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樊天眼底閃過一絲恨意,依舊不依不饒,“說的冠冕堂皇罷了,說到底你喜歡時漾還不就是看上她那張臉了嗎?”
沈蕩川偏頭看向身側的時漾,幽深的眼底漸漸浮動起明澈的柔光,目光裡滿是讚賞和仰慕,伴隨著不停作響的心動鈴聲,他緩緩開口,
“你錯了。”
“我愛她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我愛她隨時隨地溢位來的生命力,我愛她肆意開懷具有感染力的笑聲,她堅強勇敢,熱情瀟灑,她有許許多多我說不出來的優點,心決定好的東西,嘴巴回答不了,只有實際接觸之後,才會明白時漾有多值得被愛,這世上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時漾,所以我永遠只愛她。”
【家人們啊這跟表白沒區別好嗎?】
【漂亮只是時漾最不值得一提的優點好吧,我們羊癲粉喜歡時漾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太快樂太肆意了啊!我最喜歡她身上滿滿的能量了,每天看回放都要猛吸幾口!】
時漾一手懶散地支著下巴,歪頭舉起酒杯和沈蕩川輕輕碰了一下,笑的明豔動人,
“川子,我也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時漾我勸你最好有點邊界感!!!】
【川哥在找機會表白,而你,我的朋友,你在找抽(巴掌)】
沈蕩川眸光溫潤,時漾說完這句話後,她的心動鈴聲也隨之響起。
【完了,這就是我們大癲丫頭獨一無二的表白方式啊,鈴聲都響了啊你們還要她怎麼做啊!!!】
【該死的,這麼癲的時漾差點把勞資也迷成制杖(舔)】
賀樊天看著兩人的互動,咬了咬牙,強忍不悅地質問沈蕩川,
“呵,那你怎麼不喜歡白婉兒,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為白婉兒沒有時漾漂亮嗎!”
沈蕩川還來得及沒開口,白婉兒猝不及防被提出來當眾對比,心底忽然湧上莫大的難堪,她暗暗攥緊了手,有些賭氣,
“夠了!我承認時漾比我漂亮行了吧?”
賀樊天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容,手指輕點著桌面,語氣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安撫,
“婉兒你跟時漾那種人生什麼氣啊,她雖然比你漂亮,但是她沒你溫柔體貼啊。”
時漾挑眉,毫不留情的戳穿賀樊天的想法,
“你瞧,直到現在他都在想方設法引起我們的雌競,本來女生就各有各的美,為什麼一定要爭出個高低?”
【怪不得我總覺得賀樊天這番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原來他話裡話外都在試圖攛唆時漾和白婉兒打起來啊】
【服了,這個賀樊天是不是智障啊,沈蕩川都說的那麼清楚了,而且他幹嘛一直對女生下定義啊,憑什麼我們要被定義成蘋果型、梨型、沙漏型身材,而男生只需要有八塊腹肌身材?】
孟繁歌也跟著顰眉,“愛不是比較和權衡,愛是不容比較和權衡,拿兩個女孩子對比本身就是錯誤的行為。”
桌上其餘嘉賓都跟著點點頭,表示贊同。
侯柯旭見勢不對,立馬打蛇上棍表明態度,“對對對,嬌嬌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男人,我是真心的。”
何雪嬌翻了個白眼,大口大口吃著東西頭都懶得抬。
時漾看著表情如同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的白婉兒,眸中不辨情緒。
作為畸形的世界女主,白婉兒的思想沒有隨著時代進步,而是停留在了被控階段,她身上戴著無數長長的枷鎖。
很可悲。
尤其是她作為賀樊天的官配,就顯得更可悲了。
沈蕩川之前說過,劇情裡白婉兒一直被塑造成一個簡單的代名詞,柔弱的菟絲花。
可是,那個糊塗的撰寫者似乎並不清楚,菟絲花的真正含義是——
攀附並絞殺。
所以時漾想試一試。
雖然她可以袖手旁觀,但她不打算那樣做。
或許白婉兒也可以像她那樣掙脫劇情束縛,活出自已可以成為的樣子。
既然浪子回頭可以金不換,那麼腐朽的靈魂若是覺醒,價值與之相比又能有多少?
時漾身子後傾,悠閒地靠著背椅,眸光認真地看著正對面的白婉兒,像是對她最後的忠告,
“白婉兒,你要知道,被愛的前提不是漂亮也不是賢惠,而是愛自已。”
她言盡於此。
時漾斂去眸中的深沉,如果白婉兒真的那麼不爭氣,那麼她只能採取另一個打算,萬不得已,她不想那樣做。
白婉兒心底的憤怒和敵意漸漸散去,她難言的看了眼時漾,有些不理解,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
“因為你至少還沒像賀樊天那樣徹底爛透,比起揍你一頓,我更想看到你可以成為的樣子。”
一旁的賀樊天還在喋喋不休,指手畫腳地評判女性該如何如何,時漾已經懶得繼續和他掰扯了,露出一個死亡微笑,一句話殺傷力直接拉滿,
“你要再敢嗶嗶一句,我就請你吃你愛吃的大嘴巴子。”
賀樊天漲紅了臉,哽著脖子活像只快要嚥氣的鴨子,音量壓到極低,
“粗俗的女人!”
【我有錄音作證!他嗶嗶了,時漾快上去抽他!!】
【你們有沒有發現,賀樊天的面相現在越來越變得嚇人了,我都不知道我之前是怎麼粉上這貨的,要演技沒演技,唱歌也普普通通,甚至長相也沒那麼出眾啊,為啥那會就跟被鬼遮眼了一樣(摳鼻)】
【時漾抽賀樊天的過程漸漸把我的腦子也抽清醒了,我之前空間裡為了他發的那些無腦說說我都快要刪不過來了,粉過賀樊天比我談了一段丟人戀愛都要拿不出手(哭泣)】
賀樊天還在旁邊小聲嘟囔著說些什麼,白婉兒已經有些聽不清了,她神情飄忽地看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沈蕩川。
他笑意融融地看著時漾大朵快頤,眸中幾乎快要實質化的愛意是她從來沒得到過的東西。
白婉兒扭過頭看了眼身側那個她深愛了五年的男人。
賀樊天皺著眉將面前放著糕點的盤子推的更遠了些,眼底是赤裸裸的嫌棄。
白婉兒心臟抽痛,將面前的小碗輕輕推到一旁,拿起了擺放在右手邊的大盤子,猶豫了一瞬,還是夾起了一筷子義大利麵條試探著張開嘴。
在此之前,她每次吃飯都維持著所謂的女人應該有的樣子。
吃麵是一根一根矜持的吃掉,吃牛排是要切成迷你小塊的,小到她嘗不出來味道就已經嚥下。
像骨頭那種東西她更是從來不碰,因為有損所謂的女人形象。
然而這一次,當蘸滿了濃郁的醬汁與柔軟的數根麵條在口腔中交融時,白婉兒這才意識到她好像已經忘記了食物真正的味道。
鹹鹹的味道摻雜著食物混入口中,白婉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居然是淚水。
她不知道自已在哭什麼。
白婉兒頓了頓,又試探地夾起其他的食物。
她吃的又快又急,到最後甚至開始不顧形象地吃到了腮幫子都有些鼓了起來。
她明明不餓的,可是她又好像一直都很餓。
賀樊天已經徹底看不下去了,嫌棄的站起身,大聲訓斥,
“婉兒你瘋了嗎,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你瞧瞧你現在哪裡還有一點女人該有的樣子!”
白婉兒呆呆的抬起頭,眸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逐漸破碎重組,她下意識邊咀嚼著開口,言語間隱隱有些哽咽,
“賀樊天,原來大口吃飯是這個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