柒柒擺擺手，由她去安排，自已則開始研究起梳妝檯上的胭脂。

粉盒裡不是貴女們流行用的鉛粉，而是用的米粉和珍珠粉混合而成，是因為曾經周柒柒用了鉛粉臉上發癢撓紅了，周王氏特意給她調配的粉盒。她用手捻了捻，似乎不夠細膩。她又看了看胭脂，裡面隱約能聞到一些藥材的味道。

不過讓她細究這些東西如何精進，她還是有些沒頭緒。

周柒柒有些發愁，這個化妝品到底要怎麼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