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總是要回家

張澤允不敢不去，只是在離開之前再三叮囑林霧螢，一定要乖乖等他回來，不要離開，不要傷害自已。

林霧螢笑著點頭，抬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留下一個溫熱、柔軟的吻。

等到張澤允提著一袋東西回來的時候，想了許多辦法去安慰林霧螢，唯獨沒想過會在家裡見到自已媽媽。

他震驚的看著張媽媽和林霧螢都坐在沙發上，兩個人笑著在聊天，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林霧螢身上的戾氣全部沒了，整個人嫻靜乖巧，也沒有看出有半點不自在的樣子。

他慌張的將袋子裡的東西放進自已的口袋，然後叫了一聲媽媽。

張媽媽早就聽到了動靜，知道是他回來了，於是起身朝他走來，笑著解釋，“你不在家，我就猜到了你在這裡，從蘇京市帶了一些你喜歡吃的烤鴨，冷了不好吃，就給你送過來了。”說完，她轉頭看向林霧螢朝她招招手，等她走近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溫聲說：“螢螢剛好可以嚐嚐，味道確實不錯。”

林霧螢笑著點點頭說謝謝阿姨。然後她看向張澤允，等著他說話。

張澤允走近，握住林霧螢的另一隻手，問張媽媽，“媽媽，你吃過飯沒？要不我們一起吃？我現在會做飯了。”

張媽媽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睛，轉念又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學做菜。她笑著搖搖頭，說：“我在這裡不太好，你和螢螢吃吧。”說完，她又看向林霧螢，說：“螢螢，阿姨這次來的唐突，下次讓澤允帶著你，我們一起出去吃頓好的。”

等到張媽媽離開，張澤允立刻抱住林霧螢，忐忑的問她們說了些什麼？並且告訴她不要在意，他媽媽早就知道了他們在談戀愛，並且表示支援。

林霧螢將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急促有力的心跳，想起剛剛和張媽媽見面時的情景。

她起初尷尬又緊張，唯恐張媽媽會責罵她，說她這麼小的年紀就不知羞跟著男同學回家。

可是張媽媽只是起初詫異了一瞬，就溫柔的叫了她一聲螢螢，說自已是張澤允的媽媽，讓她不要怪她的到來打擾了他們兩個人。

林霧螢自然不會怪她，拘謹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著她靠近自已。

張媽媽長得很美麗，溫婉大氣，一顰一笑都很溫柔，連靠近她時的步伐都很嫻雅。隨著她而來的，是一股清幽的淡淡蘭花香。

這個味道讓林霧螢瞬間放鬆了下來，緊繃的肌肉變得柔軟，看著張媽媽的眼神也變得不那麼小心翼翼。

林霧螢沉默的看著她，其實是想笑的，但是她笑不出來，害怕露出扭曲的表情，只能面無表情。

但是張媽媽似乎絲毫不介意，特別親近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低聲嘆了口氣，俯身從茶几上拿起空調遙控器，將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阿姨知道你們年輕人都貪涼，但是這樣對身體不好。”張媽媽的語氣關切，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說完牽著林霧螢的手，和她一同坐到沙發上，開始和她說張澤允小時候的一些糗事。

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話。

張媽媽那麼溫柔，那麼好，比電視劇裡面最端莊、貴氣的女人都好。

林霧螢的手緩緩的爬上張澤允的手臂，上面的青筋凸起，撫摸時她總喜歡按壓它們，感覺很有意思。

“張澤允，我要回家了。”

張澤允聞言，按住她的手臂讓她看向自已，不解的問：“怎麼突然要走？”

林霧螢清淺一笑，“因為該回家了。”

她說的那麼自然，張澤允卻感覺心裡發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按住了她的後頸，讓人跌進自已懷裡，說：“可以不回家嗎？我們一起吃烤鴨。”

林霧螢搖搖頭，並未說話。

張澤允胸悶得不行，壓在她後頸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然後俯身貼近她，想要從她的眼中窺見些什麼。

她眼神淡淡的，像是平靜的河水，他看不見一點波瀾，也看不清裡面究竟有些什麼。

但是，他潛意識的覺得，不能讓她走，總覺得她說的回家不僅僅是回家。

“林霧螢，我求求你，今天不要離開，好不好？”張澤允卑微乞求，語氣哽咽，眼睛開始發紅。

但是林霧螢依舊搖了搖頭，她抬手輕點他皺起的眉心，笑著說，“張澤允，我總是要回家的。”

說完，她踮起腳，忽然吻了他一下，比出門前的那一個更加輕柔，輕的讓他以為只是自已的錯覺。

“張澤允，你真的很好。”

說完這一句，林霧螢就離開了，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然後，她就單方面的和張澤允分手了，沒有一句緣由的將他踢出自已的生活中。

不再捉弄他，也不再喜歡他，徹徹底底的無視他。

張澤允像是一個忽然之間無家可歸的犬，終日流浪在她的周圍，卻連一個眼神都得不到。

他開始反思，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做錯了什麼？

很快，他就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了，因為他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林霧螢似乎要輟學了，她開始頻繁的缺課，開始和那些她曾經看不起的人混在一起。

他試圖拯救林霧螢，卻被她厭惡的推開。

那天是週末，他如往常一般去她家周圍，想要見一見她。但是卻看到她站在一處街角，周圍都是打扮得很成熟的社會人士，有男有女，她穿著一身簡單的長袖長褲，披散著頭髮，仰面看天，揚起的下頜格外清晰。

她又瘦了，張澤允的呼吸又開始變得困難。

然後，她接過了身側人遞過來的煙，夾在手裡翻轉了看了一會，然後側過臉，將煙貼著那個女生嘴裡叼著的菸頭，火光一閃，她手中的煙就燃了。

張澤允在她要將煙放進嘴裡的時候趕了過去，一把搶過了煙，然後扔在地上惡狠狠的用腳踩爛。

林霧螢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就好像他只是路過的一個瘋子，莫名其妙的搶別人的東西，還沒有絲毫歉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將人帶離這裡，卻驚愕的發現她實在是瘦的可憐，他都感覺一用力會將她的骨頭折斷。

林霧螢沒有絲毫反抗的想法，任由他將自已拽著走了有十分鐘才終於在一棵梧桐樹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