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啊哈哈哈,沈芸他輸了,他徹底輸了!他的靈魂將屬於我!

勝利是如此來之不易。

此役勝利,除了科爾奧帶頭突圍逃跑的三艘船,其餘港中10艘葡萄牙船均被俘獲或擊沉,汪宏拔除了佔據屯門7年的佛郎機人據點,收復失地,捕捉偷入廣東的侵略者2000餘人。

其後,又俘獲來自北大年(泰國)和滿剌加的葡萄牙船隻。

汪宏提筆寫下:

轔轔車馬出城東,攬轡欣奉二老同。

萬里賓士筋力在,一生精潔鬼神通。

灶田撥滷當秋日,魚艇牽篷向晚風。

回首長歌無盡興,天高海闊明月中。

廣州城、南頭縣(新安古城,今屬於深圳,下轄香港、澳門、中山、珠海、東莞,發源是東莞守禦千戶所歷史上的海關重鎮)的鄉老,一起上書,要在南頭城關口村為汪宏修建生祠,南頭很多人的親人都去海上謀生,自願出力出錢。

汪宏道:“戰事剛剛告一段落,士兵的撫慰、戰場的打掃還沒有完成,諸位鄉老還是用這筆錢撫慰治下士兵,撫養亡者的父母、妻、子,讓他們親人不至於老無所養、幼失所祜。”

眾鄉老都盛讚汪宏武功殺外賊、文治仁德昌。

沈自丹在他豪華的異動驛館中聽說了這件事,冷笑道:“汪副使太謙遜了,這樣的大功績,怎能不大書特書、流放萬世呢?再說,周指揮使臨陣娶妻,這真是一樁佳話,我西廠做主,在南頭大擺宴席,拜祭天妃,大作道場,開土動工,為汪、週二位將軍建立生祠,以讓二位的芳名嘉聲傳到聖上耳中!

叫你們民夫都到我這裡來報道。”

汪宏與周敏靜在前線,忙著進行戰場的收尾工作,在沿海打掃捉捕佛郎機人的逃犯,撫慰士兵,檢點修理船隻、軍火的損失,聽到沈自丹召集民夫、採買木料磚石、大興土木的行為,都感覺非常納悶

汪宏道:“廣州這裡戰後之事千頭萬緒,西廠忙著慶賀表功、爭功,我們無可奈何。可如何還要大興土木,在南頭縣竟然開工挖地呢?”

周敏靜道:“沈自丹城府極深,難道,他這是想在陛下面前,為我們製造出貪圖國帑、好大喜功的惡名?”

汪宏道:“就算他想對我們不利,西廠慣會搖唇鼓舌,我們僅僅是值得在皇家實錄上留一句‘廣東水師xx對紅番用兵,勝’的小人物,他為什麼真的動土,建什麼生祠呢?

難道沈自丹特別信奉鬼神風水之事?”

沈自丹仔細研究了李恪睿附身繼曉時曾經藏身的永昌寺,紅宮的佈局妙不可言,裡面凝聚了數代永生者的靈力結界,和李恪睿自身的千年靈力修為,又暗合周城“四面三門,四方九街”的圖式。

一種非常古老的祭祀圖案。

可巧,南頭城由於是由軍事守禦所作為基礎,就是以周城的模式營建的,只是由於規格較低,只有四門。

他藉著為汪宏、周敏靜修建生祠的名義,以南頭城為基礎,用白沙、黃土和楠木補足九門之數,並且開始在大地上重新修建獻祭的紅宮,沿著紅宮的中軸線,延伸至南側海面上,他打算在剛剛收復的屯門海域上,重建血池。

這裡剛剛送走了無數為國捐軀的英靈,他們生前“守衛”的執念在此片區域搏動,靈力熾盛,剛好可以用開啟第三類無厚度之泉,完成血池之術。

民夫們不明所以,以為真的在出勞役為保家衛國的汪宏、周敏靜大人修建生祠,雖然勞苦,並不抱怨,只是奇怪,這座祠堂怎麼佶屈聱牙、風格詭異恐怖,既不像是京城式的建築,也不像是嶺南的宗祠,奇奇怪怪的,令人背後發涼。

周敏靜和汪宏摸不透沈自丹在做什麼,沈自丹雖然大興土木,但給錢頗多,讓民夫們有差可當、有錢可掙,對於戰後廣州和南頭的經濟恢復有好處,也不敢多過問干預。沈自丹在戰報上表之中,也未對二人有為難苛責,反而叫皇帝對他二人嘉獎表彰。

甚至對於蘇惹月,他也表現出失去了興趣,在周敏靜上書禮部正式將蘇惹月納入周氏族譜時,因為蘇惹月門楣是普通良民受到一些非議,沈自丹甚至還上書為她說了好話,說她在戰時如何時時在前線與周將軍患難與共,於國有功,應當考慮她的貢獻云云。

二人也漸漸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難道沈自丹真的轉性了?

時間漸漸過去大半年,已經是到了第二年夏天了。廣州的佛郎機人都被關進了監獄,傷者漸漸復原,死去的將士家屬得到撫慰金,賣花與賣菜的集市漸漸恢復,似乎一切都走出了戰爭的傷痛和陰霾,一片欣欣向榮,連城中戒嚴也解除了。

馬上就是盂蘭盆節了,廣州的市民搭建了盛大的集市、花市不說,連南頭的市集也格外張燈結綵,似乎是要衝一衝去年的血腥之氣。該死的紅毛走了,人人都想開啟和平富裕的生活,去一去晦氣。

民夫在南頭城的南北中軸線上,建立起了一座類似紅宮的祭祀建築。

而沿著這條中軸線延伸到海上,沈自丹命令西廠的暗衛徵調船隻,用鐵鎖連環綁紮,並排排列,形成一道通向南側海面的浮橋。再在船的甲板上面鋪上木板,形成一條連貫的、通向海面的大道,如同是祭祀的神道。

浮橋的盡頭,又用磚石打了個捕魚似的圍子。

而沈自丹的移動館驛中,也招攬蒐羅了許多道、方、術士,為他卜算曆法,煉丹打醮。戈舒夜有時候路過廣州碼頭,看見往沈自丹驛站中去的一船一船的道士,心中想:看來,為了煉製出長生不老藥藥師之淚,他真的是鉚足了力氣。這也難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還指望用這味神藥重新得到天顏歡喜呢!

只是,這些牛鼻子臭道士根本就沒有本事,真的做出什麼長生不老藥嘛!

這天夜中,沈自丹帶著暗衛和南頭鄉老,登上用船搭成的、一路伸向海中的浮橋。馬上就是盂蘭盆節了,天上十三四的月亮馬上就要圓。

沈自丹裝作殷勤地對鄉老道:“老人家,我打算在這裡宴請南頭當地烈士的親人,祭祀去年為國捐軀的將士,你看可好啊?”

鄉老們看到他如此高官竟然平易近人,還不忘記當地鄉勇們的犧牲,都感激涕零,幾乎要淚下了。

沈自丹滿意地道:“那就請各位鄉老們給廣東水師的周大人、汪大人,備倭指揮使柯大人和百戶王大人寫信,既然南頭鄉民不辭辛勞為他們修建了生祠,兵勇家屬都在,叫他們一定要蒞臨宴會,萬不能辜負了南頭鄉民的一片心——而且,要攜帶家眷!廣州城中為戰事出過力的商會、行會代表,也都請上!

不能忘了他們!”

鄉老哪知道他肚子裡的算盤,都以此為榮幸,連夜寫信去了。(汪宏的舊交都是南頭人,對南頭感情很深)

沈自丹眼中流露出“俱在掌握之中”的猙獰的滿意,他對暗衛道:“將東西放下去!”一個炮灰小兵戰戰兢兢地划著小舟,往面前的海中駛去。

沈自丹抽出春水,對著浮橋對面的大海道:“秘術——水之結界!”

隨著他靈力的展開,正八面體的水之結界展開如同一顆籃球場那麼大的白色鑽石,一半在空中,一半在海中,彷彿一個浮標般在海中浮現,小舟正在其中。

炮灰小兵打工狗有點莫名其妙,只能低頭哈腰地恭維道:“公公法力無邊。”

沈自丹道:“多嘴,將金盃舉起來,讓我看見!——血池之術!”

隨著他的靈力,小兵手中聖盃中那一片沒有厚度的小小平面突然擴充套件,擴散滿了正八面體中心那個正方形!

聖盃彷彿懸浮在水之結界正八面體空間的中心。

小兵的身體在接觸了血池之後,迅速化為一對零碎的細胞懸濁液,消散在了無厚度之泉的平面上!

沈自丹掌握血池之術了!

大海的海浪將小兵空無一物的衣裳送回了岸邊。

(沈自丹已經完全變得和當初迫害他家人的聞人憫人沒有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