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其他人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說,但沒想到這人說著說著就把他們知道的那點事情都說完了!

哎!不是!怎麼著,自己活了,就不給他們留點活路了唄?

家主平日裡行事多隱秘,他們知道的事情本來就不多,現在讓他都說完了,那他們說什麼?

被孫家其他人怒目而視的這個人才不管這麼多,刑部的官員根據他所說的寫好記錄狀紙後,他在紙上簽字畫押好後就頭也不回的小跑出了庭院。

得趕緊跑!他得先回去把屋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然後揹著包袱跑路!他才不會留在這裡等死!

被剩下的孫家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怎麼辦?

知道的都被他說完了,他們就在這等死嗎?

不!他不想死!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人群中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開口說的卻是剛剛離開的那人做過的惡事!

他是懷著孤注一擲的心裡說出來的,不說只有死路一條,說出來了可能還有那麼一絲希望活下來,反正也不會更糟了對不對?

“這樣啊?”君拾用鞭柄抵著下巴,“把那人再抓回來,你可以走了。”

真的!這人一臉驚喜的表情,沒想到自己真能活下來!

他邁開腿剛想走,就看到剛剛走的那人被提著衣領帶了回來。

“喏,抱歉哈,你不能走了。”君拾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很是期待他聽到接下來的話的反應,“有人供述了你的罪行,等下你該去的地方是刑部大牢了。”

被迫返回的這人聽到君拾的話後,一臉陰沉的看向了庭院中剩下的孫家人,不讓他活是吧?那你們也別想好過!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逮住一個人就開始攀咬!

被他逮住的人十分“無辜”,又不是我舉報的你!而且再說了,明明是你先不給他們活路的!明明他什麼都沒說過死的卻要是他?那既然這樣的話……

在場的孫家人沒一個乾淨的,一個攀咬一個的都開始拉彼此下水。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庭院中間就徹底亂了起來,好像菜市場一樣熱鬧,甚至有些孫家人還動起了手來。

刑部的官員在一旁飛速的提筆記錄,一點小細節都不放過,這些都是孫家赤裸裸的罪證。

雲家軍和金吾衛都在一旁看著,絲毫沒有阻止亦或者插手的意思,狗咬狗管他幹什麼,而且這正是他們從一開始佈局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個計謀的高深之處在於,掌握話語權的雲瑾川從頭到尾說過一句只要他們說出來就放過他們的話,也沒有說過不說就會死的話。

君拾和龍隱的行動給了他們誤導,給了他們暗示,讓他們形成了一個假的心理暗示。

他們不知道的是,不管他們說不說,他們都活不了。孫家嫡系的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沾過人命,不說這些,就單單孫彥竹一個謀反的罪名孫家就沒人能跑得了。

但此刻頭腦發熱的孫家人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他們只想把其他人也都拉下水。

滿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誰也別想好過!我活不了,你們也別想活!

等孫家人都說的差不多的時候,雲家軍和金吾衛飛身上前把他們分開,有人打急眼了還想和他們動手,直接被一巴掌打醒了。

“行了,都累了吧。”君拾打了個哈切,擺擺手讓他們都走,“反正這麼早起來我是困了!來來來,籤個字就都回去休息吧。”

一些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孫家人,聽到後立馬歡天喜地的去簽了字離開。

君拾隨意的語氣給了他們一種假象,讓他們順理成章的以為他們說出來的這些事情能有多大事,不然還能放他們走嗎?

而且如果有事了家主和太后娘娘也會護著他們的,之前不就是這樣嗎?出了事找幾個孫家的旁支庶出的人給他們抵罪,之後就有可以安然無憂的繼續活著。

人總是會視覺和感官的雙重干擾,自從雲瑾川帶著人踏進孫家的那一刻,他們的演戲之路就已經開始了,每一步動作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靜心的設計的。

他們狠狠的拿捏住了孫家人的心理,利用他們一時的情緒,讓孫家人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跟著他們走,還沒有發現不對。

不過,孫家還是有幾個清醒的人在的,比如庭院中央剩下的這幾個零星的沒有動作的人影。

他們的頭腦已經冷了下來,發現了不對,他們剛剛明晃晃的送上去的罪證,日後就是刺向他們最利的一把刀,不能籤!這個字不能籤!

但是,他們醒悟的太晚了,已經沒有可以供他們選擇的餘地了——不,其實還有一個。

坐鎮許久的雲瑾川緩緩睜開了雙眼,起身看向他們,手中的劍一點點的出鞘——

劍甚至還未從劍鞘中完全出來,那幾個人就連滾帶爬的跑到刑部官員的面前簽好了字,一刻也不停的跑沒了身影。

雲將軍剛剛看他們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死人!不是他們慫!籤的話可能會死,不籤的話現在一定會死!

他們不傻!雲將軍的劍但凡出鞘,他們就絕對走不出這裡了!

這也是雲瑾川給他們的心理暗示。

因為就算雲瑾川想殺他們,也不是現在。現在還不是真正要動手的時候,雙方博弈,誰先動手誰就輸了,尤其是涉及謀反一事。

所以雖然這次雲瑾川來勢洶洶,但也沒有真的殺人任何一個人,只是要打破他們的心理防線,兵不血刃贏得勝利才是最厲害的。

雲瑾川輕笑一聲,劍歸長鞘,轉身走之前看了一眼龍隱,“時間差不多了,送過去吧。”

龍隱未發一言的接過刑部官員手中的狀紙,輕身一躍消失在了原地。

在雲瑾川踏出孫家大門後,外面圍著的雲家軍眾人也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雲家軍外圍的一個好不起眼的小巷子中,停著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馬車的簾子遮的嚴嚴實實,前面也沒有車伕守著,好像只是一輛被拋棄在這裡的空馬車。