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今天子

唐宋到底氣不過。

“兩萬兩可以，書也得給我！”

周柒柒伸出手指，“十本。”

唐宋一蹦三尺高，頭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馬車頂上。

“剛剛還二十本！”

周柒柒心疼了一會馬車，撞壞了還得賠錢呢。

“那是剛剛的價，現在是十本兩萬兩。”

唐宋氣得手抖，“奸商！”

周柒柒“嘿嘿”一笑，“表哥，再聊下去可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唐宋努力深吸一口氣，他不能生氣，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能回唐家，那個唐家會把他敲骨吸髓，連半個子兒也不留給他。唯有留在周府，他才能積攢身家，安心科考。

罷了，兩萬就兩萬。

“好，成交！”

“不過書得由我親自來挑。”

周柒柒搞不懂究竟哪一本更值錢，便不在這件事上糾結，“可以。”

唐宋叫停了馬車，翻身下車離開。

“表哥不回府？”

唐宋咬牙切齒，“去給你籌銀子。”

“哦，那表哥慢走，注意安全。”周柒柒掀開簾子道別，“莫忘了定親賀禮，還有那些新鮮玩意兒。”

唐宋只覺得自已被扒了一層皮，還定親賀禮？新鮮玩意兒？

直接割我的肉吧！

而另一邊，富通賭場內的面具公子直奔皇城。待秘密卸下所有偽裝再出現時，一身褚黃交領長袍，嵌寶紫金冠束髮，精緻的腰帶上繡著祥雲暗紋，腳蹬錦緞朝靴。

赫然是大元朝當今天子，趙翼。

他剛坐在文德殿內，房樑上便落下一個黑影。

“主子，查到了。”

“說。”趙翼抿了口茶，開始翻桌上的奏摺。

“馬車是周太傅府上的人租的，今日出行的是太傅之女，名喚周柒柒。”

周柒柒？

“前些日子在大慈寺受傷那個？”

“正是。今日瞧著，應是去賭場捉唐宋。”

唐宋，趙翼是知道的，周太傅時常提起他，是個前途無量的小生。

這就奇怪了。

“唐宋去了賭場？”

“是，今日贏了不少錢。若不是有人鬧起來，應當贏得更多。賭場的小廝說，瞧他下注的架勢，是個老手。”

這太傅家，有點意思。

“鬧事的那個，我看也上了那輛馬車。”雖說是小乞丐打扮，可精明如趙翼，豈會看不出其中有端倪。

朱雀頓了頓，總感覺自已即將道出的這個人身份，簡直匪夷所思。

“是武靖侯府嫡么女，沈綰綰。”

趙翼抬頭，果然滿臉詫異。

武靖侯，一個滿嘴忠孝仁義，禮義廉恥的渾老頭。

年少時隨開國皇帝征戰四方，是個讓敵軍聞風喪膽的殺神，其忠心程度也一直是朝中表率。朝局穩定後主動上交兵權，當了個閒散侯爺。於他而言，誰當皇帝都可以，只要姓趙就行。是以對於太后和皇帝的示好拉攏，他從來都是假裝不懂，誰也不站。

武靖侯平日無事，只鍾情於納妾，後院已經到了塞不下的程度。

一開始武靖侯夫人氣的大哭，罰武靖侯跪院子。武靖侯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夫人的院子要跪，小妾那也是照納不誤。

後來武靖侯夫人便也不管了，她有兩子三女，只要武靖侯不幹那等子寵妾滅妻的事，她便守著五個兒女，給他看好後院。

而沈綰綰出生的時候，武靖侯已經有九位小妾，十好幾個庶子庶女。所以這個沈綰綰，從出生開始就對於後宅爭鬥之事耳濡目染。不過十二的年紀，整治後院的手段簡直推陳出新，就沒有重樣的。

偏生武靖侯對於這個老來女寵的不行，那些個妾室和庶子女們被她治的服服帖帖，他不僅不生氣，還誇獎對方治家有道。

就……很難評。

趙翼又抿了口茶，開始思量這件事於他是否有用。

“武靖侯知道嗎？”

“應是不知。我瞧著沈姑娘是去成衣鋪子裡換了衣裙，又去茶鋪帶上奴僕才回的府。”

這一點倒是和唐宋很像。

那唐宋從馬車上下來時氣鼓鼓的模樣，走的每一步都恨不得踩個坑出來，還堅持去客棧換了身行頭才回書院，連面上的神色都換了一副，不似之前。

“那唐宋……與沈家女認識？”

“不認識，他們在賭場內並無交集。應是逃出去時誤打誤撞上了周家馬車。”

“嗯，下去吧。”

茶水沒了，趙翼搖了搖案桌前的小鈴鐺，一位太監才從殿外進來。

只是早已沒了青雀的身影。

那小太監添好茶水，臨走前還勸諫道，“夜已深，陛下仔細著身體，莫要熬夜。”

趙翼揮揮手，小太監識趣的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他嘆了口氣，怪自已偷跑出去一趟，可不得熬夜趕作業。

第二日早朝散朝，趙翼將周太傅喚至文德殿。

“聽聞太傅家近來出了事？”

周太傅嘆了口氣，點點頭，“內人近來受了些刺激，身子骨弱了許多。”

趙翼一噎，這算事？

他也不好兜圈子了，直言道，“朕聽聞太傅家的姑娘前些日子去大慈寺出了意外，可好利索了？”

周太傅聽皇帝提起自家女兒，有些意外。稍微一想，應當是前些日子都城的傳言傳進了皇宮。

“應當是無大礙了。內人前些日子日日守著，都把她累垮了。”

趙翼無語：怎麼句句不離汝妻？還應當？

有點心疼那個周柒柒是怎麼回事。

“那便好……若是需要御醫，可去御醫院請。”

“謝陛下。”

趙翼見周柒柒聊不下去，只好換個話題。

“之前太傅提到你家外甥，叫唐宋是吧？”

“是。”周太傅見提及唐宋，更意外了。

陛下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家的晚輩了？

“朕記得你對他的文采讚不絕口，可要參加明年的科舉？”

周太傅點頭，“以他如今的實力，科舉應能一舉奪魁。”

趙翼詫異，這唐宋不過十五的年紀，太傅竟對他評價如此高。

周太傅一提到唐宋的能力，忍不住笑得眯眯眼，“雖說他如今不過十五，可府中藏書他已盡數看完，而且過目不忘。引經據典自不必說，術數之能也不可小覷，是個聰穎努力又勤奮的後生。”

勤奮？

嗯，是，都勤奮到賭場去了。

“太傅既然如此推崇此人，尋個機會引薦給朕瞧瞧。若能力當真如此出眾，倒也不必等到明年，儘早為國所用才是。”

周太傅頓時星星眼。

“是。那微臣先替外甥謝過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